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39;朱小侯爷过来了?
就是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徐勋呆了,刘瑾傻了。好一会儿,刘瑾使劲摇了摇脑袋,月兑口而出道:“不可能,今儿个人……他在家里读书呢,哪会到这里来!”
就连回过神的徐勋也忍不住问道:“你是不是看错了?”搜索最新更新尽在.Z
见阿宝把头摇得拨浪鼓似的,又用手指了指外头,徐勋略一思忖,就做了个手势让刘瑾稍安勿躁,自己蹑手蹑脚走到门边,轻轻把隔扇门拉开了一条缝,又把眼睛凑了上去。然而,才看了第一眼,他就已经确认无误,那个一身青衣小帽在店堂里东张西望的小家伙,不是当今太子朱厚照还有谁?而且,和往日出行总是前呼后拥的情景相比,眼下朱厚照竟单身一人!
“姐,店里没什么人,你进来吧!”
听到这话,徐勋正目瞪口呆之际,就只见后头又进来了一个人。尽管这不是他见过的张永谷大用等宫中太监,但人却是他不但见过而且也最熟悉的因为那竟然是沈悦!小丫头少有的没穿和平日随他出来时的男装打扮,三丫髻,墨绿色的比甲下头是石青色的衣裙。如果说朱厚照此时打扮的像个小厮,那么沈悦就是活月兑月兑一个小丫鬟!
这时候,刘瑾也已经听到了朱厚照如假包换的声音,立时坐不住了,一下子冲到徐勋身后扒着他的肩膀瞧看,当现朱厚照殷勤地给沈悦移开一张凳子请人坐下,自己则是在对面坐了,他那心情已经决计不能用惊骇欲绝四个字来形容了。须知这宫中是有一位公主,可那也是太子的妹妹,至于外头藩王确实有不少和太子平辈又年长的郡主,可这些人太子一个都没瞧见过,眼下从哪里冒出了一个姐姐来?
外头的沈悦却根本不知道一旁的包间里竟然有三个先到的人在那儿偷窥。面对这个死皮赖脸非得叫自个姐姐的人,她只觉得说不出的头疼。此时此刻,她随口对笑脸上前的伙计报了几个菜名,继而就没好气地瞪着面前的少年。
事情还要从半个时辰之前说起。
尽管已经盘下羊肉胡同里头那家成衣铺快两个月了,但毕竟不是熟悉的生意,一时半会沈悦也做不出太大的起色来。因怕身份泄露,原本的裁缝都被辞了,李庆娘亲自在前头张罗,晚间就和如意两个做些裁剪针线,她原本也想要帮忙,却被两个人死活劝住,只得闷在家里。
这一日李庆娘正好是出去有事,便让如意暂时看一看店,结果,沈悦灵机一动,就找来了这一身要扮成大户人家的丫鬟,打算和如意演一出双簧来试试兜揽生意。谁知道在店门外头一争吵,她正好就看到一个小厮模样的少年一头顶翻一个汉子,又冲这边跑了过来。
作为前资深翻墙逃家人士,沈悦一眼就看出少年打扮得虽寒酸,但束的那颗珠子却是名贵得很。因而,见那汉子犹自不死心地追了过来,她假作仍然和如意在那侃着价钱,一只脚却不动声色地伸了出去。果然,急于捕获猎物的那汉子一个不留神就被绊了个狗啃泥,一下子给摔懵了。好容易他用手撑着地爬起身,正要破。大骂的时候,却不防刚刚那跑了的少年竟是躲到了这成衣店前侃价的两个少女身后。
“姐,这混蛋打我!”
尽管沈悦仗义出“脚”替人解围,可是这一声姐着实让她几乎呆若木鸡。眼看那汉子一骨碌爬起身恶狠狠地冲着自己扑了过来,她也顾不得后头这少年是怎么回事,二话不说一脚踢起了旁边一把晾着的拖把,手上一抄就劈头盖脸地就冲着那汉子打了过去。
那汉子虽是街头混迹的老油子了,可不料想一个娇滴滴的小丫鬟竟然会摇身一变成为凶悍母老虎,猝不及防就重重着了两下,等回过神来时,迎面又是重重一拳,竟是一下子往后一倒摔了个四仰八叉。
这还不算,打出了兴头的小丫头上前提着拖把又是好几下,最后使劲又踹了几脚,眼见得人爬不起来了,她这才出了一口气似的转了回来,却现刚刚那少年居然还躲在如意后头没走。
“这家伙已经被我打趴下了,你怎么还不走?”
“这位姐姐,你真是太厉害了!”少年这才从如意身后闪了出来,却是眼睛亮闪闪的,突然像模像样拱手一揖,可怜巴巴地说道,“你能不能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我身有要务,正要去一个地方,可连这么一个混蛋我都应行不了,要是再有人心怀叵测,没有姐姐这样的好人仗义出手,那我就遭殃了!”
沈悦性子暴,但心却最软,听少年这般一哀求,她顿时头痛了起来。可再一看那少年异常白皙的脸色,还有束的明珠头带,腰间的玉坠儿,还有那内里的丝绢衣裳,她便沉下脸来突然给了少年一个栗枣,没好气地叉腰训斥了起来。
“什么身负要务?以为你穿了这么身衣裳我不知道是不是?一看就知道你是从家里偷跑出来的,连这南海大明珠都居然敢戴在头上,连这羊脂玉坠儿都敢垂在腰里,你这不是哭着喊着告诉别个来偷我来抢我?看你这年纪,家里肯定是父母祖父母兄姐都有吧,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偷偷跑出来,你家里爹娘会担心成什么样?你知不知道这年纪大的人是急不得的,要有什么三长两短你后悔都来不及?你知不知道你这一跑,你家里下人都得跟着倒霉?”
沈悦曾经远远在应天府衙旁观过那次南京城上下流传不止的审案,于是这一番劈头盖脸的训斥竟是带上了几许徐勋质问人时那种连珠炮一问高过一问的口吻神情。见那少年起初脸涨红了,仿佛颇为恼怒,但渐渐就耷拉下了脑袋,似乎已经知道错了,从没有弟弟妹妹的她不免又心软了,竟是伸出手去轻轻地弹了一下小家伙的脑门。
“所以,赶紧回去吧,否则你家爹娘长辈都该着急了!”
“可是……可是我真的有很要紧的事情去办!”
此时此刻,身处小店之中,沈悦看着面前这少年,不禁头痛地揉了揉自己的眉心,简直不知道自己在这小子的死缠烂打下,一时心软答应下来是不是昏头了。要知道,看这小家伙不谙世事的模样,显见绝对是贵胄子弟,这可和自个当年逃家截然不同。于是,她踌躇了老半天,最后轻咳了一声道:“我就不明白,你为什么要相信一封来历不明的信?而且,你就没有其他信得过的亲友?”
“因为这事对我很重要!”朱厚照突然使劲捏紧了小拳头,一字一句地说,“至于信得过的人,当然是有的。可我好容易才甩开了那些跟着我的随从,他们肯定会找到他那儿去,我不能冒这个险!”说到这里,他突然又放软了语气,讨好似的说,“姐姐,你能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就帮我这个忙吧,赶明儿我一定好好谢你!”
包间里头,徐勋和刘瑾面面相觑。见刘瑾呆成什么似的,徐勋忍不住拿手在他面前晃了晃,这才用蚊子似的声音低声问道:“老刘,这些话太子殿下是从哪儿学来的?”
“俺怎么知呃……”
刘瑾心虚地缩了缩脑袋,心里却知道,自己和张永谷大用马永成等人常常悄悄带太子出宫,这戏园子没少去,朱厚照铁定是戏文说书听多了。可这样的话,他就算正在和徐勋拉交情,又怎么能说出来给人送把柄?多然,今天这事要是一个不好,那以后他也不怕什么把柄了,弘治皇帝一怒之下,一顿板子就能直接把他打死!
…………………….
羊肉胡同外不远的西四牌楼,眼看一个鼻青脸肿的汉子哴哴跄跄逃也似地从里头出来,一辆停着的马车里突然传来了起行的吩咐声。很快,刚刚还仿佛睡着了似的车夫立时一甩马鞭,马车便顺着南北向的新开道大街徐徐南行。
车厢里,一个戴着铁面具的男子抱手而坐,脸上唯一露在外头的眼睛微微眯着,仿佛在思量什么。良久,他的眼睛才渐渐恢复了原状,旋即就突然笑了起来。
本只想给那小丫头一个机会,谁知道竟然偏生这么巧,人都到齐了,看来真是天助他也!这事情一闹开,以当今那位的性子,必然不是能忍住气的,此事的收官想来也会轰轰烈烈!
接下来的这一程路上,他便始终是闭目养神不吭一声。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间终于传来了车夫的轻唤:“大掌柜,仁和长公主府后门已经到了。”
“嗯,知道了。”铁面人打起窗帘一角往内一看,就只见后门人来人往络绎不绝,一个站在那里的婆子甚至还在不耐烦地催促道:“快点快点,别耽搁了时间,这郑皇亲可说不准在咱们府里逗留多长时间,酒菜等等尽管挑好的上!”
这时候,一个正抱着一筐菜的仆妇路过那婆子身侧,却是停了一停,嘴里就问道:“王嫂子,我怎么瞧着那老儿看上去村夫一个他真是皇亲?”
“如假包换,那可是乾清宫的公公亲口说的!你也不想想,咱家少爷可是堂堂公主之子,要不是真皇亲,犯得着巴结他?真不知道这老天爷怎么长的眼睛,这种好事居然落到他头上,多少名门千金求都求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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