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明智一语惊天,放言说要请张自强下楼,得让市里来个能做得了主的人,在场众人脸色齐齐一变,庞贤亮脸色一沉没有答话,杨广杰喝道:“好大的架子!”
听了杨广杰的喝声,张明智冷哼道:“那没什么好说的了,咱家现在是小老百姓一个,一不作奸二不犯科,不碍着各位啥事,各位该干嘛干嘛去!”
“你……”杨广杰正待发怒,庞贤亮摆摆手叹息说:“明智啊,我虽不是四明县人,但也在四明县干过不少年,我的为人如何你也了解,你要是信得过我,今天就将事给我说说。”
张明智稍犹豫片刻,扯张椅子坐下说:“那行,我先同庞书记说说情况,真要作主还得我家老四来。”
接着他便从张自强回乡之时说起,如何建房、如何种大棚、如何承包龙盘山沟、如何兴办酒厂,各处政府官员又如何卡脖子,他越说越激动,庞贤亮越听脸色越黑,张明智最后还补充道:“老书记,咱山里人没读过书,不过也能分得清好坏人,吴江这样的人在山里迷了路,换了您会去救吗?”
庞贤亮黑着脸冷声问:“杨广杰同志,张支书方才所说可都是实情?”
“这……下面有些同志办事不讲方法,态度粗暴,我首先应该检讨,等将人救回来后,县委县政府一定彻查!”杨广杰采取拖字诀,并暗中提醒庞贤亮,今天的主要目的可是救那失踪的十九人,庞贤亮狠盯了他一眼,又转头温声说:“明智老弟,这事我定会一查到底!是不是先发动村民上山找到那失踪的十九位同志?”
“这……”张明智在庞贤亮面前还是有些胆怯,便干脆让人请张自强下楼来谈。
张自强的灵识早就将楼下茶厅这一幕探个一清二楚,感觉这庞贤亮还是个肯办实事的,不待人请,便自己下来了。他进茶厅第一句话便说:“要找人简单,但是我想问一句,向阳村的事如果经查证后属实,庞市长准备怎么处理?”
“张自强同志,如果事情属实,市委市政府定会给向阳村民一个交待!”
张自强毫不在意地挥挥手说:“我不喜欢听这些虚的,你身为副市长,为什么不在此现场办公,直接将事情一查到底?”
“这……”庞贤亮一阵语塞,直接责任人的吴江不在现场,强征大棚的事又牵涉到杨广杰与丁香妮,县委书记与县长却不是他能动的,那得市委出面才行,让他现场办公将事情一查到底,这就没半点回旋余地,他又怎么肯冒这种政治风险?双方最终不欢而散。
庞贤亮带队,下午走访了附近的几个村,可无一位村民愿带路上山,庞贤亮脸色越来越黑,傍晚时他冷哼一声训道:“看看这干群关系恶化到何等地步!你们俩就不觉得脸红吗?”
至傍晚时分,上午进山的警员回来了,这次仍然是一人未少,汇报时都说走熟了不会再迷路,可翻遍了山沟各处都没发现任何蛛丝马迹,十九人就象是人间蒸发一样,诡异仍在继续,镇民们众口一词地说:“这是鬼打墙!”
晚饭后杨广杰进庞贤亮房中作汇报,半个小时后黑着个脸一声不吭地出来,不久之后丁美女也进了庞市长房里汇报,十多分钟后,庞贤亮与她一起夜访向阳村。
向阳村的夜景更令人着迷,不过此时两人都没欣赏美景的心情,丢下司机后直奔张家大院,张自强见两人夜晚齐来,昨夜丁香妮的秘书又来替她解释过,阿难还查觉她秘书说的是真话,张自强对这美女县长的印象到有所改观,庞贤亮身为副市长,能这么做也是积极解决问题的态度,便与阿难双双下楼迎接,大异于白天时的态度。
张家大院一楼本有会客厅,不过一到晚上,很多村民都在一楼休闲娱乐,张自强禁止村民赌博,村民们打牌下棋输了钻桌子,很是热闹,庞贤亮与丁香妮是私访,二楼三楼是住宅没有待客之地,张自强只得将他俩直接引到四楼自己的房间——他的房间大,功能齐全。
一号四隐卫秘书工作做得很出色,无声无息地为四人倒好茶,静静退出房间,庞贤亮与丁香妮左顾右盼,张家大院中虽然建筑与装饰都不是高档货,不过四楼能建得如此大气、布置典雅,却是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好地方啊!”庞贤亮赞赏之意流于言表,端过茶轻饮一口又大赞道:“好茶!”
“糟了!”张自强心中一突,这四楼从未有外人来过,张家人经过这些茶的调整,现在都开始修炼,日常饮的全是器神大陆顶级茶叶,他自然不会去刻意备下普通茶叶,一号四隐卫哪知道这种茶普通人饮了会是什么效果?她们侍候张自强夫妇也习惯了,平时张家人来四楼她们也是如此泡茶,今天庞贤亮两人来访,她们又没得到特意叮嘱,故而也一如往常。
“这个……对不起,庞市长,这茶上错了,还是换一种吧。”张自强勉强解释一句,见庞贤亮与丁香妮都似有误会,干脆手一摊无奈地说:“算了,你们都喝吧,喝完我们再谈。”
张自强不这么说,丁美女可能压根不会动那杯茶,上茶本是待客常礼,主人家不特意说,他们又有正事可谈,待客茶一般是不碰的,可庞贤亮为表示礼貌,刚接过茶杯一掀开,一股清香就弥撒整个房间,忍不住便饮了一口,这才引得他大赞。现在张自强又说得古怪,丁美女想着镇民们将他传得神乎其神,也起了强烈好奇心,二话不说端茶就饮。
接下来的事可想而知,两人品完茶后反应剧烈,一号四隐卫领他们去楼下客房善后,好在每个客房中都备有全套设施,洗衣烘干机齐全,否则两人还得穿着客房内备的睡衣出来谈事,那就丢脸了。
庞贤亮两人一身爽快地再次回到四楼时,时间已过了一小时,张自强苦笑说:“下人们一时大意,倒给庞市长及丁县长添麻烦了。”庞贤亮大笑道:“哈哈哈,这种麻烦日后要多添啊,张老弟这里还有此等宝贝,不知是从何得来?”
丁美女心细,听了张自强的话眉头一皱,“下人”一词从张自强口中说出来,她听得有些刺客,张自强不过是个稍稍特殊的山民罢了,为何“下人”一词他能称呼得如此自然?这词在现代社会中即便是大富大贵之家称呼保姆也很难用到,毕竟对人缺少起码的尊重,但观那四个年轻的保姆又象是训练有素,这怪事令她实在费解。
她哪知道张自强在器神大陆生活十六年,又身处高位,他要是太客气反而会让身边侍候的人不自在,长久以来养成他这习惯,回来后也不自觉地带了过来。
“庞市长既然爱茶,待会儿带上两盒便是。”说着他对阿难挥挥手说:“去给庞市长与丁县长分别准备两盒茶。”至于茶的来路他却避而不答。
庞贤亮目光一凝,他晚上来访时便觉此人不同寻常,无论是丁香妮这县长还是他这副市长,此人都待若常人,非但如此,他对身边的几人还隐隐有些上位者的架势,言语之间不容别人拒绝,刚才那四个保姆不必说,就连他的妻子张难,整晚跟在他身后竟能不发一言,且招之即来挥手即去,可见他规矩之大。
庞贤亮正在心中暗想着,丁香妮抢先道歉说:“张先生,以前的诸事是我思虑不周,在此我郑重向你道歉,省农科院的人是我请来的,不过我也是为发展县里的经济着想,如果全县的老百姓都能种植出你张家那样的大棚,老百姓的日子就会好过得多!”
“自从张先生回乡后就一直造福乡里,你凭一人之力将向阳村建成现今这模样,可想而知是下了一番苦功,对此我深感佩服,可你既然能泽及一村一镇,为什么不能泽及一县呢?”
张自强淡淡笑道:“丁县长,恕我直言,你这种思想很危险,首先我只是个普通的农民,我有这个义务去管一县百姓的生计吗?老百姓的税收养着的是你们,而不是我,如何让全县百姓过上好日子,那是你的责任,不是我的!”
“其次,我种出的蔬菜是比人家的要好,可那是我的技术,你请省农科院的人来村中,没经得我张家同意私下研究,这与偷盗强夺有什么分别?难道老百姓的技术与私产在你眼中就得不到一点认同与尊重?你这样的价值观、这样的品德不值得合作!”
他这话虽然是淡笑着说的,可语意极重,丁香妮的脸“唰”的一下通红,细想往日所为,确实是从最初时候起,就没放下架子平等地对待向阳村的山民,还是官本位思想太强了啊,全然忘了“民不可欺”这句话,以至碰到张自强这个奇人,弄得县委县政府都灰头土脸的,实在怨不得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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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正说话间,房内突然现出一人,张自强一见大吃一惊,忙拱手行礼道:“龙腾V九州大大高义,今日又打下重赏,不知此来还有何吩咐?”
“哈哈哈,书虫让我来转告一声,今日有小人在书评中吐口水,被我出手解决了,不过书虫对你似有不满,需知该收的人不收也不对!我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吧……”言罢飘然而去。张自强对着渐远的背影叹道:“高人啊,这才是高人!”忽又想起一事,大叫道:“高人兄,我的事情还长着呢,没三百万字不算完,你要打赏也悠着点,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还请烦您转告书虫,收不收人不是我能决定的……”
丁香妮望向庞贤亮,疑惑问道:“他们在打什么哑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