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
一声惊堂拍案,将大殿里的宫女太监们吓得一哆嗦,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口,口问心地站在那里,状似老僧入定。
“大胆简直是无法无天”
大殿之中,李渊吼声如雷,“简直是视朕若无物,真是岂有此理。我要彻查这件事情,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如此大胆,竟然在天子脚下,刺杀皇子”
“皇上,请息怒”安总管在一旁劝慰道:“秦王殿下吉人自有天相,想必能够摆月兑那些刺客的追杀”
“哼立即派人进入翠华山,一定要找到秦王的下落”咆哮了一阵儿之后,李渊也有些累了,毕竟他已经不是青壮时期,精力没有那么充沛。
“是,老奴立即去安排。”安总管在一旁应道。
“等一等”
李渊他现在只是担心李世民的下落,毕竟遁入翠华山并不意味着安全有保障,里面的毒蛇猛兽丝毫不比刺客差,但他最关心的还是刺客的来历,“老安,你说刺客会不会与那两个有关系?”
安总管怔了一下,他明白李渊所说的‘那两个’是谁,他犹豫了一下,摇摇头道:“皇上多虑了,应该不是他们二人。”
李渊低低地申吟一声:“如果是我多虑,那就好了”他挥挥手,“你去办理吧”
“是。”安总管答应一声,转身匆匆出殿。
“诶”
李渊坐在宝座之上,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
……
天亮的时候,晨雾还没有散尽,从村外传来一片急促的马蹄声,转眼间,数百名骑兵出现在村口,早起的村民个个心惊胆战,虽然前山便有守卫皇家行宫的军士,但他们很少到这一边来,谁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村里的里正战战兢兢地来到村口,刚要说话,却被一名战士拨到了一边:“让开点儿”
他转身对一位马上的将官道:“刘将军,请跟我来,殿下正在村中。”说罢,那名战士在前边引路,而那位将官却从马上下来,命令军卒在村口警戒,自己跟着说话的战士向村里走去。
里正不知何故,虽然那名战士的动作粗鲁了一些,却没有什么恶意,而且听口气像是有一位大人物在自己村里……一方面好奇,另一方面也事关全村人的安危,里正咬咬牙便也跟了上去。
在三哥家的院子里,三嫂很早便起来做饭,由于家里一下多了这么多人,她不得不去邻居家找了几个人做帮手。村里人都很热情,知道她家里来了客人,都热情地过来帮忙,有的人还拿来了自家的山货,只是这一次三哥家里可是大出血,储存的腊肉等物几乎一空,院子里飘满了食物的香气。
那位刘姓将军敲门的时候,李世民等人正准备吃饭,经过一晚上的休息,再加上王伯汤药的调养,李世民的气色好了许多,听到敲门的声音,院子里的亲卫立即握紧了腰间的武器,紧张地注视着门外。
“臣刘弘基谒见秦王千岁”门外传来响亮的声音,震得院子里的狗都‘汪汪’的叫了起来。
刘弘基是谁,王伯等人是不清楚的,那个什么‘秦王千岁’,大家都能够听明白是什么意思,几个不知道底细的人面面相觑,最后将目光投向了居中而坐的李世民和长孙无忌。
“请刘将军进来。”李世民态度从容地举手道。
一名亲卫立即去开门……这一次,众人都反应过来,齐齐跪一口称‘千岁’。
这时,刘弘基已经大步走进院子里,目光向院内一扫,快步来到李世民面前行礼,恭声道:“刘弘基救驾来迟,望乞恕罪”
李世民微微一笑道:“刘将军快快免礼,此事错不在你,何罪之有?”
待刘宏基起身之后,李世民又转向小婉等人,和声说道:“你们也快快起来,若非你们救驾,孤恐怕早已经遭了贼人的毒手,非但无罪,而且将大大的有赏”
待众人都起身之后,李世民对刘弘基道:“刘将军,孤还未用早膳,何不陪孤一起用膳?”
“谢殿下”
刘弘基谢了一声,旁边早有人搬过来一张木凳,给他坐下。
没亮出身份还好说,等亮明了身份,再跟这种大人物一桌吃饭,简直就是受罪,大家都是很拘束地吃了些,倒是李世民吃得颇为香甜,也不知道是饿的还是怎么回事,吃了不少。
等吃完饭后,也是李世民动身的时候……并没有像并世的小说评书那样,被救的王子或者爱上了灰姑娘,或者用高官厚禄等来答谢救命安人,而是很平静地与众人道别。
“夏小婉,你们不随孤一起进京?”出发前,李世民微笑道问小婉道。
“多谢殿下垂问,小女子还要购买一些山货,还要在这里耽搁几天。”小婉连忙婉拒。
虽然说她和张陵等人救了秦王的事情最后肯定会传出去,但走在一起未免太明目张胆了一些,毕竟大家还不是很熟,她现在心理正矛盾着。
“呵呵,也好。”李世民并未强求,他解下一块玉佩递给小婉,笑道:“如果在长安有什么事情,你可直接拿着这块玉佩来秦王府找我,或者寻求帮助。”
“多谢殿下,祝殿下一路顺风。”
小婉很有些乐不可支,但还还是竭力抑制住自己的喜悦,她收起玉佩,又向长孙无忌行礼:“长孙大人保重”
李世民这才一挥手:“出发返京”
数百士兵在刘弘基的带领下,护送着李世民等人,浩浩荡荡地向长安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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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阳县的县衙内,新任县丞柳道源志得意满地看着身上的簇新官服……他今年43岁,在衙门里厮混了大半辈子,一直担任小吏。这次也是凑巧,这山阳县的上一任县丞孙如晦刚上任不久,就奉命调到江淮,而留下来的山阳县的空缺恰巧由他补上了,这简直就是凭空而降的大饼,差点儿将他砸晕,不能如期上任。
千里做官只为财,柳大人毫不掩饰自己的远大理想。不过,他不是个胆子很大的人,也只敢小捞小弄几笔,能够供他饮酒取乐和狎ji便可,其它方面的倒不是很强烈。
山阳县很富庶,但这个富蔗不是他柳大人的,每一分钱,他都要施展挪移大法,施展得极为辛苦。
不过,一打瞌睡便有人送枕头,正琢磨着如何多弄点儿款项,却见荥阳郑家的主事人了……呵呵,这可真是及时雨啊,只要是有求于自己就成,像郑家这种身份的大家族,不会差使饿兵的。
郑永德,是目前荥阳郑氏的主事人,从辈份上论,是郑天福的叔叔……当然不是嫡亲的那种。他此来当然是有求于柳道源,为此特地在聚福楼准备了一间雅房,摆下盛宴,而在桌子上,摆着一个表面鎏金的木匣,而我们的柳大人正以热切的目光注视着那盘红焖肘子……前面的木匣。
房间里的气氛从柳道源看到那个木匣的第一眼起,就变得热烈起来,因此宾主二人在交谈的时候,气氛想不热烈都不行。
正在推杯换盏的时候,郑天庆知道了郑永德过来,也匆匆忙忙地跑过来救见……见面之后很奇怪地问道:“爹,你怎么到山阳来了?”
郑永德面色一沉,喝道:“柳大人在此,还不快快拜见”
郑天庆这才看到那位穿着一身便服的客人正是本县的新任县丞柳道源,他连忙向柳道源躬身一礼,道:“草民郑天庆,见过柳大人。”
柳道源倒没有生气,看了看他,微微点头:“郑先生是聚福楼的掌柜吧?。”
“不敢,正是草民。”郑天庆回答道。
“呵呵,没想到郑掌柜竟然是郑老先生的儿子,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柳道源含笑道。
……
说话之间,三个人已经酒足饭饱,好不容易恭谨的送走柳道源,看着他抱着匣子钻进马车中的背影,郑永德笑脸一敛,回头便狠狠地瞪了郑天庆一眼,瞪得他很是莫名其妙。
“爹,出什么事了?”郑天庆有些莫名其妙。
“百无一用的废物,当初就不应该将关中的事务交给出你”郑永德说道。
“爹,我是冤枉的。郑天福在这里经营了多长的时间?我才多长时间?能弄成这个样子,已经非常不错了。”郑天庆辩解道。
“不是时间的问题,是这里”郑永德指了指他的头部,“我现在是家主,还能护得了你,等将来我下位的时候,你做官不成,经商不能,还有谁来护持你”
“所以才要及时行乐嘛”郑天庆不满地道:“爹,我已经四十多岁的人了,做什么事情自有分寸,你能不能少管一些?”
“你好自为之吧”
郑永德指了指他,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叹了口气,挥手让他下去。
等郑言庆退下去之后,郑永德却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的瓷瓶,他打开瓷瓶,在手上轻轻倒出一小撮白糖,倒进嘴里,陶醉地咂了咂嘴,眼中却露出越来越明显的贪婪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