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第十二更送到
赵孟吉缓缓的点点头,脸色微微有些涨红,呼吸也有些急促。显然,能够得到徐兴夏这样的信任,他还是蛮受感动的。三百两白银啊,对于他来说,绝对是一笔巨款了,他怎么能不心动?他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感情,就显得有点窘迫了。
在宁夏镇,匠户的地位,甚至比军户还要低,生活也过得比军户还要凄惨。幸好他们遇到了徐兴夏,大笔大笔的银子拨付下来,他们总算是摆月兑衣不蔽体,食不果月复的命运了。这个徐兴夏,实在是匠户们的恩人啊
好大一会儿以后,赵孟吉才说道:“大人,平虏城那边的匠作坊,有几个工匠,是属下的好朋友。他们也是制造火铳的好手。要是他们能够到来威镇堡,或许可以和属下一起想办,尽快解决膛线的事情。属下想请他们到威镇堡来,不知道大人…”
徐兴夏沉静的说道:“赵孟吉,我说过,线膛枪的事情,乃是机密。除非是他们愿意全家都搬迁到威镇堡来,否则,线膛枪的机密,你不能透露给他们。”
赵孟吉缓缓的说道:“属下推测,他们是愿意搬迁到威镇堡来的。他们在平虏城那边,也没有什么活计,没有什么收入,生活很是艰难……,只是工钱方面……。”
徐兴夏爽快的说道:“只要他们愿意来,工钱方面,我肯定不会亏待他们的。这样吧,要是他们愿意来,我愿意提前支付他们十两银子的安家费。来到威镇堡以后,我保证他们每个月,都有三两银子的收入。这样可以了吧?”
赵孟吉大喜过望,不由自主的激动的说道:“可以了,可以了。大人,你如此信任我们这些工匠,小人发誓,就算是粉身碎骨,也一定会想办解决膛线的问题。线膛枪,一定可以投乒的!”
徐兴夏点点头,满意的笑了。
他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
士为知己者死啊
从匠作坊出来,已经是傍晚时分了。徐兴夏回家的路上,刚好需要经过茶馆。可巧的是,他经过茶馆的门口时,刚好看到茶馆里面,阿朱姑娘正在默默的静龘坐。在她的面前,摆放着一本厚厚的书籍。茶馆里的灯光,说不上特别的明亮,却也绝对不暗,刚好将阿朱姑娘的倩影,略带朦胧的映照出来。
凭良心说,徐兴夏第一眼看到这位阿朱姑娘,就觉得她的外在美,已经完全符合自己的要求了。她的容貌身材,即使和后世的美女相比,也毫不逊色。更难得的是,她身上的那种有点奇特的气质,令徐兴夏感觉很是舒服。空谷幽兰,碧水清莲,却又绝对不是孤芳自赏,顾影自怜。这样的感觉,让徐兴夏忍不住有些心动。
当然,仅仅是心动而已,还没有到想要和对方认识交往的地步。徐兴夏总是觉得,这位阿朱姑娘,突然出现在威镇堡,背后一定有什么内幕。好像她这么美丽的一个姑娘,根本就不应该出现在威镇堡的,可是,她偏偏出现了。就好像是神话故事里,突然出现的仙女一样,毫无征兆的就出现了。
阿朱姑娘的身上,肯定有很多的秘密。这是徐兴夏的最基本看。在搞清楚她的背景和真实身份之前,他可不愿意和她有太多的交集,更不要说男女之间的交往了。万一她的背景和自己是冲突的,麻烦会很大。女人,一旦沾上,想要甩掉,那可麻烦了。即使是宅男,这个基本的道理,徐兴夏也是懂得的。
阿朱姑娘的听力很好,察觉到门口有人经过,脚步稍微停了下来,又迈步向前走去,便轻轻的扭头看着门口。看到徐兴夏的身影,她脸上慢慢的泛起一层淡淡的微笑。她的笑容,淡淡的,柔柔的,仿佛将四周的灯光,都明显的照亮了不少。她看着门口,温婉的说道:“原来是徐百户来了,何不进来坐一坐?”
徐兴夏稳重的说道:“会不会打扰到姑娘?”
阿朱姑娘嫣然一笑,将书本合上,姿态优雅的站起来,脚步轻盈的走到茶馆的门口,款款的做了一个请进来的手势,含笑说道:“当然不会,徐百户,请。”
徐兴夏点头表示感谢,这才抬腿走进来。进入茶馆以后,徐兴夏随意的四周打量一番,发现阿朱姑娘的茶馆,装修其实没有什么出众之处,只是显得特别的整洁,颇有点一尘不染的意味。唯一有点独特的地方,就是地面上铺设了木地板。这在宁夏镇,是相当高级的存在了。就是张秋娄的家里,也没有铺设木地板的财力。
整个茶馆,只有四个桌子,十六个座位。桌椅之间的空隙也很大,即使是很胖很胖的人坐下来,都有足够的空间。每张桌面的中间,都摆放着一瓶插好的鲜花。每瓶鲜花的颜色,还有插花的款式,似乎都不一样,应该不是定制的,多半是这位阿朱姑娘自己插的。她倒是一个心灵手巧的妙人儿。
徐兴夏隐隐有种感觉,这个茶馆,不像是要做生意的,像是会客室多些。做生意的茶馆,根本没有这样布置的。
随手的翻了翻价目表,更加肯定了他的感觉。在这个茶馆,普通的一壶茶,就要一钱银子。随换挂一个名字的茶叶,都要三钱银子以上。威镇堡的军户,卖了他们都喝不起这么贵的茶。
“请坐。”阿朱姑娘微笑着说道,伸手示意。
“谢谢。”徐兴夏点点头,在阿朱姑娘面前的座位坐下来。
坐下来以后,徐兴夏的目光,就随意的看着四周。结果,他无意中发现,摆放在阿朱姑娘面前的,居然是一本经书,名字好像是《般若波罗蜜多心经》。他伸手
拿过来一看,发现的确是正儿八经的佛经。这本经书在明朝很有名气,徐兴夏听自己的母亲王氏也曾经提起过。王氏也是信佛的,偶尔也会去庙里念经。
他忍不住暗自奇怪,她怎么会在这里看佛经呢,唐尘道长应该是道教中人,他的弟子,却在研究佛经?这是在吸取百家之长,还是佛本是道?徐兴夏越来越感觉,这位阿朱姑娘的身上,秘密实在是太多了。国色天香的妙人儿,偏偏来历不明,还真是令人纠结啊
阿朱姑娘温柔的问道:“徐百户喜欢喝什么茶?”
徐兴夏摇摇头,随意说道:“我不喝茶。”
阿朱姑娘抿嘴轻轻一笑,温柔婉约的说道:“徐百户初次登门,小女子是不会收茶钱的。”
徐兴夏呵呵一笑,随口说道:“有志者饮酒,无聊人喝茶。我是不喜欢喝茶的,姑娘就没有必要张罗了。”
阿朱姑娘眉毛轻蹙,眼神里面似乎有些异样,慢慢的说道:“徐百户这么说,倒是将小女子等人都一杆打死了。小女子倒是挺喜欢喝茶的,难道说,小女子乃是无聊之人?”
徐兴夏笑着说道:“这倒不是。这是我突然想到的一幅对联,就随口说了出来。这副对联本来是一家茶馆和一家酒楼打擂台时候用的,我觉得挺有趣的,就记在了
心里,却不是对姑娘的有意冒犯。不过,姑娘的茶馆,价格可真是不便宜啊。一壶普通的茶叶,就要一钱银子,上好的茶叶,至少三钱银子起步。阿朱姑娘,你确
信,你是来威镇堡做生意的吗?”
阿朱姑娘眼神深邃,秀丽的眉毛悄悄的蹙起来,淡然自若的说道:“小女子如果不是来做生意的,那是来做什么的呢?”
徐兴夏压低声音,盯着阿朱姑娘的大眼睛,一字一顿的说道:“我怀疑,你们是鞑龘子的细作!”
阿朱姑娘神色不变,却也没有说话,静静的看着徐兴夏。她的眼神,很清澈,很深邃,并没有丝毫的慌乱,甚至没有一点点的波动,仿佛根本没有听到徐兴夏在说
什么。本来徐兴夏想要看看她有什么反应,以此打开突破口,查探她的底细,但是很显然,他失败了。阿朱姑娘的反应,就是没有任何的反应。
徐兴夏挺直身躯,笑了笑,漫不经意的说道:“当然,这是不可能的。姑娘的这个茶馆,实在是太显眼了。鞑龘子的细作,怎么可能做的这么明显,平白无故的让人起疑呢?他们一定是混在最不起眼的人群中,默默的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阿朱姑娘语调平静的说道:“谢谢徐百户的信任。”
徐兴夏呵呵一笑,一点都不觉得自己刚才的话,对阿朱姑娘来说,已经是某种程度的冒犯。他虽然觉得阿朱姑娘人长得不错,也心灵手巧,却绝对不会因为这样,
就在她的面前,畏手畏脚,吞吞吐吐的。估计,这就是穿越者的好处了。作为穿越者,你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啊?就算没见过真人,起码也见过图片吧?
阿朱姑娘的神色,有点淡淡的,似乎没有生气。其实,她的内心,已经有点着恼了。这个徐兴夏,竟然是个口无遮拦的家伙。他居然敢怀疑自己是鞑龘子的奸细
亏他想得出来!也不知道他的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王启年的密奏,也不知道是怎么写的,他的密奏内容,怎么和自己看到的,完全不同样呢?
徐兴夏完全没有察觉到,阿朱姑娘已经动了很多的心思。他随口说道:“其实,我是觉得,如果我是鞑龘子的鄯落首领,我一定不舍得让这么漂亮的姑娘去当细作。万一被朝廷密探抓到的话,那该损失多大啊!由此判断,姑娘是鞑龘子细作的可能性,基本为零。”
阿朱姑娘的脸上,微微有些红晕,似乎含羞不语。灯光映照在她的脸颊上,有一层淡淡的光晕,慢慢的发散开去。似乎有些神秘,似乎有些朦胧,还似乎有点深不见底的感觉。难怪妞妞说她看起来,有点像画像上的观音娘娘。
要是她身穿白衣,手拿玉净瓶,玉净瓶里面再插一根杨柳枝的话,的确是有点像啊
“坏了,难道她真的是鞑龘子的奸细?”徐兴夏忍不住天马行空,胡思乱想。如果她真的是鞑龘子的细作,自己少不得就要辣手摧花了。哎,抓回去以后,要不要先摧残一番,再送她上路呢?话说,自己好像还从来没有做过坏事啊…
正要说话,后面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响,想必是唐尘道长出来了。徐兴夏转头一看,心思马上就从阿朱姑娘的身上,转到唐尘道长的身上去了。没办,这位唐尘道长,的确是比较另类。无论走在哪里,都是很吸引人眼球的。
他看起来,完全没有道骨仙风的感觉。相反,倒是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味道。怎么说呢?很是有点像《新龙门客栈》里面的那位太监公公,总是给人一种很阴冷的味道。就连茶馆里面的灯光,都因为他的出现,而变得昏暗了不少。
唐尘道长出来以后,也没有和徐兴夏打招呼的意思。他的样子看起来,仿佛根本没有将徐兴夏这样的人物放在眼内。王启年说他是来威镇堡讨生活的,徐兴夏敢保证,王启年一定是说错了。看这位老道长的意思,自己在他的面前讨生活还差不多。
阿朱姑娘站起来,恭敬的向自己的师傅行礼,然后微笑着说道:“徐百户,这位就是小女子的师傅,号唐尘。”
徐兴夏又愣了愣。号唐尘?道教的人,不是应该叫道号的吗?佛教的人才叫号啊。难道是阿朱姑娘说错了?不会,阿朱姑娘一看就是那种蕙质兰心的女子,表面温婉柔弱,事实上内心晶莹别透,怎么可能说错?既然没有说错,那就是这位唐尘道长,的确是有点古怪了。
一个古怪的道长,一位古怪的美女,一间古怪的茶馆…再加上一个变态的弓箭手,在这个小小的威镇堡里面,谁能想到,会发生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