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子乡复夺,刘虎败退襄乡!
对于曹朋而言,无疑是一个巨大的胜利。唐子乡重又回到自己的手中,也就使得他有了足够的纵深空间,不至于湖阳直面战火冲击。不过,曹朋虽然胜了,却也只能算是一个惨胜。
由于先前唐子乡丢失,湖阳之战令湖阳周遭的田地被摧毁殆尽。
也就是说,今冬的湖阳将面临断粮的危险!
好在曹朋早已命人向颍川,向许都请求粮草支援。所以即便是粮食绝收,也不会出现大规模的粮食饥荒。不过如此一来,曹朋必须要向许都再次提请征调粮草,否则汝南援兵一到,还是会出现一些矛盾。
站在唐子乡残破的大营废墟上,曹朋长出了一口气,心头更见沉重。
这场战火,实在是没有来历。
若究其原因,还是南就聚东岸渡口上,傅俭那莫名其妙的一箭……
可是,他又如何能怪罪傅俭呢?
曹朋命军卒清理唐子乡大营,而后命庞德重新扎下营寨。有了唐子乡这么一个缓冲,湖阳的压力可以减轻不少。
“明日,我会使李严速来。”
曹朋把庞德拉到了旁边,轻声道:“李正方虽说清高自矜,但确有真才实学。
你二人需好生配合,勿要因他之前的事情,心存芥蒂……有本事的人才会骄傲。此次能得大胜,全赖李严之计,你也要好生向他虚心求教。
庞德闻听笑了!
“公子放心,之前唐子乡一战,若非李严拼死救援,德如今已经战死。
我也正想与公子说,李严是个有真本事的人,希望公子能够给予提持……没想到却被公子抢了先。”
曹朋如释重负,脸上笑意甚浓。
他笑道:“令明能如此想,我也就放心了!”
当下,他将手中兵马,尽数留给庞德,只带了三百骑军,返回湖阳。
荆州大营告破,必然会有许多事情要处理,不可能让他长时间留在唐子乡。有庞德和李严二人相互合作,就算是荆州派来援兵,曹朋也不会担心害怕。这两个人,可都是能独挡一面的大能。
曹朋返回湖阳,已经是午后。
荆州大营,一派狼藉。由于此前李珪刚送来了粮草,就被曹朋攻破,所以战果颇为丰厚。
经此一战,湖阳之危暂时化解开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有蒯正在后方督促,唐子乡那边,想必也不会有什么危险。蒯正不读兵法,不小兵事,可是这个人在处理内政方面,颇有建树。更重要的是,有他坐镇湖阳,庞德也好,李严也罢,就算有矛盾,也能够调和一下。李严对蒯正感恩戴德,而庞德也因曹朋,对蒯正非常尊重。
再加上三人之前并肩作战,也结下了友谊。
曹朋心里清楚,庞德独挡一面的时机,已经成熟,是时候把他放出去,委以重任了……不管庞德自己是怎么想,在曹朋看来,让他做自己的亲兵队长,实在是有些屈才。此前,曹朋在荥阳鬼薪,也没有机会给予庞德照顾。当然了,那时候的庞德,也未必肯离开曹朋入仕。
但现在,情况不一样了!
曹朋出任南阳郡太守,也该给庞德一个展露才华的机会·……
“昨夜一战,斩荆州兵马三千余人,其中有一半以上,是被公子一把大火,焚死与空营之内。俘虏荆州兵马,约五千余人……友学,这些俘虏该如何处置?你还要有一个章程才是。”
回到湖阳之后,蒯正立刻向曹朋禀报战果。
他看上去,似乎并不是很兴奋。曹朋倒是知晓蒯正的心事,他还在为他那位老管家的死,感到难过。
“从降卒之中,抽调青壮两千人,交与正方。
明日一早,乒方率部前往唐子乡,与令明共同守御,防止刘虎再次出击,不知正方意下如何?”
李严连忙道:“愿从公子之命。”
“此次大胜,赖正方奇谋妙计,更赖伯平兄居中坐镇指挥。
我当向朝廷呈报,以嘉奖你们……嗯,老弱降卒,令其修缮城墙,务必要使湖阳城墙加高加厚。伤者可令人为其治疗,而后罚其徭役。这一战,湖阳损失不小,还需伯平兄多费心思才是。”
蒯正连忙躬身道:“正必不负公子所托。”
“可惜了,那老黄忠…………”
曹朋突然叹了口气,仿佛自言自语道:“若非不得已,实不愿出此下策,坏老将军的性命。”
蒯正和李严闻听一怔,旋即相视而笑。
“公子,黄将军没死。”
,哦?。
“而且,如今就在县廨后宅。”
“怎么回事?”
曹朋闻听黄忠未死,心中不由得一喜,连忙开口问道。
李严笑道:“今日打扫荆州营寨,于后营一座军帐中,发现老将军踪迹。
据说,李珪原本不信老将军投降,所以秘密将他留在营内。只是又有些不太放心,所以让他披枷带锁,着人看护。令明袭击荆州大营时,看守老将军的军卒闻风而逃。我等找到老将军的时候,若非他披枷带锁,恐怕也难以将他拿下。不过,老将军的情绪非常激动,被俘之后,两次想要自尽,还好被及时发现。后来还是伯平公出面,稳住了老将军,而今就在后宅。”
黄忠,没死?
曹朋顿时大喜……
说实话,设计黄忠,实非曹朋所愿。
可如果不除掉黄忠,这一战结果如何,他心里还真是没有一点把握。
老爷子太生猛了!
曹朋自认不是黄忠的对手,若庞德没有受伤,处于鼎盛时,他与庞德联手,倒是能与黄忠一战。可问题是,那样一来,不免胜之不武。不管是曹朋还是庞德,内心深处都不愿意这样取胜。武人有武人的骄傲,就好像黄忠哪怕一死也要证明自己的清白一样,庞德也未必愿意和曹朋联手。
“带我去见老将军。”
曹朋连忙说道。
哪知道,蒯正一咧嘴,苦笑道:“公子,汉升将军而今正激动,恐怕未必愿意见公子的面吧。”
想想也是,曹朋设计黄忠的时候,把他害得可是够惨。
以黄忠那种性子,焉能不怒?
曹朋一笑,摆手道:“两国交兵,各用其谋,我相信老将军不是那种小气之人。再说了,我也正要与老将军负荆请罪,哪怕他真的生气,我也不是受不得……好了,莫要再说,我领我前去。”
曹朋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蒯正和李严,也都不好阻拦。
于是,蒯正领曹朋自往后宅去,李严则没有随行。他还要清理战场,手中琐事众多。明日一早,需前往唐子乡,若不把手里的事情处理完毕,又如何能走的安心?李严隐隐有种感觉,曹朋对他虽没有对庞德、蒯正那样亲热,却还算看重他。大丈夫当提三尺剑,立不世功业。
以前,他没有这样的机会。
现在机会来了,他自然需要把事情做好才行。
就这样,李严自去处理事情,曹朋则随着蒯正,前往县廨。
不出曹朋所预料,黄忠!听是曹朋前来,便直接告之,不愿相见。这也使得曹朋感到万分尴尬,可出于对黄忠的敬重,还有他对黄忠的愧疚,曹朋并没有发火,而是恭敬的在门外一揖。
“老将军既然不愿相见,朋亦不强求。
不过,朋有一言,还望老将军知:朋对老将军非常敬重,此前与老将军说的那些话,也是发自肺腑。可是,老将军当明白,你我当时为敌,各为其主,各出其谋,乃是本份。将军是曹某的甚为敬重的人,越如此,曹朋也就越清楚,若不能除掉老将军,朋绝非将军对手。
放而使计陷害,也迫手无奈。
可若那刘虎李珪真的信老将军,朋就算有千般妙计,又能如何?
今日老将军累了,不愿相见,朋无怨言;明日,朋自会前来请教,还望老将军能够恕罪。”
屋里,鸦雀无声。
看起来,老爷子一时半会儿是不会原谅自己。
曹朋倒也不生气。
他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只要他能够保持下去,不信黄老爷子到最后不回心转意。
就这样,曹朋告辞离去。
“公子,你这样不行。”蒯正轻声道:“汉升老将军是个很执拗的人,若没有特殊之人劝解,恐怕难以令其回心转意。再说了,而今南阳郡局势紧张,公子难不成整日为此事而烦心?”
“那怎么办?”
“我倒是有一个办法。”
蒯正想了想,沉声说道:“其实,劝说老将军回心转意也不难,只是要有合适人选。这个人,必须要与老将军有恩情,老将军是个重情义的人,说不得能想开一些……我心里倒是有一个人选,不过不在湖阳。公子可还记得,我曾说过,当年成增为南阳太守时,老将军入仕后,曾多有刁难。幸得岑公孝暗中照拂,才使得老将军转忧为安。若请老将军回信转移,必请得岑晊后人……只是,我与岑家并无交情,还要请公子出面,将岑晊后人请来·……”
岑晊之子?
曹朋眼睛一眯,轻声道:“你是说,岑伯循?”
“正是。
曹朋想了想,点头道:“既然如此,那我这就亲自前往棘阳,请岑绍出面,来劝说老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