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好像是孩子的叫声,怎么回事?老张,停一下车”
小婉连忙让车夫将马车停下,惨叫声还在继续,在寂静的小巷子里显得那么凄厉,小婉觉得全身的汗毛都立起来了。
声音是从旁边的一个院子里传来的,除了小孩子凄厉的叫喊声,还随风传来隐隐地咒骂声。
小婉越听眉头皱得越厉害,她向周围逡巡一圈,喊住一个刚从旁边院子里探身出来的中年妇女:“大嫂,这声音是怎么回事?”
那中年妇女叹了口气:“你不是听见了吗?打孩子呗,有事没事的就将孩子打一顿,糟罪啊”
“那孩子多大了?”
“五、六岁吧。”
小婉的心里微微一疼,就像有人用针刺了一下,这么大点儿的孩子,如果不是遭受了非人的折磨,怎么会发出如此凄厉的惨叫。
“那个孩子是他们亲生的孩子吗?。”小婉又问道。
中年妇女摇摇头:“如果是他们亲生的,怎么能往死里打?这个孩子是那家男人哥哥的孩子,孩子的亲生父母死的早,这套宅子也是那孩子父母留下的,就是因为这座宅子,孩子糟了大罪。”
事情不复杂,三言两语就能说明白,这孩子的父母死得早,却给女儿留了一座宅院,原本孩子是托付给了孩子的叔叔和婶娘,却不料这两个人为了这座宅子,每日里凌虐孩子,邻里虽然劝过,奈何人家不听。
“难道你们不会报官?”小婉讶然问道。
“人家毕竟还是亲戚,再说,如果报了官,就算将那对夫妇抓了起来,孩子怎么办?”中年妇女纳闷地反问。
小婉不禁气结,她摇摇头,转身来到那个孩子家的后院,她推了推门,木质的角门是紧锁的,她后退两步,内劲运于腿部,一个转身测踢,将木门踹开。
这附近的民居虽然比不上张家那一带属于豪宅,但也是不错的房子,小婉轻轻一撩裙子,就循着声音走了进去,老张和紫鹃唯恐她有失,连忙跟了上去。
小婉来到东厢房,声音正是从这里传出来的,她一踏踢开门,正看到一个女人用锥子扎一个女孩的胳膊,看那女孩的胳膊上,已经有数个伤口,血迹斑斑,胳膊上还有许多其它的伤痕,青一块紫一块的,还有的地方明显是结痂未久,让人看了触目惊心。
“住手”
小婉一个箭步冲上去,探手攥住了那个女人的手腕……她微一用力,那女人惨呼一声,锥子月兑手落地。
“你是什么人?竟然敢擅闯民宅”旁边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怒声道,大概是觉得小婉是个女人好欺负,他竟然双臂大张,向她扑抱过来。
“大胆”
小婉脸色一沉,微微一提裙子,一记裙里腿正踹在那男人微微腆起的肚皮上。
“呕”
他怪叫一声,身体猛地弯起,摔倒在地上痛苦地滚了起来,小婉抬手一送,那个女人只觉得一股大力传来,身不由己地连连后退,扑通一声坐了个墩。
“杀人啦——快救命啊——”
那个女人明显的比她的那个男人识时务,不仅没扑上来撒泼,反倒大声地呼救起来……大概这两口子人缘也不怎么样,喊了半天也没见半个人影,音杀效果倒是不错。
小婉眉头微皱:“嚎什么?再嚎我就要杀人灭口了”说完,目光凌厉地扫了两个人一眼,二人顿时失声,四只眼睛转悠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小婉的目光这才转向那个孩子……她的眼泪几乎下来了,女孩的身体几乎半果,露出的肌肤表面布满了伤痕,不知道什么时候,女孩已经昏迷过去了,眼泪顺着眼角流下来。
“人渣”
小婉小心翼翼地将孩子抱在怀里,不知道是不是触动了孩子的伤处,昏迷中的孩子发出一声痛苦的申吟,小婉的心立即揪了起来。
“老张,你立即去县衙报案,我在这儿等着。”小婉吩咐道,等老张走后,小婉又让紫鹃将那支锥子拾起来……这是凶器,是办这件案子的铁证。
“你是什么人?”那个男子虽然不敢乱动,却不妨碍他思考,他现在对小婉的身份感到奇怪,但想到刚才那神出鬼没的一脚,他就觉得五脏六腑都开始痛了起来。
小婉却是不愿意向他报出家门,只是冷冷地道:“这么小的孩子,到底有什么样的深仇大恨,竟然下这么重的手,你们还算是人吗?。”
那个女人恨恨地瞪着小婉,哑着嗓子道:“我们自管教我们的孩子,和你有什么关系?快快从我们家里出去”
“你们家?”
小婉轻蔑地看了这对夫妻一眼:“是这孩子的家吧?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你们既是这孩子的亲生叔叔和婶娘,就应该尽心照顾,积阴德,可现在,你们都做了什么,难道就不怕报应?”
那个男子心中有愧,喃喃嘟囔着却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而那个女人却振振有词,大谈什么‘棍棒底下出孝子’,小婉已经连喝斥都懒得喝斥,只是关注着依旧在昏迷中的女孩。
过了将近半个时辰,就在小婉有些不耐的时候,外面传来杂沓的脚步声,紧接着,一群衙役簇拥着一位县官走了进来,老张反倒跟在了后面。
“少夫人,这位是县令魏福安大人。”走在最前面的一个衙役头目快走了两步,向小婉低声介绍道。
“有劳张班头提醒。”小婉连忙谢了一声,站起身,微微向那县令欠身:“魏大人,恕我现在不便,还请您为这个孩子作主。”
“大人,快抓住这些强盗,她们擅闯民宅”那个女人在差役进来之后,仿佛有了底气,一骨碌爬了起来,大声告状。
魏福安正含笑答礼,听得那女人聒噪,脸色顿时微微一变。
“闭嘴”那个张班头见魏福安脸色一变,连忙上前两步,瞪起眼睛向那女人低喝一声。
“……”
自古小民怕官,那女子刚要喊第二句,被张班头这么一吼,余下的话竟然都闷在了肚子里面,愣柯柯的不知道说什么合适。
“久闻夏大家之名,今日才得一见,魏某真是荣幸”魏福安满面笑容地说道。对于眼前这个女子,他也有些了解,不仅是平阳公主府中的女官,而且还是当今太子阁下的老师,与宫中关系也非常的密切……这种人可以接近,却不宜得罪。
“魏大人客气”小婉淡淡地说道,她以目光示意对方注意她怀里的孩子:“我今天报案,没想到惊扰了大人,正好,请大人安排人验验伤。”
“这是……这是谁干的?”
刚才魏福安也看到小婉怀里有个孩子,他刚才没有太在意,还以为那是小婉的孩子,经小婉这么一说,他仔细一看,顿时也看到了女孩身上层层叠叠的旧伤新创。
这时候,张班头和另外几个衙役也看到了女孩身上的伤痕,不由得都愣住了。
“畜生”张班头等人看向那对夫妇的目光立即变了
“我家的孩子愿怎么教就这么教,与两姓旁人有什么关系”女人有些心虚,低声嘟囔道。
“大人,这些人不仅虐待孩子,而且想谋夺家产。”小婉说道。这两个都不是什么好人,杀了他门也是不冤。
“嗯,这件事情我会妥善处理的。”魏福安点点头。
看到那一对泯绝人性的夫妻俩,小婉有些悲哀,难道金钱就真的可以让人作出这种人神共愤的事情吗?
“大人,我有一个请求。”
小婉忽然想起一件事情:“能否让这个女孩跟我在一起,如果有可能的话,我想收养她。”
“好啊本官完全同意。”魏福安回答道。
“那就多谢大人了”
小婉说道。
抱着那女孩出门之后,她转头问老张:“最近的药堂在哪里?”
“啊,是葆春堂。”老张愣了一下回答道。
“立即去葆春堂。”小婉吩咐着,抱着那女孩上了马车。
“是,少夫人。”老张答应一声,赶忙跳到马车前的座位,鞭子在空中换出了一个漂亮的鞭花,赶车的马儿蓦然走了起来,得得的马蹄声渐渐远去。
在葆春堂,她请里面的医女帮忙检查女孩的身体情况,女孩身上几乎没有一块完好无损的肌肤,几个医女和坐堂的医生也被狠狠地震惊了,坐堂的医生在知道了女孩的遭遇之后,立即表示完全免费。
等处理完女孩身上的伤口,小婉带着她回家,半路上,女孩从昏迷中醒过来,睁开黑漆漆的双眸,好奇而又带着几分恐惧的看着小婉。
“不要害怕,不会再有人打你了。”小婉柔声安慰道。
女孩的目光在马车里逡巡,在看清楚马车中只有小婉和紫鹃二人的时候,似乎松了口气,她满面期待地看着小婉,恳求道:“姐姐,不要送我回去。”
“放心,我不会送你回去的,从今天开始,你就和姐姐住在一起,有吃、有穿,没有人打你或者骂你”小婉怜惜地抚模着女孩消瘦的面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