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事关重大,易土生不敢在客栈里多做停留。收了银票就回宫去了。刚一进宫mén,迎面遇到了骆思恭。
骆思恭正带着一对大内侍卫巡逻,把易土生拉到一僻静角落说:“公公,出事了,你听说了吗?”
“出事了”这三个字易土生听得太多,都产生免疫力了。
“又出什么事了?!”他苦笑着问。
“两件事,你想先听哪一件?!”
“随便,随便,骆大哥你别卖关子了,我还有要记得的事情要去见皇上呢!”易土生突然想起来,要陪着皇帝去干木匠活的。
“第一件事,四川的战报来了,合江、纳溪,已被攻陷,奢崇明建国号‘大梁’自称皇帝,设丞相一下官吏,大军紧闭成都!”
“两座城池,就敢做皇帝?!”易土生惊得目瞪口呆,奢崇明真是蛋疼的要命,太sāo包了!
“还有一件事情,跟田尔耕有关!”
“骆大哥不要在搞悬念了,赶快揭晓答案吧,我已经迫不及待了!”只要是关于田尔耕的,就不是小事。
“田尔耕刚才进宫去,在皇帝面前禀报,国子监祭酒宋青在折扇上题写反诗,罪在不赦,皇上已经下令,让锦衣卫抄宋青的家了!”
“有没有证据?”
“只有物证,没有认证,就是一柄破扇子而已,地摊上到处都能买到!”骆思恭越说越气,情绪颇为失控。
小皇帝如此轻易的秒杀一位大臣,再次让易土生感到田尔耕是自己生命中最大的威胁,这厮人畜有害,必须铲除。
“这事儿过去多长时间了?!”
“也就是前后脚的事情,田尔耕刚走不久,怎么,易兄弟要去为宋青求情!”骆思恭喜道。
“情况我不是很了解,到底宋青是不是真的写了反诗!”
“哎,这事儿现在已经是街知巷闻了,田尔耕看中了宋青的闺nv,要强行纳妾,宋青是个学问渊博脾气耿直的儒生,坚决不从,于是姓田的就制造了冤狱,京城老少都在鸣不平呢,如果易兄弟能够救了宋青,百姓们一定拍手称快!”
易土生暗叹,骆思恭说的这件地球人都知道的事情,自己竟然完全没有耳闻,锦衣卫副指挥使当的真是有点勉强。此事正像骆思恭说的那样,是个在百姓中树立威信,捞取政治资本的天赐良机。
“我这就去见皇上!”
骆思恭拉着他说:“见了皇上,你怎么说?!”
“我自有办法!”其实易土生现在还没办法,但他想对于没有什么理xìng思维的小皇帝来说,只要玩的开心,一切皆有可能,所以,先要陪着他晚上一会儿,至于是否会开心,就看宋青的造化了。
“皇上!”易土生在西暖阁外的小广场上看到了挥汗如雨的朱由校。
“小易子,你这两天怎么总是不在朕身边,到那里去了!”朱由校停下了锯子,不高兴地说。
“皇上,奴才到北镇抚司去了,有些事情需要处理!”
“朕倒是忘了,你小易子现在是锦衣卫副指挥使了,的确是要处理公务的,朕不怪你了,哈哈,你看看朕刚才做的玩意儿!”说着猫下腰去捧起一个微缩的六角花亭。
“哇塞,真是酷毙了!”易公公月兑口而出。这不是拍马屁,玩意儿真的很bāng。
“什么赛,裤子,你说什么?”朱由校眨巴着眼睛说。
“奴才该死,这是奴才的家乡话,就是是好的让人说不出话来的意思!”易土生心里擦了把冷汗。
“亭台楼阁的,朕已经做的得心应手了,有没有什么新的建筑让朕尝试尝试!”朱由校一边端详手中的宝物一边说。
“皇上您可以尝试着做一艘宝船,那东西是最见手艺的,我朝的郑和太监,就曾经给成祖皇帝献过宝船的模型,巧夺天工啊,皇上!”
“郑和,这个人朕听说过,那模型还能找得到吗?”
“只怕是找不到了,时间太长了,但奴才可以去国子监找宋青老夫子查一下材料,宋青是一代大儒,对郑和的事迹了解甚深!”
“好啊,好啊,那你就快去吧,等等……你刚才说,国子监的宋青……”
“是啊,皇上,此人学问大明第一,不找他找谁?!”
“这个人……”小皇帝回忆道:“刚才田爱卿禀报此人谋反,朕已经下令把他抓进诏狱了,怎么办?”
“宋青谋反……奴才斗胆,此人似乎是不会干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吧!皇上明察!”
“可是田爱卿说他谋反了!”
“皇上,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您不能听一面之词,就杀了宋青这样的有用之臣,假如他死了,奴才就没法子知道宝船的规模和构造了!”
“这样啊!”朱由校皱眉道:“你去传朕的旨意,让田尔耕立即把人带到朕的面前来,不得有误!”
易土生躬身而去,心想,老宋你要多挺一会儿,千万可别被整死了。锦衣卫的酷刑,五花八mén,要整死一个人,分分钟的事儿。
易土生在西直mén外,找骆思恭借了一匹马,一勒马缰,奔向诏狱。
诏狱mén前的锦衣卫看到易土生来了,一个个跪下行礼:“参见副指挥使大人!”
为了争取时间,易土生就站在mén前,扯着嗓子喊:“田尔耕接旨!”
一个锦衣卫立即跑到里面去,一会儿的功夫,田尔耕就猫着腰跑出来了,撩起官府开叉,跪下行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易土生笑道:“田大人,下官宣的是皇上的口谕:‘让田尔耕立即把宋青带到朕的面前来,不得有误!’田大人接旨吧!”
“臣领旨!只是,这宋青……”田尔耕站起来,yù言又止。
“怎么,难道死了?!”易土生心里一凉。
“还没有,只是他现在的模样,恐怕不适合见皇上!”田尔耕嘴角露出一丝残忍的笑容。
“有什么不能见的,皇上的口谕你没听到吗?”
“这个,还是请易大人先见见他在定夺吧!来呀,把人带出来!”
锦衣卫把宋青带来,饶是易土生的神经像钢丝一样坚硬,也忍不住心中一颤,距离皇上下旨抄家到现在还不到一个时辰,堂堂的国子监祭酒,已经变的体无完肤,伤痕累累,白sè的内衣染成了血红sè,左耳上还残留一枚寸许长的铁钉。人早就昏mí了。
“幸好没死,不然,田大人你无法复旨了,来人,用凉水泼醒,给他换一身干净衣服,本公公要带他入宫!”易土生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