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塌糊涂 八     长发的三婶  〔4〕

作者 : 鸟醐

我亲眼目睹孙叔给三婶“画墨儿”的那一天,连同我的担心也一块得到了证实。

那天是星期日,时间是中午过了一点。我大哥休息,他差我去三婶家。当时,我大哥正和孙叔的侄女谈对象,双方还没有说死,正处于微妙的朦胧期,他让我去探探路,看看那个姑娘今天来了没有。

孙叔和我家走动的时候不多,他可不如他家的女人——三婶那样和群。虽说我小,我也看得出,他是瞧不上我爹我娘的。但是,他看上了我爹和我娘生产出的产品,那就是我大哥。说起我大哥,他身上并没有什么特别打眼的,除了个子高,最晃人的是他那在军工厂做车工的工作。“车钳铣,没法比”嘛。孙叔那天来我家,他可不是为了和二大妈一块说毛主席所谓的“坏话”,而是为了他侄女的嫁人大事。

我看见过孙叔的侄女,那姑娘比我二姐长得好看,但和三婶没法比。

不过,我大哥是摽上了人家姑娘,自己不好意思去瞧,就支使我。

我说:“人家肯定没来。”

因为我从早上睁开眼睛,就见我大哥守在窗户前,两只眼睛直勾勾盯着三婶家的院门,都整整一个上午了,连一个人影也没见着。

我大哥说:“万一是在我看之前人家就来了。”

我想想,大哥说的没错,万一那姑娘昨天晚上就来了,睡在了三婶家,你就是半夜起来看着也没用,人家早已埋伏在了阵地。

苶人有苶心眼儿。我为了给自己去三婶家找个充实的借口,临出门前,我去厨房拿了个小瓷碗。平时,我娘做菜要是少了个酱油、醋啥的,就叫我去三婶家借用点。

大哥见了,他抬脚冲我轻轻踡一下,笑道:“谁说你傻,你比大哥都聪明。”

我知道,大哥这是夸我。我心里明镜着,我永远赶不上我大哥的脑袋。

三婶家的房门颇有特色,这“特”不在于门其形,而在于门其“色”,那木板上面,从上到下依次是天蓝色、绿色、红色,接近门槛的地方还刷了一条黑色。

本来,我一贴近那五彩缤纷的房门,就听到了从屋子里面传出来的“嗯……嗯……”低吟声,那熟悉的音调时停时起,轻而闷儿,像是被捂上嘴后发出来的。

我奇怪极了,大白天的三婶叫唤个啥?我想都没想,伸手就去拉房门,却没拽开,好像是里面锁上了。

此时此刻,不用说是聪明人,如果换一般差不多的机灵孩子,那么接下来或者敲门、或者转身回家交个差也就罢了。但是,我就是我,我叫憨弟,一个曾经头撞大树、偷看人家小姑娘、往死里折腾自己的“傻子”。

我猫儿着腰,蹑手蹑脚窜到了窗台下,然后鸟悄儿仰起头,一点一点往玻璃窗上靠。在玻璃窗里面,罩着一层白碎花蓝底儿的窗帘。三婶家白天挂窗帘是惯例,这并不见怪,因为她大多的时候是白天睡觉、晚上工作。

我的“惯例”就是“扒眼儿”,因为我也已经习惯了这种“工作”。根据以往几次“扒眼儿”的经验,我轻车熟路,立刻觅到了窗帘下角一孔指甲盖大的破洞。透过破洞,屋里面是一览无余。

从前,透过这充满神秘的小孔洞,我的偷窥欲得到了充分地满足。

我清楚地记得,其中有两回,我看到了三婶红裤衩下面那两条白花花晃眼的大腿,还有一回,我看到了她胸前那两个藏在背心里面的大咂儿。

讲到这,我有必要郑重地澄清一点,那时候我纯碎就是想看,没有一点邪思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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