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明智也不是没有可取之处,他这人不懂不会装懂,也不怕丢面子,与朋相处时,待人很真诚,谢昆就跟他很投缘,用谢昆的一句话说:“张家几兄弟都让人生不出提防心。&&”实则说的便是张明智。朱梦洁的能力强,自从进了张家门后便正式成为他助理,实则更多的是朱梦洁在将事情归类,决定着哪些事该让他做主,哪些又要报送给丁香妮。
几人正事儿都说完,这才放开心思闲聊,不知不觉又将话题扯到官场,杨磊却说出一件趣事:“四明市纪委记是个趣人,也是你们张家人,叫张党生,这人很生猛啊。”
杨磊一提到张党生,谢昆几人都会心一笑,看来他们都知道此人,张自强略一回忆,心想这张党生昨日不也在憩园吗?挺文静的一个人,沉默寡言,也不刻意在他面前表现,如果不是他有过目不忘之能,今天都不一定能想起来,他奇怪地问:“此人很有趣吗?”
谢昆笑道:“张党生在四明市的名头比庞贤亮记要响,以前是凤霞新区公安分局局长,被庞记看中,提到市局当副局长,主管治安。任第四天,治安大队抓了一起流氓案件,据说犯事的是京城来的某位达人,实则是个不懂事的半大小子,才十六岁便学会调戏女人,被抓后口气挺大。四明市是什么地方?说夜不闭户都不为过,这下那小子落到张党生手中。”
“原本这事儿也没造成大的后果,那小子能老老实实道个歉也就完了,他却连威胁带恐吓,搞得女方不服气,不接受调解,非得依法办理。”
张自强心想那张党生能被丁香妮看中,并在憩园出现,应是顶住了压力公正办案了,他问道:“是不是那小子家里出面请人求情,来头来颇大,张党生依法处理了?”
“光是依法办理不足为奇,现在四明市大多执法部门都能做到这点,那小子事儿不大,可仗着家势态度太猖獗,不但受害者有气,搞得张党生也来了脾气,一心要将他拘留十五天。现在犯事可不比以前,拘留是要记入档案的,这直接与国民等级挂勾,半大小子人冲动不懂事,可哪家大人会大意?一时向张党生说好话的络绎不绝,求情电话接了五六十个之多!”
张自强笑笑道:“华夏是个人情社会嘛……”
谢昆听他不阴不阳地笑声也不在意,故事接着讲:“这个张党生也做得绝,那小子的父母都做通了受害者的思想工作,他仍坚持将那小子拘留了十五天,谁的面子都没卖!非但如此,凡是跟他通过电话的,全被他用手机录了起来,转手便将手机录音交给了媒体。”
“自非洲及东南亚诸国融合进国内后,媒体有所放开,官方媒体不敢报道的东西,私营媒体可没这方面顾忌,一下子就全暴了光!这下好了,整个儿官场用语大集合,被欧美的一些媒体讽刺为‘华夏特色的官方用语’,搞得国内宣传部门很被动,哈哈……”
张自强好一阵错愕,心想这样也成?杨磊却说:“这个‘特色官方用语’确实精彩,比如说庞贤亮记,碍于情面也打了个招呼,他的原话是‘党生局长,禀着治病救人的原则,要将已有的问题彻底查清,绝不容私情!’这话放到哪儿都不能说错,结果这官场用语一经公布,被好事者逐条逐句的翻译分析,令外国人大为感叹,华夏语的意思真丰富啊!”
“有网说,如果也来个华夏语过级,阅读理解就用官方用语,这绝对比文言文还难懂!张党生这一棍子打翻了一条船,下下的关系就这一下被他得罪个遍,庞贤亮记算是个干实事的,也被他这手弄得十分狼狈。奇怪的是他居然升官了,突然被破格提拔为市纪委记,虽然他不合群,但他办案,再没人敢打探消息、敢说情的了。”
“哈哈哈……”张自强乐得大笑道:“真是个趣人,是个妙人!光这事儿,当浮一大白!”
楚宏远说:“这事我也听说了,那时张党生成为网络热词,对他的做法也褒贬不一。有说十六岁的小孩子冲动,难免会走错路,还是应该以教育为主,在受害者都不追究的情况下,张党生还坚持要将人拘留,他这是被惹怒了脾气,失去了执法者的立场,暴出求情电话更是卖直取名。也有人说他这是顶住压力坚持原则,是铁杆执法者的标杆人物,更从他事后被破格提拔,由此看到了华夏司法公正的希望,这事的意义甚至大于他本身执法的过程!”
张自强正颜道:“各人的立场不同,任何一件事都有人叫好说孬的,不过我认为,从司法角度来看,张党生此举做得好!不管那小子懂不懂事,他都是违反了治安条例,有这条例在,他凭什么就不能受处罚?何况他犯了错还不能意识到错误,更不能免于处罚!执法机构不是教育机构,从这小孩的行为来看,首先是他家长没尽到教育责任,其次是学校没尽责。”
“那六十多个打招呼、说人情的就更没道理了,官场虽讲究个和光同尘,做生意也常说多条朋多条路,但唯独执法机关来不得半点人情!如果大家都认为处罚过重,那就修改条例嘛,有后台的违法乱纪便有人说情,没后台的便要求严格执法,法律成为位者的工具,这种法律要来有什么用?干脆改成调戏妇女不违法好了,至少妇女同胞们心理有个准备,会主动去学些防狼术啥的,有法不依、执法不严,不如大家都无法无天!”
说到此处,张自强长叹道:“提拔张党生确实是能让老百姓兴起对华夏司法公正的期望啊,只是华夏象这样的人、这样的事还是少了些……”他心知张党生的提拔是丁香妮伸手相助的结果,否则没法在华夏官场混下去,丁香妮此举确实是打了某些人的脸,不过这样的打脸不妨再来多一些,最好是不等丁香妮伸手,赵元首等人便亲自来,如果是那样,他心甚慰!
谢昆见他说得沉重,自“临湘事件”后就知道他对公正执法有着偏执的看法,此时劝是不好劝,只得开个玩笑:“你这说法也不对,如果真是有法必依、执法必严,可能除了楚总以外,我们几个都得被抓起来罗,还有那么多包二女乃的,大家都违反了《婚姻法》。”
“额……”很严肃的一个问题,被谢昆这么一打岔,顿时变成玩笑气氛,张自强也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些不合时宜,顺势笑辩道:“既然都违了法,要么就将所有人都抓起来,要么就修改法律嘛,现在这种情况,只能说明立法机构反应太迟钝、法律法规好高务远不切实际。”
杨磊窍笑:“你这说法没道理,难不成天下人都成了贼,就该修改法律使得盗窃不违法?”
“法不责众是有道理的,这个‘众’要放到一个国家层面来看,不能说某个村子所有人都是小偷,那小偷就不违法,但如一个国家绝大多数人都是小偷,如果还制订一些不合时宜的法律而不重视教育引导,那岂不是要将所有人都抓起来?这不是与人民为敌嘛!”
张自强侃侃而谈:“当然,这只是很极端的例子,法律是道德的底线,我认为只要无损他人利益的事,当事人也是双方自愿,这样的事就算不得违法。比如说明智哥,他跟朱梦洁好以后,家里的关系处理得很好,又如谢老哥外面红旗飘飘,只要家里红旗不倒,也算不得违法,但如仗势强抢女人,违背当事人意愿,这就违法了。”
杨磊摆手道:“你这是唯利益论,任何一件事都有人会得利,有人利益会受损,就象我家那位,我在外找女人,她内心也不情愿啊,只是碍于现状,她不得不屈服罢了。如果按你的说法,她的利益受损了,我也是违法了,得被抓起来,你的说法不是自相矛盾嘛。”
“不矛盾!”张自强辩道:“你老婆心不甘情不愿,但诸多外在因素令她接受现状,这就是双方自愿的外在表现。谢老哥以前被以重婚罪起诉,他老婆还四处找律师甚至自污,这说明她舍了小利换取大利嘛,这个‘利’既包含夫妻感情,也包含物质因素,怎能一概而论?”
谢昆哈哈大笑:“正是正是,杨总就是死鸭子嘴硬的典型,他那虎妞天天跟在身边,现在还在外头,却总说些便宜话哄他老婆,平时还鄙视我说不会经营家庭关系,我是说不过他,今天解气了,哈哈……”
“嘿嘿”杨磊奸笑:“作为律法当然得这么规定,总不能明知有损社会稳定的事还规定合法,人人都包二女乃,那总有许多男人娶不到老婆,从另一种层面来讲,这也是损害了他们的利益了嘛。真理有时是掌握在少数人手中的,正如前面的例子,举世皆为小偷,也不能将小偷合法化,否则岂不天下大乱?所以执法必严也不完全正确,法律不外乎人情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