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晓晨和刘欣本来已经收拾妥当,正要带着吴东浩离去,但是没想到卫红河和大牛竟然话不投机,说打就打将起来。由于店内只有一条狭窄的通道,他们这一动手,弄得鸡飞狗跳,不但大牛等人趴在了地上,顺带着将桌椅板凳也打翻了不少,这条通道被堵得满满登登的,想出去也出不去了。
吴东浩的心本来就越来越虚,现在一看到双方动上了手,而且下手又如此之狠,和以前在网吧看到的口角纠纷双方最多就是挥拳头打几下就偃旗息鼓完全不一样,不但动了家伙,而且连开水这种大杀器都搬了出来,摆明是要置对方于死地,不禁惊呼一声,双腿打战,立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只是眼睁睁的看着卫红河等人呈一边倒的暴揍大牛等人。
方晓晨和刘欣对于这种场面倒是见得惯了,心理素质相当过硬,虽然有些意外,但表现要比吴东浩好得多,只是双手抱胸,冷冷的站在那里。
看得出来,这次卫红河准备得相当充分,两锅滚汤浇过去之后,马上又从后厨里冲出了七八个人,每个人手里都拎着一根一米多长的管叉,也不等卫红河吩咐,七八根管叉没头没脑的向大牛等人砸了过去。下手的部位,大部分都集中在头胸等要害之处。
大牛等人本来已经被滚汤浇得只能抱着脑袋惨呼,基本上失去了战斗力。剩下那两个没有被滚汤浇到的人刚想夺门而出。却又被这些人追上。如果单打独斗的话,这两个人也未必就能落了下风,但是现在这种情况,谁又能和他们单打独斗。要害处中了几下狠的之后,这两位比倒在地上的大牛等人还要惨,不但头上鲜血迸流,腿骨和肋骨也都有骨折的迹象。
这一仗打得可谓是痛快淋漓,短短三两分钟就已经结束战斗,卫红河这边除了有两个人在围攻要逃走的之人的时候,被那两只困兽打了几拳。鼻子出血,眼睛红肿之外,基本上没有太大的伤亡。但是大牛等人却全都被打倒在地,在地上不住的申吟。那大牛也当真是条汉子。倒在地上申吟之声之后,对着卫红河破口大骂几句,然后再申吟再骂。被人打倒在地,竟然也毫不服气。
卫红河阴恻恻的一笑,从旁边一个小弟手里接过管叉,狞笑道:“人家都说你大牛是条汉子,今天一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举起管叉,狠狠的在大牛腮帮子上捅了几下。大牛一连串的惨呼,口中鲜血迸流。几颗牙齿混着鲜血从嘴里吐了出来。卫红河意犹未尽,趁大牛张大嘴不住倒喘气的时候,又将管叉捅到大牛的嘴里狠狠搅动了几下。
那管叉都是直径将近一寸的钢管削成,一端磨成尖状,并且开了刃,嘴里的肌肉又是人体最柔女敕的所在,他这么一搅动,只看得吴东浩打了一连串的冷战,肚子里一阵阵反胃,急忙转过头去不敢再看大牛的惨状。
直到现在他才从梦中惊醒过来。第一次对卫红河这些在道上混上的人重新认识了一番。以往在他心里,就算是有人欺行霸市,最多也就是打架打得狠一些而已,顶多动刀砍人家几刀。像那些能上媒体传介的大案要案,都是一些穷凶极恶的悍匪才能做得出来的事情。而那些黑道上的大规模有组织的火拼,更是只能出现在电影电视上。可是没想到就在眼皮子底下发生了这血淋淋的一幕。卫红河等人下手之狠,准备之充份,已经完全颠覆了他对黑道一贯以来的认识。
方晓晨和刘欣也看得腮帮子一紧,但是这两个丫头却没有吴东浩那么大的反应,眼睛只是死死的盯着卫红河,方晓晨在短短一瞬间已经打定了主意,如果卫红河收拾完大牛等人之后,对自己不敬的话,只能先忍耐一下,平安离开这里之后再做打算。
但是她也清楚,这个想法只不过是小概率事件,刚才卫红河已经说得很明白,他是郑怀柱手底下的人。现在不是几个月前,郑怀柱那时候在滨海和马峰是合作伙伴,理论上来讲,方越元和郑怀柱是敌对势力。现在由于程志超的关系和郑怀柱的合作伙伴由马峰变成了方越元,卫红河只能礼待她们,绝对不可能对她们不敬。
刘欣的思维比方晓晨要缜密得多,总觉得这件事相当古怪,但是古怪在什么地方,一时半会她却也说不上来。
大牛经这卫红河的一番整治之后,口腔内已经成了一团烂肉,就连舌头都受了伤,虽然眼中冒火,对卫红河还是不服气,可是却再也不能出言相骂。卫红河这才冷笑一声,将管叉交给了身旁的小弟,踹了大牛两脚之后,才像是刚看到方晓晨和刘欣等人一样露出了吃惊的表情:“怎么,方大小姐和刘大小姐这就要走?”
方晓晨轻笑一声:“我们来这里,是柱子哥叫我们来的,现在来了这大半天,他老人家也没到。想必是日理万机,把我们两个给忘记了。现在天都黑了,你们这里又在六国大封相,我们两个留在这里,似乎不太方便。”
刘欣也微笑着接口说道:“我说这位大哥,你们这是在搞什么啊?恕小妹眼拙,可真是看不明白,刚才你们唠得这么投机,怎么说打就打起来了呢?”
卫红河被她一句“大哥”、“小妹”叫得受宠若惊,连忙说道:“刘大小姐可千万别这么说,我只不过是怀少身边一个跑腿打杂的小角色,可当不起‘大哥’这个称呼。要是让怀少知道刘大小姐竟然在我面前自称‘小妹’,他还不得收拾死我?”
抬腿在躺在地上不住喘气的大牛身上踹了几脚。恶狠狠的又说:“这个混帐王八蛋。以前看他也算是一条汉子,所以和怀少商量了一下,想要给他一个跟着怀少飞黄腾达的机会。没想到这兔崽子竟然吃了熊心豹子胆,跑到这里调戏两位大小姐,简直是自寻死路。今天要是不给他们点教训的话,恐怕他还真就不知道马王爷长着几只眼。”
刘欣这才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你揍他们,是为了替我和晓晨出气?”
“两位是金枝玉叶,万金之躯,这个王八蛋算个狗屁,竟敢公然调戏两位。简直是不知死活。”卫红河恨恨的说了几句,又在大牛的头上踹了几脚。
方晓晨和刘欣对视一眼,又看了看在一旁脸色苍白,闭嘴不语的吴东浩一眼。似乎捕捉到了点什么,都笑了起来。
方晓晨跨前一步,向卫红河拱了拱手:“那可要谢谢这位大哥了,好端端的一顿饭,让这家伙搅得一点胃口也没有了。别说,这个大嗓门还真是够讨厌的。”
卫红河哈哈一笑:“怀少说了,方大小姐不但是方老板的千金,而且还是怀少的弟媳,现在程少爷不在省城,他这个当哥哥的当然要照顾好方大小姐。这大牛既然惹得方大小姐生厌。不知道方大小姐打算怎么惩治他?在这一片上,出人命的事情我们是没有胆子随便干,但是要卸他一条胳膊两条腿这种小事还是十拿九稳的。只要方大小姐一句话,想要这小子变成什么样,咱就让他变成什么样。”
方晓晨格格一阵娇笑:“这位大哥真有意思,我们家程志超可没有柱子哥那么有本事,连个书都没念成,就让他们家老爷子抓了壮丁,送到大西南当兵去了,可当不起‘少爷’这个称呼。”
程志超这个名字卫红河也是听说过的。但仅仅是听说而已。所谓闻名不如见面,众人口中的程志超本事再大,在卫红河的心里,份量始终不如久仰大名的郑怀柱。称郑怀柱为“怀少”他是心甘情愿,可是称程志超为“程少爷”就有些客气的成份了。方晓晨这么一说。他马上就从善如流:“既然方大小姐这么说了,那我也就大着胆子改改称呼。将‘程少爷’改为‘程大少爷’,方大小姐不会介意吧?”
“不会,你为了替我们出气,不惜和大牛翻脸,我又怎么会介意这点小事。”方晓晨笑吟吟的说,“大哥的这份情,小妹记下来,以后有用得着小妹的地方,大哥尽管开口。不过小妹在省城是个正经的生意人,喊打喊杀的事情,小妹可帮不上什么忙。唯一能做到的,也就是在大哥手头紧的时候,略尽一份绵薄之力而已。”
“方大小姐客气了,就算是借我们十个胆子,我们也不敢要方大小姐的钱啊。”卫红河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对方晓晨的大气暗暗佩服,心想不愧是见惯了大场面的方大小姐,且不说这套嗑唠得让人受用,单是看到这么血腥的场,还能镇定自若,那些和她年岁相当的姑娘拍着马都赶不上。
脑子里正胡思乱想间,耳边又传来了刘欣的声音:“店里搞成了这个样子,想必大哥也需要时间善后。我们就不打扰大哥善后了,先行告辞。今天的事,多谢大哥。”
卫红河呆了一下:“两位不等怀少了?他应该马上就能到了。”
“不等了,等他到了之后,麻烦您转告他一声,就说我们两个对他非常不满意,让他明天备一份厚礼到程志超家里去向我们道歉,我们在司令部等他。”刘欣面带微笑,轻声说道。
“刘大小姐放心,这句话我一定帮他带到。”卫红河见刘欣开起了玩笑,也是哈哈一笑。低头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大牛,迟疑着又说道:“但是这个大牛对两位无礼,怀少又不在,怎么惩治他,我自己可不敢拿主意。两位要走,我也不拦着,可总得给一句话啊。”
刘欣见他眼中异彩不断的闪动,显然是话里有话,刹那之间,就已经想通了其中的关节所在,微笑道:“柱子哥做事,一向滴水不漏,我们姐俩可不敢越俎代疱。怎么处置他,您自己拿主意就是。”
这话说的也是话里有话。卫红河也一下就听懂了背后的意思。不禁暗道厉害,心想这两个丫头一个比一个聪明,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好像搞清楚整件事的本质,厉害,果然厉害。
心里再也不敢将方晓晨和刘欣当做花瓶,态度更是恭谨了几分:“我自己拿主意倒不是不行,但就是不知道怀少知道了之后会是什么反应。要是做对了,那是应当应份的,但要是做得不合怀少的心思,那可就连苦劳都没有啦。这样吧。两位也不用这么着急走,就在一旁看着我们怎么处置这个色胆包天的损贼。将来怀少问起来,有两位在旁边看着,就算不合他的心思。想必也不会为难我,不知道两位意下如何?”
“这个,有些不太好吧?”刘欣面露难色,“你也知道,我们姐妹一向不怎么掺和江湖上的事情,况且在省城根基又浅。如果这事传了出去,我怕会对大哥的声名有损。”
卫红河听她这么一说,就知道她已经答应了自己的提议,当下哈哈一笑,说道:“方老板虽然来省城的日子不多。孙老板更是没怎么在省城露过面,但是现在省城道上的朋友谁不知道他们的大名?至于两位,虽然没怎么和省城道上的朋友打交道,但是名头却也是相当响亮。有两位大小姐在后面坐镇,我就不信哪个不开眼的能说三道四?”
“可是我这里还有一个朋友……”
“这个没有问题,相信刘大小姐的朋友也是一条响当当的汉子,些许小事,应该能承担得起。”卫红河瞄了吴东浩一眼,不动声色的将一顶大大的帽子扣了过去。
“你可真说错了,人家绝对是正经人家的孩子。平时可能连只鸡都没有杀过。”
“嘿嘿,怀少今天也吩咐过了,说会有一位朋友陪同两位大小姐一起来,想必就是这位兄弟了。同时怀少也说了,无论如何也要让我们照顾好这位兄弟。刘大小姐请放心。既然这位兄弟是正经人家的孩子,那么我们这些兄弟一定会关照好他的。”
这时候方晓晨也捕捉到这件意外事件的关键所在了。坏笑两声,缓缓的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先不回去了,等你们处置完这个叫什么来着?对,大牛。等你们处置完大牛之后,我们再去找柱子哥算帐。”
卫红河哈哈一笑:“既然如此,怎么处置他,还请两位明示。”
“你这可就有点不地道了,刚才我们已经说了,怎么处置他是你的事情,怎么又绕到我们这里来了。”方晓晨皱起了眉:“我们留下来,是帮你做挡箭牌,免得郑怀柱将来嫌你们做得不合他的心思而找你们的后帐,可不是帮你出主意来了。”
“话虽如此,但是大牛得罪的毕竟是两位大小姐。如果两位不说怎么处置他,这个分寸我可掌握不好,万一处置得轻了,方大小姐心里的火泄不出去,那我可就是死罪了。”
“哪有那么多的死罪?我像那么小气的人吗?”方晓晨面露不悦之色,随即又说道:“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我还没见到这个家伙的时候,就觉得这厮浑身上下,无处不惹人讨厌。见到本人之后,这种感觉更加明显。但是你也知道,我和刘欣心地都很善良,人已经被你们打成这样了,我们心里的火气都已经泄出来啦,实在想不出再怎么处置他了。我看不如帮他们处理一下伤口,送医院得了。”
卫红河呆了一下,愣愣的看着她,想从她的表情上看出她话里的真伪。但是方晓晨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几乎没有什么表情,卫红河看了半天也没有看出端倪来。
这下他可模不着头脑了,咽了一口唾沫,小心翼翼的问道:“处理一下伤口送医院?方大小姐就这样放过他们了?”
“那还能怎么办,我不是说了嘛,我和刘欣的心地都很善良。”方晓晨叹了一口气,看着大牛,一脸的不忍,那表情真好像一个心地善良的人看到一个受了重伤的人一般。
卫红河虽然没有见过方晓晨,但却对她相当了解。如果这话是刘欣说的,他还能信个八成,但这话是方晓晨说的,那么可信程度最多超不过三成。但看方晓晨的表情又不像是做伪,难道方大小姐真的转了性,由食肉动物一下子变成了食草动物?
吴东浩由于受到震撼实在太大,刚才一直在旁边没敢做声。本来刘欣和方晓晨已经向卫红河告辞,他心里也长出了一口气,没想到卫红河却出言挽留,而刘欣竟然答应他了,正在那里叫苦不迭的时候。突然听到方晓晨说此事就此罢了,要送大牛等人去医院救治,不禁又松了一口气。
但随即方晓晨的话又让的心跌到了谷底:“不过这些人让那些滚水汤得都快要成熟食啦,这么冷的天,要是不先处理一下,恐怕送到医院也是一件麻烦事。刘欣哪,你还记不记得烫伤的人应该怎么处理?”
“早忘了,只能隐约记得一些,好像是先用食盐抹在伤口上先杀菌,再用冷水冲洗伤口,应该是这个步骤吧?”
刘欣的声音也变得和方晓晨一样,不带任何感情,吴东浩听了之后,机灵灵的又打了一个冷战。(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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