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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慕白冲出门外,闻到一股栀子花的异香,更觉得浑身燥热无比,嘴干唇燥小月复处一股邪火疯狂的冲腾,一股强烈的冲动与**,几乎要让他迷失本性兽狂大发。
“妈的,居然着了这样的道!”他拔腿狂奔,看到院中的那条人工小溪,毫不犹豫的就跳了进去。
“扑通!”
听闻院中传来一记落水声响,花娘子推开窗,惊愕道:“他倒是聪明,会用水来解毒!”
她身后传来声音:“此等低劣伎俩不可再用,免得激怒了他,误我大事。天下的俊俏男人多了去,奈何你偏就看上了他?”
“我知道了。”
落水后,秦慕白感觉浑身上下一片通凉透彻,在水里连吐好一长串汽泡,那股子邪火总算消散了去。
探出水面站起身来,他长喘粗气抹着脸上的水渍,心道:若非我心志坚定,还练过内家功夫能一时压制这种药奇毒,恐怕早已迷失心志被那妖妇给吃了。这伙人,多用一些江湖中的旁门左道肖小伎俩。要斗智斗勇我并不怕他们,但这等旁门左道小技雕虫的鬼域伎俩,我却是没有经验防不胜防……对,我必须去找陈妍。有她在,万事无忧!
计议已定,秦慕白从小溪中爬出来,拧了几把衣服,朝庄外走去。看着自己一身泥水的狼狈模样,他自己都摇头苦笑:隔行如隔山,和这种绿林草寇来斗,我果然处处吃亏!
远处的楼阁窗棱边,花娘子远远瞧着秦慕白出了庄子,脸上浮现出一抹婬浪的微笑。她用手指轻轻抹着嘴唇,轻声自语道:“如此肥美的羊羔儿,万里挑一,老娘是非吃不可!”
出了庄子,秦慕白在街上随手招了一辆马车,径往城南五里坊而去。
在车上静下来时,毒性似乎还没有完全散去,小月复中那股子邪火似乎又在蠢蠢欲动。秦慕白盘坐下来,呼吸吐纳调理心绪,好歹将它压制住了。
马车停在了郊外小楼的山径之前,秦慕白下了车快步朝那边走去。远远的,只见小楼前花圃内百花齐放篱笆轻掩,秦慕白心中就流露出一丝轻松与喜悦。刚到篱笆前,他就喊道:“妍,我来了!”
无人回应。
“难道是睡了?”秦慕白便进了院中,来到小楼正厅的大门前,只见大门虚掩没有落锁,可见陈妍应该是没有外出,秦慕白心中微喜。
“她什么时候也能睡得这么死了,还武林高手呢!”秦慕白暗笑,月兑下了满是泥水的鞋子,也将湿漉漉脏兮兮的外衣月兑下搭在了楼梯扶手上,轻轻推开了门。
房内依旧干净整洁,窗明几净。入眼看到一样东西,秦慕白顿时一怔。
一把大锁,放在客厅的矮几上,旁边就放着钥匙。
秦慕白心中顿时浮出一丝不妙的预感,眉头一拧,直接朝楼上卧室奔去。
那间他与陈妍百般温存过的卧房里,被褥叠得整整齐齐摆在蔑榻之上。陈妍给他买的那套金白色的胡服与束发金冠,叠放整齐的摆放在被褥之上。
嗅闻着房间的气息,仿佛已是数日无人,带有一丝混浊与江南雨季特有的轻微霉味。
秦慕白眉头紧锁,走到窗边推开了窗户,放入一股新鲜的空气进来。这时他看到,临窗边的一副书桌上,摆着文房四宝。
磨过的砚台中,水渍已干,干枯的墨笔笔头架在砚台的笔架上。桌子正中,摆了一张白纸。
上面没有写字,却有一团墨渍溅落留下的墨痕。
那墨痕朝四周溅撒开来,像极了一颗破碎的心。
秦慕白拿起那张白纸看了看,墨迹已老,显然已是数日前留下的。
“她走了……”长叹一声,秦慕白坐到窗边的坐几上,伥然若失。
陈妍要走,秦慕白似乎早有预感。
那一天,她的转变太过迅速,太过诡异。
她似乎有一种“豁出去了”的情绪在里面。她一向是理性而且矜持的,可是那天,她出乎寻常的咨意,甚至还有些放纵。
或许她是在想,不在乎天长地久,只需要曾经拥有。
她走,是因为她没有遗憾了。她不想留,是因为她认为,自己配不上秦慕白,和他没有未来……
“露水夫妻么?”秦慕白苦笑,手上不自觉的动着,将那张白纸折成了一枚千纸鹤。拔下自己的几根长发,将它拴起,挂在了窗棱上。
“妍,你想得太多了。我秦某人是花心,喜欢的女子不只一个,但一向尊重感情。一夜夫妻百日恩,就在我决心善待你一辈子的时候,你却飘然而去。”秦慕白看着那只随清风微然起舞的千纸鹤,嘴角轻轻向上勾挑,露出一丝苦涩的微笑。
“咯咯,你还真是个多情种子呀!”头顶突然传来一串轻浮的浪笑,说道,“怎么啦,金屋藏娇的小美人走了,你伤心了是吧?不要紧,姐姐可以陪你呀!相信我,我肯定比你豢养的小女人强多了,包准让你欲仙欲死乐不思蜀!”
“妖妇,阴魂不散!”秦慕白知道是花娘子在屋顶上,仰头恼火的大喝,“你百般骚扰,就不怕我翻脸不认人,不与你们合作了?”
“嘻嘻,那不关我事!”楼顶上传来花娘子的百媚娇笑,“我只是他们请来的帮手,该帮的忙已经帮完了。剩下的,就是要弄到我想要的男人。秦慕白,你就乖乖的从了姐姐吧,从今往后,姐姐都能把你服侍得舒舒服服的,保证你再也不想任何女人!”
“贱人!满大街的都是男人,你去勾啊,奈何纠缠着我不放???双手划水奋力朝前游去,激起好大一片水花。
“咯咯咯……快来,快来!”花娘子却边游边退,直到退到了溪边,坐躺在了溪边的浅水处,伸出双臂撇开双腿还闭上了眼睛,一副享受、陶醉又期待的表情,等着秦慕白上前来。
“贱妇,受死!!!”
突然凌空一记厉喝传来,同时还有利刃破空的划响。
花娘子大吃一惊,仰头一看,顿时花容失色面露恐惧。
“好凌厉的剑招!”
瞬时,一朵寒光已经罩在了她头顶。也亏得花娘子反应够快,身子往水中一缩矮了下去,瞬时,整个人如同一条扁鱼就往深水处游滑而去,几个浪花一翻,便没了人影。
秦慕白狂喘粗气从水中钻了出来,一抹脸上的积水瞪大眼睛看清岸上那人,顿时惊喜万分。
“妍!我就知道,你不会离开我的!”
岸边,陈妍背着包袱仗剑而立,面带怒容既羞且恼,看了秦慕白一眼,眼中却流露出万分惭愧与心酸的神色。她点了一下头,伸手来拉秦慕白。
“快上岸!这妖妇精通狐媚之术,擅长用毒,还水性极佳!”
“哗啦”一声,秦慕白从水中跳起身来,不管不顾的将陈妍紧紧抱在了怀里。
“你、你疯了?”陈妍有些措手不及,紧张的道,“眼前可是有敌人!”
“别管她,她不敢把我怎么样!”秦慕白不由分说的将陈妍紧紧抱住,滚着水珠的一张脸正对着她,霸道的吻住了她的唇。
此时,花娘子已然在溪头对岸冒出头来,看着眼前一幕,冷笑一声道:“哟,小情妇又回来了。不错嘛,功夫挺厉害!哟喝,还亲热起来了!”
陈妍又羞又恼,一张脸顿时变得通红,手中紧紧握剑直指花娘子,只想上前一剑刺穿那个妖妇。
“别管她!”秦慕白再度轻喝了一声,将陈妍抱得更紧,最后索性将她横抱起来,径往小楼中奔去。
陈妍真是又气恼又好笑,用拳头砸着他的胸膛:“你真是**攻心了?快放我下来,我先去收拾了那妇妖!”
“现在不能杀她,否则会坏我大事。”秦慕白低声道,“管不了许多了,我真是中了药之毒。你方才迟来片刻,我就要被这妖妇吃了!”
“那岂非是我坏了你的好事?”
“胡说八道!我宁愿挥刀自宫,也不与那风骚贱妇苟且偷欢!”
“可我方才明明看到,你朝她游去?”
“呃……我是假装妥协,然后游到她身边准备一把掐死她的!”
“……”陈妍无语了半晌,哭笑不得的苦着眉头噗哧一笑,“你赢了!”
花娘子泡在水里,双手抱在**的胸前恼火的瞪大了眼睛,眼睁睁看着秦慕白抱着陈妍回了小楼,咬牙切齿的恨道:“小贱人,坏老娘好事!……不过,这小贱人的剑术真是超凡入胜了,真要打起来,我肯定不是对手!”
这时,头顶的小楼中,传来一声踢门的大响,然后就是二人滚落上榻的声音,紧接着就是粗重的呼吸与衣服撕破的裂响,甚至还有女子惊讶的大叫。
“你疯了?将我衣服都撕破?”
“兽性大发了就是这样的!”
“唔,不要……!”
“那我只好去找花娘子了!”
“不行!……嗯,轻点儿……”
花娘子听得心头无名业火腾腾烧起,轮起双臂死命的拍打水面,恨恨的骂道:“秦慕白,你这个阉人、宦官!小贱人,你走着瞧,老娘跟你没完!”
“妖妇!你竟敢打我男人的主意,下次遇见,我定把你碎尸万段!……呜,说了叫你轻点儿!”
“我受不了啦!!!”花娘子歇斯底里的大叫,跳上屋顶胡乱的将衣服套在身上,飞一般的离去。
……
深夜,精疲力竭的秦慕白总算睡足,悠然醒来。
房间里点着油灯,陈妍显然是洗浴过了,披散着半湿的长发素颜坐在窗边,盯着那只随风起舞的千纸鹤入神微笑。听闻身后响动,她转过头来,带几分娇艳与嗔怨,对秦慕白微笑。
“你早醒了?”秦慕白伸了个懒腰,扯着哈欠。
居然通体舒泰!
“傻瓜!”陈妍走到他身边坐下,抚着他结实的**胸膛说道,“你怎么会中了妖蝎夫人的毒?”
“妖蝎夫人?”秦慕白惊讶的问道。
“是啊!那个女人,就是江湖上小有名气的‘妖蝎夫人’。因为懂得一手采阳补阴的密术,因此年近四十了依旧如花似玉宛如十几岁的小姑娘。再加上她善长狐媚之术、精于用毒又心如蛇歇,因此有了这么个绰号。这个女人成名极早,似乎我师父还认识她。她常年在江汉一带活动,可谓臭名昭著,你怎么会惹上她的?”
秦慕白张了一下口准备说话,突然一怔,指了指楼顶。陈妍摇头笑道:“你还真是成了惊弓之鸟了。放心,四周无人窃听。”
“哦,那我就放心了!”秦慕白这才长吁一口气,整个人都轻松释放了许多,便将白天时在花娘子庄院中的遭遇,说给了陈妍听。
“看来,我的担忧是对的……”陈妍秀眉轻颦,面带忧郁的说道。
“这就是你去而复返的原因吗?”秦慕白握住她的手,在唇间轻吻了一口。
“算是其中之一吧……”陈妍有点不好意思的笑了一笑,说道,“其实,我真的已经上了船,走出数十里了。可是心中,始终无法割舍。只要一闭上眼睛,脑海里晃来晃去全是你。我无法想像,离你千里之外后,在相思之苦的折磨下,我还如何能够做到心如芷水不想不念。此外,沿途过去我都发现有人在跟踪监视我,我知道,肯定是西河槽的水鬼那批人。因为此前,我亲手杀了他们十多个人,他们要么是来寻仇,要么是来盯梢监视,或是意图要绑架我借以威胁你。于是我就料想到,此刻你肯定有麻烦甚至很危险。原本,以你的智勇和百骑之威我没什么好担心的。但是……明枪好躲暗箭难防,这些江湖绿林人物的卑鄙伎俩,防不胜防,你很容易吃亏。于是我就回来了……幸好!……否则!……哼!”
“哈哈!”秦慕白大笑,握着陈妍的手在嘴里猛亲几口,最后索性一拦腰将她抱住压在自己身上,说道,“否则,你的男人就要变成蛇歇夫人的一顿美食了!”
“是‘妖歇’夫人!”陈妍似笑似嗔的在秦慕白鼻子上刮了一下,说道,“这个女人精于药毒狐媚与房中之术,而且采阳补阴。被她享用过的男人,从此就像中了毒一样,再也离不开她,直到变成她的药渣。或许等得一年半载,二十岁的年轻男子,也要变成风烛残年的老人——到时候呀,我看你还何处耍风流!”
“好险,好险!”秦慕白啧啧的摇头连连坏笑,“那我宁愿死在我心肝妍儿的肚皮上,也不要当那个妖妇的药渣!”
“贫嘴!”
“来吧,宝贝儿!”
“讨厌啦!……唔……!”
……
天色拂晓,小楼中传出秦慕白轻微的鼾声。陈妍睡醒了,准备起身收拾一下,不料却被睡熟了的秦慕白抱得紧紧的,根本翻不了身。
她不由得苦笑:这家伙,还不肯松手了,就怕我再跑。
于是,她索性又安心睡了下来,偎依在秦慕白的身边,将脸靠在他的胸膛上,睡得如同一只小猫。
天亮了,秦慕白睁眼看到陈妍熟睡的脸庞。她面容滋润白里透红,还挂着一丝甜美的微笑。秦慕白不禁喜从心来,吻了她一口。
陈妍便醒了。展颜一笑:“你胳膊酸不酸?”
“不酸。”秦慕白笑道,“以后我都这样抱着你睡,不许你先起床,更不许你偷偷离开我。”
陈妍闭上眼睛,笑而不语。
“告诉我,你为何要离开?”
“你这么聪明的人,难道想不透?”
“想不透,猜不明。”秦慕白说道,“女人心,海底针,我如何明白你的心意?”
陈妍沉默了许久,说道:“慕白,你是个好男人,而且太优秀,我配不上你。”
“胡说八道,借口!”
陈妍再度沉默,缩在秦慕白怀里,转过身去背对着他,淡淡道:“相见,不如怀念。你我,不是同一路人。能与你邂逅一场,我已经满足了。我不贪心,不奢望长久的拥有你。你也注定不属于我。”
“谁规定的?”秦慕白不禁有些恼火,翻身过来霸道将她拦腰抱住。
“事实如此……”陈妍轻叹了一声,说道,“谁也无法挣月兑世俗的伽锁。你是名门将后,本就恩荣无限。现在你又快当驸马了,官居显赫前途无量。我呢,只是一个江湖游侠,说得不好听一点,是流民草贼绿林强盗。就算我不在乎,你不介意,你如何应对世俗的眼光评判?和我在一起,会让你蒙上污点,让你遭受别人的白眼与嘲笑,或许也还会影响你的名声与前途。所以我能那么自私,必须离开你。你身边的女人,应该是高贵的,端庄的,贤淑的。只有皇族公主名门闺秀,才配得上你。”
“妍,我以为你和我一样的洒月兑,没想到,你也深受世俗观念的束缚。”秦慕白轮了轮眼睛,心里有点恼火,忿忿道,“我和谁在一起,关别人鸟事?老子喜欢,这就足够了!就算是皇帝老儿,也管不着我秦慕白的私事!要是因为我和你在一起,让他老人家觉得辱没了他女儿辱没了皇家尊严,那我还不待见当什么驸马了!”
陈妍一怔,随即噗哧一笑:“你有时候还真是挺孩子气的。”
“我这可不是随口说说。”秦慕白道,“我有时候是挺倔也挺会耍无赖的。我与高阳在一起,可不是因为她是什么公主,我要攀龙附凤。是因为……罢了,不说了!免得还让你认为,我秦某人厚此薄彼,是朝秦暮楚忘恩负义之辈。反正,我秦慕白要定了的女子,谁也别想抢去,谁也别想阻止,谁也甭想逃!”
“哎!……”陈妍哭笑不得,连连摇头,“男人啊,犯起孩子气来,真是又傻又可爱!”
“哈哈,我不管!”秦慕白将她抱得紧紧的,如同一个耍赖的泼皮,“以后不许你偷偷逃走,也不许你说什么‘相见不如怀念’的蠢话了,知道么?”
“知道啦!你好唠叨好烦哪!”陈妍反手在秦慕白的上拍了一巴掌,大笑不己的道,“真想把你摁倒,狠狠的打你一顿。敢情你娘从小太娇惯你,都把你惯坏了,专学了一手在女人面前撒娇耍泼的手段!”
“对,就是我娘教的。”秦慕白死皮白赖的哈哈直笑,“你要怨,就怨她老人家去吧,别怨我。总而言之,以后你陈妍就得死死跟着我秦慕白,寸步也不许离开。否则,天涯海角翻江倒海的,我也会寻到你!”
陈妍苦笑不迭,眼角却渐自有些湿润。她背对着秦慕白将身子紧紧挨着他,握住他环在自己腰间的手,喃喃道:“我知道了,婆婆妈妈的小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