果然,正如毛主席他老人家所说:革命是暴动,是一伙人推翻另一伙人的暴烈行动。
一下课,徐老太太和小张老师前脚一出教室门,班里的十多个男生就向我围了上来,把我圈在椅子上,十几道恶意的目光一齐聚来。
我看见,那第一个笑话我的“二嫚”,她正向我这边斜着眼,嘴里还不停地和几个女生“瞿瞿”,写着满脸的幸灾乐祸。
突然,人群中爆发出一句:“打倒小反革命!”
这声音清晰又脆,我太熟悉了,耳朵都听麻了,一定是胡卫东这小人精儿喊的。但是,我却没有看见他的影子,一是他个子小,二是因为我还没来的及的看,一顿雨点般的拳头向我砸来。虽然我善于打架,也骁勇善战,可是,好虎斗不过群狼,况且我还够不上是一只虎。此时,我唯一能够做到的是,张开双手护住自己的脑袋瓜,余下的就听天由命去了……
暴烈行动的直接后果是,我的两个鼻孔淌出两摊血,并且流过我的上唇,浸入到了嘴里,腥汁汁的;我的一双手背已经红肿,火辣辣地疼;我的脑袋瓜是重点保护对象,但在重拳的袭击之下,现在是嗡嗡地叫唤。
不过,有一点我最清楚,我的同学们都比我心眼多,他们得手一、二下的便宜后,就会集体逃之夭夭。
这回也不例外,待我松开双手、睁开眼睛,扁我一顿的同学都跑光的时候,徐老太太走进来了,在她的身后,还跟着小张老师和一贯“煽风点火”的胡卫东。
胡卫东看看我,对徐老太太说:“他们一动手我就跑去找您,结果还是这样。”
徐老太太和我娘一样的目光看着我,她看了好长时间,叹了口气说:“你这孩子也忒那个了,吃饭和扫地怎么就分不清呢?!”
她从衣兜里模出一块手纸,递给我。
我一边擦着,一边听着徐老太太的数落,而眼睛却瞟着小张老师。
小张老师个子很高,比胡卫东高出一个脑袋,比徐老太太高出半个头,她几乎可以和我的目光平视。徐老太太在说我,她在一旁看着我,不知为什么,她忽然笑了。她这一笑,我慌神了,不敢正视她那两汪水一样清澈的大眼睛。
我没想到,徐老太太唠叨完了,小张老师接着也开口了。不过,她可没有说我,而是偏过头,对胡卫东说着话。我瞪着眼睛,只顾看着她那馒头一样白的脖子,至于对胡卫东说的些什么,我没有听太清楚,好像是让胡卫东多多帮助我,要“一帮一,一对红”,等等,反正她说了不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