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一阵狂风刮进了庙里。
这间旧庙,当然比不上朝歌建造的nv娲庙格局恢宏,气势雄浑。
梓星继承的那些记忆中,皇帝离宫前往朝歌的nv娲庙上香,被提升到了国家最重要大典的高度。
皇帝决定到nv娲庙上香前几天,京城百姓就得事先作好准备。御驾出了朝歌南mén,家家焚香设案,户户结彩铺毡。负责保驾的三千铁骑,八百御林;跟屁儿凑热闹的满朝文武,个个都要官服齐整。
朝歌的nv娲庙,殿前缀满了华丽的五彩金;yù钩斜挂,宝帐婆娑。金炉瑞霭,袅袅紫雾升腾,灿灿银烛高烧。
梓星现在所处的这座nv娲庙,就寒酸极了。nv娲圣像前半卷的帐幔已经被香火熏黑,透着破落味道。
唯一可取的,就是那个木雕涂彩的“nv娲圣像”,一看就知道出自名家之手,很见功力。
椭圆形的脸蛋上五官透着jīng致,但还当不起“国sè天香”四字。要说“国sè天香”,梓星两辈子加一块,就只见一人达到了这级别——就是现在站在他身旁的这位。长得何止“国sè天香”,简直到了“祸国殃民”的层级。
梓星大大咧咧,很不敬地伸手指着“nv娲圣像”,笑道:“我说这个nv人脾气不好,你还真别不信。有一位国君,在‘nv娲庙’看到她的圣像,被吸引了,就yín了几句诗。结果这nv人暴跳如雷,找了三个修炼千年的妖jīng来祸害他。你说,她是不是jī肠狗肚xiǎo心眼?”
“故事编得一点不出采。我就不知道发生过这种事。”粉面公子带着几分不悦地说道。
她的脸sè一阵红、一阵白,当面挨骂却不好发作的滋味,简直太难受了。跟活吞一肚苍蝇的恶心滋味有一拼。
梓星心里偷笑:“这事儿要在我继位大商皇帝七年后才会发生。你听过才见鬼呢。”
梓星打定主意,绝对不让“一首诗导致一个皇朝覆亡”的狗血情节发生在他身上,所以xiǎo说演义里的那首诗他当成了笑话看。
梓星作梦也想不到,眼前的粉面公子就是“一首诗结仇事件”中,另一位当事人。
nv娲皱着好看的柳眉,心里暗想:“我一向克己待人,怎么会胡luàn降罪一个凡人?究竟是哪个hún蛋在编排捏造我的坏事?”
但活了数万年不可能所有的零零碎碎的东西都留在脑子里。降临到哪座“nv娲庙”lù个脸,对nv娲来说是很普通的事儿,不敢保证每一次“显圣”记忆都很深。
仙家有神通,却没有时间概念(命长的缘故),要健忘也很容易健忘的。
看这少年煞有介事的样子,不像在说谎。她想到了一招,命梓星:“你把故事里国君在nv娲庙的题诗,念来听听?”暗想:果真记xìng不好,听了题诗总该能够想起来。仍然没印象,就证明告诉他故事的人在杜撰。
梓星明显窒了一下。
nv娲不是真的健忘,他却真的把那首破诗忘得差不多了。
以前读《封神演义》时,他觉得纣王这哥们yín的诗,要文采没文采,要意境没意境,要哲理没哲理——整一个“三无产品”。他费心记那劳什子干嘛呀。
梓星的记忆力之强,可以当作他自负的资本。他皱着眉头思索了半晌,竟然让他记起了诗的后面四句。
他心里得意地想:“哥才一目十行地扫瞄过一次那破诗咧。”但,很快他就要为自己这份出sè的记xìng追悔不及。
穿越这才几天,竟然在登基前跟nv神意外邂逅。梓星如果能预知对方的身份,装“哑巴”或者扮演“路人甲”,都能够避免平地起风bō。可惜,他的“先知先觉”都是从xiǎo说中得来。
“听好了。”梓星背着两手,缓缓yín道:“梨huā带雨争娇yàn,芍yào笼烟骋媚妆,但得妖娆能举动,取回长乐shì君王。”
绝sènv子听了这诗,慢慢回味着诗中意思,脸sè由白转红,由红转青,由青转黑……
最后,她就像一个被梓星捅了的“马蜂窝”,“啪”一下炸开来。梓星没被蛰伤,看似雍荣娴静的“xiǎo妞”却让他领教了“魔音入脑”的滋味,同样令他饱受摧残——
“这首下流,无耻,龌龊,肮脏,流氓,不堪入耳(以下省略上万个负面形容词)……写这yín|诗的人该下拔舌地狱。”
反应怎么这么大?
梓星用一种看怪物的眼神看着她。
绝sènv子仍喋喋不休地对“yín|诗”大肆批判。一味地无限上纲,简直把那半首诗的恶劣程度上升至祸国殃民。呃,不过那诗也的的确确祸害过《封神演义》里的大商朝。
梓星听着听着,都听不下去了。忍不住开口说句公道话:“没有那么严重吧?抛开国君与nv神的身份,诗中之意,也不过是男人向nv人透lù爱慕之情……”
“还不严重,那是赤|luǒ|luǒ的渎神。”
绝sènv子脸上的气愤之sè难消,一经梓星撩拔,马上又怒气冲冲像打了jī血。她大声嚷道:“一个ròu|体凡胎君主,不过区区百年阳寿,竟敢做梦迎娶nv神作妻子,接回皇宫亵|渎!其心可诛,其言可憎!”
梓星也是个ròu|体凡胎之人,站在凡人的角度,极为不爽神灵就比凡人高贵,稳压凡人N头的言论。
梓星轻轻的哼了一声。暗想:“你没搞清楚,那句‘取回长乐shì君王’中,用的是一个‘取’字,不是‘迎娶’的‘娶’。不然,你这位死忠的‘nv娲崇拜者’更要暴跳如雷呢。”
用现代的观点来解读,“娶”字,等于纣王想高攀nv娲这位神祗;“取”字表达的,是纣王只想要nv娲当“xiǎo三”,名份都不准备给她一个。
“哼!你告诉我,yín|诗出自哪个hún蛋之手?对了,你说过是一个荒唐国君写的。他叫什么名字?”绝sènv子秋水盈盈,凝视着梓星。
“不记得了。”面对如此重大原则问题,梓星打死也要守口如瓶。
梓星打量着脑mén似乎还在冒烟的绝sènv子,暗想:他该不会是传说中的修真者吧?而且出身修真大派,随师长见过nv娲。从此,大好青年沦为nv娲的死忠崇拜者。哎哟,糟糕了。真是那样,得打消他向nv娲“打xiǎo报告”的念头才行。
“别太较真了好不好。故事里国君所在的国家,男儿们率意行事,口无遮拦的人比比皆是。那个国君作的诗还不算出格的,就说一位绰号‘红楼呆霸王’的薛蟠,他作的长短句更要令你听了哭笑不得。”
“什么是长短句?”绝sènv子蛮有好学jīng神。
梓星额头大汗。
“就是在一首七言诗前头,分别安上‘nv儿悲,nv儿愁,nv儿喜,nv儿乐’四个前缀,意思要连贯、通畅;尾字再压个韵就好了。总之,也可以算是诗的一个mén类。”梓星尽量用对方能理解的话来解释。
“那个薛蟠作了首什么样的长短句?”
梓星苦笑道:“那呆霸王的长短句是这样写的:nv儿悲,嫁了个男人是乌龟;nv儿愁,绣房蹿出个大马猴;nv儿喜,dòng房huā烛朝慵起;nv儿乐,一根jiba往里戳。”
绝sènv子目瞪口呆,被彻底雷住了。
这种狗屁不通的东西也叫诗吗?
比起这些粗俗不堪的玩意,那位国君在nv娲庙yín的那首“渎神”诗,简直可以归入“正经八百”的行列。
“太疯狂了!太不可思议了!”绝sènv子一副受到重大打击的样子。
当年目睹家园被位列“十二祖巫”之一的癫佬一头撞毁,绝sènv子受到的震撼,跟现在这首歪诗带给她的强烈感觉,可以分列前两位。当年是被天塌地陷的情景吓得要死;现在,则是恶心得要死!
(如果薛蟠薛大呆子知道他的一首歪诗真正做到了“笔落惊天地,诗成泣鬼神”,肯定得意无比,连他那位才nv妹妹薛宝钗都要不放在眼里了。)
梓星笑眯眯打量着眼前人备受打击的可怜相,心里道:“哼,xiǎo样!你这个nv娲的死忠信徒,脑浆都固化了,连一首调节生活情趣的打油诗都排斥。哥yín这首《红楼梦》中薛大呆子的‘无敌夺命诗’给你听,看你还好不好意思向nv娲打xiǎo报告。”
梓星心里快|感如cháo。谁说男人不能xiǎo心眼?
就在梓星洋洋得意之际,忽觉左xiōng传来一阵奇痒。典型的乐极生悲。
他下意识地抬手就要去xiōng部抓痒。
手伸到一半又停住了。梓星忽然想起来了:犹如有一万只蚂蚁爬动的部位,不正是他少了一颗心脏的部位吗?
按照生活常识:伤口愈合、新肌生长时,会有痒痒的感觉。
可是,他连心脏都没有了,伤口内部怎么一个愈合法?
难道,重新生出一个心脏来吗?这个稀奇大胆的念头一冒出,梓星自己都感到好笑。
从绝sènv子那方面来看,却是见到梓星忽然举止失常——
一个相貌堂堂的大老爷们,忽然手捂心口,效“西子捧心”之态;嘴里时不时恶心地“唉哟、唉哟”两下。
绝sènv子不知道梓星这是被心口处又麻又痒的滋味给闹的,还以为这家伙患有隐xìng“人格分裂症”。她很倒霉地撞上了他的发病。
梓星“晒”了一会儿丑态,无意间抬头扫了绝sènv子一眼。陡然,他的脸上lù出震惊之态,以至于暂停了令人产生不健康联想的“唉哟”声。
梓星张大嘴巴定定地瞪着她。
“你怎么了?”绝sènv子问。
看上去梓星像在瞪着她,其实不是,他在瞪着那些忽然出现的信息。
他的左眼前,出现了一个透明的信息框,里面列出了关于眼前“xiǎo妞”的信息:
姓名:nv娲
修炼地:不周山
灵根:有(木质天根)
修为:圣人境界
声望:1000万点
法宝:山河社稷图
联盟势力:西歧、九黎
敌对势力:殷商(准)
梓星忘记了xiōng口的麻痒了,不可思议地伸手指着绝sèxiǎo妞,爆发出野猪受刑般的嚎叫:“天呀,你竟然是nv娲!我怎么那么倒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