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师,我给你送东西来了。”天快黑的时候,毛孩子手中拿着个火柴盒走进院子。
“送的啥东西?”张倩见他手中除了小小的火柴盒外什么也没有,很有些困惑。
“就是这个呀”毛孩子得意的扬了扬手中的火柴盒,“我的蚕已经暖出来了,你去年不是说过也想养吗,我给你弄了一火柴盒。”
这熊孩子刚过罢十五就开始暖蚕,前两天刚把蚕暖出来。报纸上满满的三大张,给村里的孩子们挨个分了很多。
“这么少呀,怎么不给我多弄几个?”张倩看着那橡皮大小的火柴盒,心中微微有些失望。这才能放几个,太少了点。
“我看看”刘军浩伸手一拉火.柴盒,只见里边密密麻麻蠕动着小黑点,“已经不少了,怕有四五十只,你难不成还相当养蚕专业户不成?”
“这里边能装四五十只?”张倩略带.惊讶的凑过头,“不是吧,这就是春蚕……太小了点吧,你不会随便找点别的虫子糊弄我吧?”去年她见到那蚕的时候已经一两厘米长了,而且浑身雪白色,和这个差别太大。眼前这些比课本上的逗号大不了多少,浑身黑乎乎的,猛然一看还以为是非洲的难民呢。
“我哪敢呀,”毛孩子赶忙缩了缩.脑袋,对于张老师,他还是比较畏惧的。
“蚕刚出来都是这个样子,养上两三个星期就变白.了”刘军浩小时候养过蚕,因此对这个相当熟悉。
等毛孩子走后,张倩又开始为这些春蚕的食物发.愁。她知道蚕吃桑叶的,可是现在桑树好像还没有发芽,拿什么喂它们。
“放心吧,饿不到的,现在可以喂蒲公英,要不弄些.女敕砦树叶喂也可以。”刘军浩笑着宽慰。蚕这东西比较挑食,一般的东西根本不吃,只有极少数植物叶子才合乎它的胃口。砦树就是其中一种,不过砦树叶子较粗,更适合大蚕吃。
“蒲公英叶子也.可以……阿嚏……”张倩觉得鼻子痒痒的,突然打了一个喷嚏。
“小心’没等刘军浩反应过来,那轻飘飘的火柴盒已经被吹翻了个跟头。
这下好了,一个喷嚏,春蚕全被吹出去。无奈,他们两口子只得一人拿着根鸡毛凑到石板上寻找。刚出壳的蚕个头太小,用手根本没有办法掌握好力道,稍不留神,能把它捏扁。因此人们就想了个办法,用软鸡毛划拉。
“别凑那么近,你呼吸一口气也能将它吹走。”刘军浩看老婆的脑袋差点凑到石板上,赶忙让她直起腰。
两个人大气也不敢喘,瞪大眼睛盯着石板寻找,费了五六分钟时间才找到四十多只。
将它们完全放入火柴盒后,刘军浩又回屋拿两片女敕蒲公英叶子放入其中。这叶子是上午刚从石锁中挖的,准备晚上炒着吃呢,现在正好用来喂它们。
刚出卵壳的蚕并不太饿,只是一个劲儿的在蒲公英叶子上蠕动着。
“这蚕不是每天都要喂吧?”看了一阵子,张倩只觉得眼睛发酸。原本以为养蚕很有意思,可是现在看看,好像更需要的是耐心。
“当然,你以为呢,这叶子要一天一换,还要每天清理蚕沙,另外就是要注意喂干净的叶子,上边还不能有露水,否则蚕会拉肚子。”刘军浩有十来年没养蚕了,现在重新接触这些小家伙,倒是显得兴趣盎然。
“那你先养着吧,等大点我再养。”张倩觉得自己实在没什么耐性,只好退而求次。反正让老公养着,她什么时候想看了也能看。
***
随着天气一天天变得暖和,刘军浩家也彻底热闹起来。那些鸡鸭青庄等等每天天刚亮就在院中闹腾起来,等待着主人给它们为食。
昨天晚上下载了两个电影,他和老婆一直看到十二点半才睡觉。本想睡个懒觉,可是被鸡鸭吵得实在厉害,最后他只能穿衣下床。看了看客厅的表,我的天,可七点四十了。八点十五老婆那边就要上课。今天起来的实在晚了点,难怪鸡鸭闹腾这么厉害。刘军浩弄了两钵子麦粒往地上一撒,才让这些家伙安生下来。
一会儿工夫,刘军浩的睡意全消。用井水洗了把脸,开始做早饭。时间赶得有些紧,因此早饭做的比较简单,煎几个鸡蛋,往馒头里边一夹,然后冲些女乃粉完事。
“老婆起床吃饭……”做好饭,他看了看表,正好七点五十。二十分钟吃饭时间,五分钟到学校恰好。
“我不饿,让我再睡一会儿,等七点五十再喊我。”昨天晚上睡得晚,张倩现在也有些犯困。
“现在已经七点五十,再不起床该迟到了。”刘军浩说着开始掀被子。
“什么,”她迷迷糊糊的模出枕头下的手机,一看时间,立马清醒,口中不住的嘟囔着:“晚了,晚了,你怎么不早些叫我。”接着三下五去二穿好衣服、洗脸、梳头,整个过程不到三分钟。
刘军浩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要知道,往常同样是这一套程序,老婆最少要二十分钟的。
目送着老婆离开,刘军浩轻松下来,搬把椅子坐在石板前开始给春蚕喂桑叶。原本刘军浩院中没有桑树的,可是前些日子他在后院清理杂草的时候,却发现院墙跟长了两株。对桑树的来源,刘军浩并不稀奇,肯定是那些贪吃的灰马扎带来的。灰马扎很喜欢吃桑葚,吃过之后拉出的粪便里边含有桑树种子,刘军浩院里有泉水滋润,土壤肥沃,气候适宜,也因此它们才落地生根。
这桑树苗刘军浩往石锁中移了一株,剩下的那株就任由它在墙根长着,隔天掰一次桑芽。刚长出的桑芽非常女敕,春蚕吃的特别欢实。这才几天时间,它们的皮肤已经泛白,也许再过些日子褪层皮,就真正长成蚕宝宝模样了。
正在摆弄着春蚕,赵教授过来了,进门第一句话就是“小浩,你家那马粪我用一些,准备趁现在往菜地里撒一层。”
“好呀,随便使,反正我这里多得是。”被赵老爷子这么一提,他才想起自家后院也该施肥了。正好上午闲着没事干,两个人开始在院中忙乎起来。
赵教授院中那块地小,他们决定先紧着小块地施肥。
庄稼一枝花,全靠肥当家,刘军浩家的赤兔是供肥大户,院墙角那个粪堆一大半都是它的功劳,足能上两亩地。他家地块少,即使两家的菜地撒上厚厚一层,最后还剩下不少。本着不浪费的原则,他又让赵老爷子把马粪在陈刺篱笆下撒一圈。这些陈刺满打满算还不到两年时间,已经窜到四五十厘米高,真正起到了篱笆的作用。
看着陈刺主干上那些细女敕的枝条,刘军浩脑海中又冒出一个词:陈芽。这个时节,正是采摘陈芽的好时候,再过两天,就该老了。
别看这些女敕枝上长满了尖刺,可是那刺现在很柔软,根本不扎手。陈芽的祛火效果很好,这东西采摘之后放在锅里边蒸上十几分钟,然后放在阴凉处晾干即可。不管是兑上香油凉调做菜,还是混到开水中泡茶都可以。街上有人专门收购,将近百元一斤呢。
“你不说我还真忘记这事儿,卫东媳妇过年的时候给我打过招呼,说是她爸想弄些陈芽泡茶喝。咱们这两天多采点,反正院里陈刺树多。”于是两个人各拿着一个馍筛采摘起来。
这陈刺先前刘军浩也偷偷用泉水浇过,因此长势特别好,新发的陈芽个个都有十七八厘米长,而且密密麻麻的长满树干。按赵教授的意思,他们采摘的时候应该留下一些,让它们继续生长。
刘军浩却摇头否认掉,这陈刺和香椿一样,你根本采不绝。前面刚采过,第二天一看,上边又密密麻麻的发一层。
看着不怎么起眼,可是没十分钟,人人手中的馍筛堆得高高的。赵教授一合计,干脆回屋拿个竹筐过来摘。两人用了将近半个小时的工夫,才将一圈陈刺采摘完毕。
采摘过后,将陈刺扔在木盆中了事。看看时间还早,他拎出棋盘,和赵老爷子在大路边摆起棋盘厮杀起来。
一盘刚下完,两人正摆子呢,就听到身后传来摩托声,接着赵光明的声音响起:“刘军浩,快点,来客人了。”
“是你小子呀,欢迎欢迎”他和赵教授赶忙起身打招呼。
“这是我哥们,关系特好,是咱们市大名鼎鼎的养黄鳝专业户”赵光明将摩托扎稳,又冲着身后轿车上下来的几人介绍。
“你小子再说我该脸红了,还全市闻名呢,在镇里边谁知道我是老几。”刘军浩笑着垒了他一拳,然后请他们进院子里坐。
“你别忙了,我们把车子停在这里就行。过来还有别的事儿……”赵光明递了根烟,开口问道,“小浩,这片河滩上是不是野生老鳖很多呀。我听说前几天你们村有个老人不到二十分钟徒手捉了四十多只,有这事儿吗?”
“不是吧”刘军浩心中嘎登一声,暗叹事情传的真快,该来的果然来了。不过这事儿传的太邪乎了点,二十分钟捉四十多只……还徒手?这话说出去也有人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