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飞烟端坐不动,道:“鲍平安,你家死人了?瞧你脸sè难看的,跟哭娘一样。”
鲍平安脸sè一变,随即苦笑:“四爷说笑了。还不是昨夜遭殃的,哎,难道你们楚家就平安无事?”
楚飞烟翻翻眼皮:“我楚家是不是有事,屁事!”
鲍平安在鲍家只是个大管事,哪敢与楚家四爷硬顶?苦笑两声,眼珠一转,道:“四爷,这是你家新开的馆子?”
楚飞烟嘿嘿一笑:“你以为这若是你鲍家的,你家四爷我会不会来?”
鲍平安嘿嘿一笑:“这真是太好了,楚家新开的医馆,又有楚四爷坐镇,定然是圣手神医!来人啊,把人抬上来。”
转头笑道:“四爷,打开门做生意,总不能不让病人进门吧?”
楚飞烟嘿嘿一笑:“既然开门做生意,怎么会将衣食父母挡在外面?不过我家这医馆却是与众不同的,鲍平安,你要放大了你那双贼光招子瞧瞧,瞧明白了,再进来。别他娘说我楚老四讹诈你!”
“与众不同?哪里与众不同?”鲍平安转眼仔细打量,看了看对联,又看了看左右广告,突然间捧月复大笑:“四爷,这真是您楚家的?”
楚飞烟眼皮一翻:“看病就进来,不看就滚蛋,你再笑一声,四爷就让你这一辈子再也不用笑了!”
鲍平安急忙止住笑声,道:“紫晶医馆,但不知看一次病,需要几块紫晶?四爷,您这医馆够黑的啊。”
楚飞烟嘿嘿一笑:“愿者上钩,你不进来,我这里就算是吃人的,也啃不了你一块皮去。但你既然进来,就别怪咱们价钱贵!看不起病,就滚到一边,别妨碍咱家做生意。”
这时,又有不少人赶着马车过来,马车里依然是一片惨呼。
见鲍平安在这里停下,而且这里还有个医馆,不由得都停了下来。反正寻遍了全镇都是束手无策,不妨在这里碰碰运气。
鲍平安一咬牙道:“将人抬进来!”
转头一笑:“四爷,这是需要治好了人才付钱吧?若是治不好……”
“若是治不好,我跟你要钱你给么?”楚飞烟一翻眼皮。
“四爷说的是,但不知标准是多少?”鲍平安道。
“这个要看病人情况。”楚阳一身白衣,玉树临风和蔼可亲的站起来,道:“若是严重,自然要多收一些,若是绝症……当然更加要翻倍……”
“这位是?”鲍平安眨着眼问道。
“这位就是紫晶回春堂首席医师!”楚飞烟哼哼着:“这里他是大老板,老子是伙计!”
鲍平安一怔,不由得仔仔细细的打量了楚阳几眼,恍然大悟:“这位想必就是楚家新近回家的大少爷吧?鲍平安给大少爷请安了。没想到大少在外面这么多年,竟然学了这么一身好本事。”
这句话说得有些皮里阳秋。
楚阳淡淡道:“我是医者,医者父母心;还是先看病吧。”
听到‘医者父母心’这几个字,刚端起一杯酒的楚飞烟噗的一声喷了出来,急忙转过头去。
你这小兔崽子还真敢说话……
鲍平安点头微笑,深深看了楚阳一眼,一挥手,道:“大少且看看,这伤,大少可能治么?”
抬上来的一个,正是一位九品王座。在yīn阳散hún手之下,目前已经痛得死去活来,脸sè蜡黄蜡黄的,浑身依然在抽搐,一双眼睛瞪着楚阳,口中咬着牙嘶嘶道:“小子,你要是给大爷治不好……大爷就活宰了你……”
这家伙刚才只顾着疼,对于刚才的谈话根本什么都没听见。
他不仅不知道楚家楚飞烟就在一边,不知道这是楚家的医馆,当然,他更不知道的是,他这一句话,将他自己的一条tuǐ送进了鬼门关。
鲍平安喝道:“住口。”忐忑的看着楚飞烟,生怕他发火。
楚飞烟目光一闪,竟然没说话。只是微笑着看着这个痛得死去活来的大汉,眼中居然有幸灾乐祸之意。
心道,你这句话惹恼了我大侄子,可比得罪了真的阎王爷更加严重。我何必跟一个死人生气?
楚阳目光一闪,微笑道:“伤的这般严重。”
说着,弯下腰来,这里拍拍,那里捏捏,专挑疼处。不过脸sè却是显得越来越郑重,到最后一下,才摁住这大汉的腰间,狠狠一扭。
只听见咔嚓一声,那大汉大叫一声,喷出一口血,晕了过去。
“你!”鲍平安大怒。
“原来竟然是这种歹毒的功夫……”楚神医神情凝重,一片悲悯,突然转头:“你干啥?这么发怒的指着我?”
鲍平安脸sè尴尬至极。听口气这小子似乎竟然认出来了这种伤势?这可真是没想到的事。急忙赔笑:“请大少指教,这是什么伤?”
“你不知道?”楚阳诧异地看着他。
“……不知。”鲍平安笑得甚苦,心道我若知道我问你作甚?我又不是犯贱……
“你不知道你叫什么?”楚阳瞪着眼:“我以为你知道呢。”
鲍平安无语。
“据我所知,这门功夫应该失传了呀。”楚阳皱着眉头:“怎么又出现了?是什么人如此歹毒,修炼了这种伤天害理的功夫……”
“敢问大少……这是……”鲍平安这下子可老实了。
“哎,难怪你们不知,我也是从一本古书上偶然看到的。这种功夫,在数万年前,叫做‘黄泉飞hún指’,乃是一门yīn毒功夫,只要中之,那就是生不如死。浑身骨节自动互相撞击,无法控制,三日之内若不治疗,必然将骨节自己撞碎,成为废人。”
“黄泉飞hún指?”听到这可怖的名字,鲍平安倒抽一口冷气,充满了希冀的道:“大少能治么?”
“能治……倒是能治……不过……”楚阳拉长了腔调:“这种伤……可不好治呀。不仅耗元气,而且耗灵药,最重要的是……你诊金带的够么?也就是说……紫晶?”
鲍平安顿时一喜,又是一忧。喜的是:终于找到能治的人了。忧的是:对方看来已经是要狠狠地宰一刀了。看样子,屠刀已经举起!
鲍平安苦笑一声:“但不知……每人一块紫晶够么?”
“你侮辱我?”楚阳大怒,一翻眼皮,一挥手:“四叔,送客!”
“别别别……”鲍平安yù哭无泪,急忙拦住他:“大少,这个……价钱好商量。”
“每人十块紫晶!”楚阳一张口,就吓了鲍平安一大蹦。自己鲍家里面,受伤的足足有二十多人,这么一说,就是两百多块紫晶?
这可是一笔巨大的财富啊!
“太少了吧?”楚飞烟责怪的道:“阳阳,你这孩子就是心软……”
心……心软!
鲍平安这一刻,心底在流泪,几乎要冲上去将楚飞烟剁成肉馅。
一人十块紫晶,那可就是十万块白晶啊!这丫居然还说心软……真不知这心要是硬起来,该会咋样?
楚阳语重心长的微笑道:“四叔,医者父母心啊。”
楚飞烟点头:“此言甚是有理。”
鲍平安泪流满面。
这是什么父母心啊?若是谁有这么狠心的父母,绝对活不出满月……
“楚大少……这价格,能不能降一降?”鲍平安面如苦瓜,声音里有哀求的味道:“实在是……忒贵了。”
“嫌贵?嫌贵不治啊。”楚阳一拂袖子:“我可没求你治。”
鲍平安愣在了那里。
“管事大人……管事大人……”鲍家的二十来个伤员同时大呼起来,他们在一边听着,实在痛苦的不能忍受的时候,竟然有人能治自己的伤,那真是天上掉下来的喜事,如今见管事大人居然有推月兑之意,不由同时哀求起来。
鲍平安左右为难,他虽然是鲍家的大管事,可也不是家主,二十来人,每个人十块紫晶!这可是两百多,他哪里敢做这个主?
但若是不治,却又实在说不出口。这里这么多人都在看着,各大家族都有。若是说一声不治……
后果不堪设想!恐怕鲍家的人心,就能立即散去不少。
人家为了你们家族出生入死,如今还是为你们鲍家受了重伤,你丫居然不治?那以后谁还给你们卖命?
所以鲍平安无论治不治,都是替罪羔羊一个。治了,回去之后这么一大笔财富,谁出?自己还不被家主扒了皮?若是不治……好吧,家主一句话:不是我不给你们治,当时鲍平安拒绝了啊。
那自己这个黑锅可就是背的结结实实,说不定哪一天就被这些人的铁党们暗算的死无葬身之地。
“到底治不治?”楚阳很是通情达理地看着他:“不治的话,就让开路,还有人等着呢。”
顿时外面一片大呼:“鲍平安!你他妈到底治不治?别他娘跟死了人似的不搭腔!爷爷们这里还等着呢,你他娘占着茅坑不拉屎算怎么回事?”
说话的人,乃是廖家的人。
鲍平安yù哭无泪:你们廖家受伤的人之中,有你们家主的女婿,你们当然敢治。可我咋办?我这边受伤的……那有一个重要人物?
后面的鼓噪越来越厉害,纷纷叫骂。尤其是受了伤等着治疗的,更加是将鲍平安的十八辈祖宗都操翻了……
鲍平安眼睛一闭,终于壮士断腕一样下了决心:“治!”
“治就抬进去!”楚神医兴奋的一挥手:“进去进去,一个一个的来。进一个,先交紫晶……各位好汉,十块紫晶一位,手到病除,绝无痛苦,yù要治疗,提前交紫晶啦,别的不收……我四叔乃是帐房兼伙计,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货真价实童叟无欺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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