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陵虽然保持着礼貌,可嘴里说的话就似乎有些不够客气,如果是换了别人,王总管可能就不乐意了,但眼前这个人是沧州的第二号人物,是刺史大人的亲信,而且……毕竟人家孩子还得着病,言语上的一些问题就不太好计较了。
王总管大名叫做王保,能够被王守拙带出京,本身就说明了他与王守拙的关系,对于经常出现在王守拙身边的人当然也知道一些别人所不知道的,譬如这个张大人曾经是当今太子的伴读,张夫人至今还是平阳公主府的女官,而且还是太子的老师……反正就算是张陵给他一张臭脸,他也认了。
刺史府不大,可也不能乱闯,今天府里的下人们可算是看到了一幕稀奇的,一向稳重的小王总管走的如同蜻蜓点水,后面跟着的那位别驾大人则是心不在焉,反正这两位都有些不正常,与是无数猜测就从这高墙之内应运而生,然后飞速在街头巷尾之间传播。
“张大人,请稍等片刻,容小人前去通报”王总管在书房前停下脚步,向张陵笑了笑,便进去通报。
“嗯,有劳王总管了。”礼不可废,虽然张陵的心理还在牵挂着儿子,但此时是上官邀请,不得不来,例行公事似的向王保拱拱手,就继续纠结去了。
不消片刻,王保又复出来,躬着身把张陵请了进去,不过张陵因为心事重重,没有注意到王保眼中的异色。
张陵在举步迈进门槛之前便已经收拾好了心情,但在进入书房的时候,还是稍稍愣了一下……在书房里,除了刺史王守拙之外,还有两个年龄不大的男子,而从其举止气质来看,分明久居上位者,只不知道这等人物怎么会出现在王守拙的书房里。
虽然心里奇怪,但也还是上前给王守拙见礼:“下官张陵,见过大人。”
王守拙的目光微微扫过那个坐在上首的年轻人,见他微微点头,便含笑道:“鸿渐,到我这里还客气什么,快快坐下这两位是本官的两位好友,李先生和常先生。”
三个人又拱手作礼,分别寒喧之后,才又重新落座,又有下人进屋,为四人斟上了茶水。
这便是那个张陵?没想到竟会如此的年轻,怪不得皇上用王守拙这等老成持重的臣子坐阵,就是担心此人过于年轻,难以服众啊。从张陵进来的那一刻起,那个姓李的男子便开始注意观察他,脸上的表情有几分惊异,也有几分欣赏。
他是武将出身,对于一班文官除了少有的几位之外,其他的丝毫也瞧不上,但在了解过张陵的履历之后,他就对这件比自己还要年轻的人感兴趣了。
一方面他是程知节的义子,另一方面是听说张陵在怀柔当县令的时候,曾经在发水的时候亲自登上河岸护堤,凭这一点,就称得上一个‘勇’字。最妙的是那个治理城市的办法,除沧州外,河北其它州县已经开始陆续实行这个方法,而且有不少地方已经颇见成效。
张陵也自纳闷,那个李姓男子和常姓男子对自己都似乎颇为关注,但王守拙没有介绍得清楚,他也不好意思表现得失礼,只能静等着王守拙问话,也不知道今天到底有什么事情。
“鸿渐,”
王守拙看着张陵,端起茶碗轻轻喝了一口,开口询问道:“前段时间,尊夫人弄的那个玻璃大棚现在怎么样了?我听人说那些菜蔬长势良好,不知道是否确有其事?”
“是的,大人”
张陵点点头。玻璃大棚一经出现,便引起了很多人的兴趣,有不少人前去观看,怎么样都是众所周知的事情,没有必要遮掩。
“这么说,这玻璃大棚的种植之法果然可行?”王守拙问道。
“是。”
张陵再次点头,同时心里边也有些了然,王守拙这次急着找他过来,定然就是为了那玻璃大棚,只是他不知道在这个时候提及玻璃大棚是什么用意。
“敢问张大人,这玻璃大棚既然可行,为什么不让王大人在全州乃至整个河北道推广,莫非有什么原因不成?”这回问话的却是那位李先生。
张陵微微一皱眉,这话问得有些诛心了,知道玻璃大棚的人都知道,这是小婉想出来的一个法子,在一些不明真相的人看来,张陵不肯推动玻璃大棚在全州发展,明显是希望这件事能够由小婉先蒙其利,但事实如何,张陵和小婉都不屑于解释。
不过,今天的情形便有些不同了,一方面是在上官面前问询,如果再不做出正面回答,王守拙那边先就不好解释;另一方面却是这个李姓男子身份诡异,不排除他是上差身份,如此一来,这个问题回答的是否稳妥,就越发的重要了。
所以,张陵并没有费神思忖,而只是微一沉吟便将答案说出来了:“省钱”
省钱?
书房里的人都没有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事实上,连王守拙一度都以为小婉是要自己先赚一笔,直到后来才有所明白,但此时听到如此直白而简单的回答,依然是感到有些不解。
“没错,就是为了省钱。”
张陵向着那李先生一拱手:“李先生,最近你可看到过那玻璃大棚之中蔬菜的长势?”
李先生怔了一下,点点头道:“我来王大人府上之前,曾经专门去看过,那些蔬菜长势确实喜人。”
张陵微微一笑:“李先生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他微微一顿,接着说道:“敝府在长安之时,后园中就有一玻璃大棚,不过种植面积甚小,仅够阖府人氏食物。所以,在这大棚种植方面,也算是颇有经验。大棚种植之难,在于入冬之后的保养,温度、湿度、防虫、防寒……诸多事项,不一而足,稍有疏忽,则心血尽毁。
虽然拙荆在长安时已经有了一些经验,但大规模进行大棚种植,这还是第一次,尤其是各地的气候、土壤,都有区别,长安的经验只能是参考,而无法完全借鉴,在大面各种植当中,温度、湿度等问题非常重要,尤其是虫灾,大棚里的温湿度稍有不适,就会引起虫灾,稍有不慎,整片大棚里的植物都会毁掉,所以这些问题都有待于模索。
如果贸然将大棚种植之法,在新的经验没有模索出来之前,很有可能造成浪费,须知大棚种植的投入亦不在少数,损失的话,数目巨大非朝廷百姓之福。”
原来如此
李先生和常先生相互看了一眼,心中顿时释然。虽然他们不明白农事,却能够明白一点,一旦因为某些意料不到的原因发生损失,那大棚种植就会成为一个灾难……他们想得还要远,万一发生了这种事情,那全力推行这个大棚种植的人,势必要首当其冲地承担责任,纵然二人身份与众不同,可想到其中所担的关系时,脸色也不由得沉重起来。
“张大人,刚才你说过,土壤不同,结果也不同是吗?。”那位一直没有说话的常先生忽然问道。
张陵看了他一眼,拱拱手道:“准确地说,是有影响。事实上,影响因素很多,必须要因地制宜,才能够让大棚种植真正成为百姓的福音、大唐的福音。”
常先生似乎是抓到了张陵刚才话中的某个漏洞:“张大人,据你方才所言,大棚种植受各地气候、土壤等原因所限,需要注意的事项也不一样,令夫人只在沧州试行大棚种植之法,也受此局限吧?。”
张陵有些不耐了,他看了看那位常先生,淡淡地道:“大同小异,有了这里的种植经验,才可以有针对性的进行改进,如果匆忙上马,最终受损的不仅仅是朝廷的钱帛,而且还有朝廷的信誉。”
李先生大约看出了张陵有些不耐,却并无怪罪之意,他向常先生微微摇头,随后问道:“依张大人之见,此法该如何推行?”
张陵略一沉吟,道:“最稳妥之法,莫过于在沧州这边大根种植成功后,明年再做推广,然后将经验广为传布。但是,如果是想尽早取得经验,明天就要大规模推广的话……倒可以由各地官府出面,先建立一亩地的玻璃大棚进行试种,便是有损失,也不会太大。而且这个方法还要尽早,毕竟天时不候人。”
“有道理,有道理,孤这就回去具本上奏”那位李先生略为思忖了一下,便兴奋地说道。
孤?
张陵顿时愣住了。
王守拙苦笑……这还保密呢,连‘孤’都说出来了,他只好介绍道:“鸿渐,这两位是淮阳王千岁和长孙珏大人。”
张陵连忙起身,拱手谢罪道:“下官不知淮阳王千岁和长孙大人当面,语多不逊,望乞恕罪”
“呵呵,不知者不罪。”
淮阳王一挥手:“先别论什么尊卑,你且给孤好好说一下这个大棚种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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