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自强对于社会捐款的观念最早起源于他大学时班的一位同学——李文昊,李文昊家境贫寒,读大学的学费都是东借西凑而来,他在学校的生活相当困难,每次去食堂打饭,他都是等到最后,而且只打白饭,大师傅也知他困难,要是余下有些汤汤水水的剩菜,都会给他打一份,他吃完饭后也会帮着搞搞食堂卫生。
李文昊生活如此困难,可当时学校评选——没错!正是评选——特困生时,他总是笑呵呵地拒绝说:“我还过得去,留给那些真正需要帮助的人。”
而事实,当时班最困难的就是他,其他有同学最终拿到贫困补助后,往往也是请室吃喝一次便花个精光,谁也不会真的装在袋里一毛不拔,否则得罪人不说,第二年也不可能再评得“特困”。
当时的张自强因出身农村,家境也不富裕,非常佩服李文昊的这种自立精神,两人关系挺好,他就这个事儿问过李文昊,问他为什么不肯要特困补助,李文昊跟他说了实话:“当一个乞丐第一次向人伸手乞讨时,他可能会收获一笔金钱,但同时会失去一份尊严,得到一份懒惰,金钱日后可以赚,但失去的尊严却找不回来,我现在也没到山穷水尽生活不下去的地步,咬咬牙也就过去了,又何必丢掉自己的尊严,矮其他同学一等呢?”
张自强听了深以为然,从那以后,关于社会的各种捐款与慈善基金,他有了自己的一番独特的思索。
此时的他对社会的认识更加深刻,他并不需要什么好名声,大额捐款只会给他带来麻烦,而且即便是他一次捐个十亿八亿的,还不如他随意拿出一份技术送给国家,一份新的技术可以带动一个或多个行业的大发展,增加就业岗位,让贫困之人能多一个自力更生的机会,这比直接给他们钱要有意义得多。
闲话少述,正当张自强与王志力的这盘棋快下完时,手机又响了,他一看,却是丁香妮打来的:“喂,你好,小丁同志怎么今天有空给我打电话了?”他手夹着棋,正在犹豫着落子,嘴里漫不经心地问。
“啊哈,没事就不能给你打电话了?不过今天真有事,我记得你是天南大学毕业的。”手机中传来丁香妮的娇笑,实则丁香妮心中也在打鼓,华夏争研办最新分析结果,认为她有必要打个电话给张自强,试探一下张自强除了厚待张家众人之外,是否还认其他同学,这有助于分析他想在华夏玩到什么地步,正因为国家力量参与进来,王莲才能接到两份邀请。
“嗯哼。”
“天南大学要举办八十周年校庆,你接到邀请没?”
“刚刚接到,你怎么关心起这事来了?”
“我也是天大毕业哦,怎么,你不打算回母校看看?”
“呵呵,要去的呢,后天联系你,啊!你也是天大毕业?是哪一届的?”张自强这话一说就漏底了,等于是告诉丁香妮,他的心思没放在通话,听到手机里传出喘息声,他似乎想象得出丁香妮那咬牙切齿的表情。
果然,丁香妮只答了一句:“后天见面再告诉你!”就挂断了电话,张自强苦笑着摇摇头,继续专心下棋。他哪会想到丁香妮不是咬牙切齿,却是听到“要去的呢”兴奋得发抖!
第三日,张自强同母亲打了个招呼就准备走人,却被张母叫着吩咐说:“自强啊,费丫头守在岛好长时间了,阿难又忙,你带着费丫头一起出去走走,她还没看到外面是什么样子呢,你们到处去玩玩,没事别急着回来,我在这里有人照顾。”
张母一开口,张自强自当领命,费达琳喜从天降,一脸的开心,手拉着张母娇羞不已。
辞别张母后,张自强给阿难挂了个电话,告诉她行踪,阿难也正想找他,听了这事后便在电话里打趣说:“前天你得罪了丁妹妹,今天得送个礼物赔罪啊,依我看就送部光脑。”
张自强虽不明白阿难话里的深意,但也认为是个好点子,他让“利爪”基地生产的那些低级光脑正是为华夏准备的,手中有好东西总不能冒然相送,让对方求门来才算是大人情。
通过丁香妮的手将光脑转交给华夏,华夏了解光脑的性能后,肯定会让丁香妮或李静找门来,这一可卖两人面子,二给了华夏人情,附带着还能谈谈其它条件,在围棋术语里这叫“试探应手”。
准备在华夏推出的低级光脑体积有普通笔记本电脑的一半大小,一无包装二无说明,闪亮的金属外壳美观精致,一台台堆积码放得整整齐齐,共有五千多台,从生产出来就全在他戒指空间内,他也没其它东西需要准备的,带着费达琳跨过空间门来到向阳村张家大院。
他有空间门在手,华夏各处也记录了标志,想去哪里方便得很,用不着自己开车,他第一辆电动车给了村小学李淑芬用,后面就再也没买过车,如果不是丁香妮邀请同行,他就直接了去临湘城家中,现在没办法,只能找张明智给他派车。
张明智这个村支现在比县委记要牛气,一身西装笔挺,全身名牌,皮鞋擦得通亮,剪了个超短的“板寸”发型,身体已微微开始发福,后面还跟了个“小蜜”拿包,一幅成功人士的模样。
只是他向人一伸手、一开口,那双老茧密布的双手与在山里干活时练就的洪亮嗓门就将他的底泄得一干二净,或者有人打他手机,那铃声响得能吓死人,常坐办公室的谁也不会将手机声音调得那么大。
张家现今的一切都是张自强挣回来的,他因搞研究,在家中露面的时间没阿难多,一向不多话,又有神秘莫测的本领,给明智等人的压力很大,现在连至亲之人都对他隐隐有些敬畏,这让他很不适应。
张明智虽然是他堂兄,在他面前也不象前几年那样随意了,隐隐有些拘谨与讨好,在他面前说话的声音起码小了八分,也只敢浅浅地坐着。这种做派,让张自强内心连连叹息,却也说不出什么来。
不单是张明智待他如此,明德、明礼、王莲甚至是王志力、大伯张景远这些老一辈又何尝不是如此?大家知道现在的富裕、梦幻般的生活是沾了他的光,对他与阿难的巴结、讨好也不是刻意为之,全都在不自觉中就表露出来,他怎么讲都没效果。
张自强记得去年过年时,同样是张家族人在一起过年,那时还是大伯张景远坐的首席首位,张母因有一个好儿子,才得以在侧陪坐。而今年在蓬莱岛过大年,却是众人齐推他坐首座,张景远与张母却坐次位,让他很是别扭。
这种“没大没小”的安排他不接受还不行,依着他的想法,首席首位应还是张景远坐,最不济也得自家母亲来坐。可张母是个很懂传统礼教的女人,按她的说法:“他大伯,没这个礼数,我是代我家老头子才坐在这首席,就是我家老头子还在,也应该他大伯坐首位,要照以前女人家都不能席,我要是坐在首位,指不定人家会说我没教养呢!”
张母话是这么说,不过待张景远再三将张自强让到首位时,她却只是笑咪咪地看着不出声,比她自己坐去还要开心。
好在平时单独相处时,张母待他还象个母亲的正常作派,只是以往的责骂没了,改成了现在的唠叨,天喜神经粗,又受他溺爱,在他面前也不拘束,否则真会让他憋得慌。
“趋炎附势”是人天生的本性,是人类追求美好生活的外在表现,每个人或多或少都会有一些,有些人做得很明显,这就落了下成,让人心中生厌,而有些人做得很含蓄,这就成了“懂礼数、知尊卑、识大体”,为人所赞扬。
张家族人新年排座只是“趋炎附势”的一个体现,事实在日常生活中处处都有,张家老一辈不说,单看明智、明德、明礼三位堂兄,不知是从谁开始,每人都从蓬莱岛带出个侍女做秘,明智常在外面跑关系,明德管着酒厂生产与采购,两人的琐碎事确实不少,增加个助理倒也说得过去,但张明礼只管着大棚蔬菜,才三百亩地,他一个种菜的要什么秘?
可张家的媳妇们别说争嘴,连个说闲话的都没,她们对张明智等人的唯一要求就是只能在蓬莱岛自家院子里选人,明智嫂秦飞珍甚至还叮嘱侍女,让她在外面跟紧点,别让其他的“狐媚子”勾搭张明智。
如果不是娘家人沾了光,父母搬蓬莱岛跟公婆一起住,自家的日子又越过越红火,张家的媳妇们哪会个个都如此“深明大义”?
张家是如此,社会又何尝不是如此,纵是张自强修为再高也改变不了人之本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