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一笑,屋内顿时一亮。
李慕禅眯了眯眼睛,心怦的跳一下,忙转开目光,免得被她看出异样。
随即苦笑一声,缕缕白气忽然从他身上冒出,太阳真经催动内力,转眼功夫,白气散尽,僧袍已干爽如新。
小圆甜笑道:“湛然你内力还真是精纯呐!”
李慕禅呵呵笑了笑,没多说,这要归功于天元吐纳术,而金统领曾叮嘱,莫跟旁人说他练成此术。
他岔开话,苦笑道:“金刚不坏,果然要命!”
梅若兰一直打量着他,明眸迷离,若有所思。
她恢复端庄平和,轻颌首:“坚持一个时辰,你是第一人!”
“才一个时辰?”李慕禅苦笑,松开双手,伸伸懒腰,叹道:“好像十年之久!”
梅若兰微笑:“每次练功都如此,湛然要继续吗?”
“只能坚持了!”李慕禅叹道,心有余悸。
梅若兰迷离目光在他身上转了转,道:“能坚持一个时辰,湛然你定力之深,不可思议!”
李慕禅摇头苦笑。
他能坚持下来,多亏了观天人神照经,圆珠凝成后,精神越发坚凝,强大,无物可摧。
自己禅功修为还不够,未达离觉境。入定之中,感觉被放大,却不会消减。
梅若兰看着李慕禅,心下极为好奇,不知他究竟怎么做到的,难不成,这又是佛法的不可思议?
梅若兰道:“金刚不坏,乃伐毛洗髓之术,就是锻铁!”
李慕禅拿起茶盏,轻啜一口,感慨的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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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慢慢回到天枢院,院内很安静,从湖面掠来徐徐清风,槐树叶子簌簌。
院里只有赵雨真,正坐在回廊读书,眉头微锁,神情凝重严肃。
李慕禅摇头微笑,大师兄确实是青年俊杰,只是心弦绷得太紧,太过严肃一些,活得太累。
见他进来,赵雨真放下书,招招手:“五师弟,过来坐。”
李慕禅过去,坐到他对面,笑道:“大师兄,二师兄他们呢?”
“你气色不好,怎么回事?”赵雨真打量他一眼:“……他们几个闲不住,去练武场了。”
李慕禅避而不答,笑问:“大师兄为何不去?”
赵雨真宝蓝长衫,衬得脸如冠玉,眉毛斜飞入鬓,英姿勃发,沉稳厚重。
“我过了爱热闹的年纪,”他摇摇头:“不如安静的读几本书,……功夫练到一定层次,很难突破,需得触类旁通,……五师弟,你有闲时也要多读书。”
随即一笑:“这话多余了,看你谈吐,也是个喜欢读书的。”
李慕禅笑道:“是,读书可神游万里,妙趣无穷。”
“你的境界比我高,我功利心太甚!”赵雨真笑道,打量他一眼,皱眉道:“五师弟,伤势复发了?”
李慕禅摇头:“不要紧,有点儿累罢了。”
“好好休息,莫留下后患。”赵雨真郑重叮嘱。
“是。”李慕禅笑着点头。
赵雨真拿着书,沉吟片刻,道:“五师弟,今后有什么打算?”
“打算?“李慕禅一怔,觉得这话问得突兀。
赵雨真道:“呆在院里安静练功,还是成为护卫,开始出任务?”
李慕禅一挑眉毛:“我这就能做护卫?”
赵雨真点点头:“这次小比,你算是前三,可成铁甲护卫。”
“这么容易?”李慕禅笑问。
赵雨真苦笑着看了看他,摇头道:“难者不易,易者不难,对旁人来说,想在小比中获前三,难如登天!”
他又道:“成了护卫,好处甚多,首先有月俸可拿,铁甲护卫每月五十两银子,铜甲一百两,银甲二百两,金甲四百两,玉甲一千两!”
李慕禅咋舌。
一两银子,抵得上后世一百块钱,金阳城虽是大城,物价却不高,一两银子,能买上二十斤猪肉了。
“那副执事月俸多少?”李慕禅问。
赵雨真笑道:“你大哥的月俸么,一个月五十两。”
李慕禅若有所思,笑道:“大哥毕竟是文职,不用拼命。”
“正是。”赵雨真赞赏的点点头:“咱们护卫的月俸极高。”
李慕禅问:“还有什么好处?”
赵雨真道:“府里有一本功勋薄,每次任务都有功勋可赚,记录在薄,府库有一些好东西,外面买不着,可用功勋换取。”
“什么好东西?”李慕禅问。
赵雨真道:“一些珍贵药材,丹药,兵器等等。”
“没有武功秘笈?”李慕禅若有所思。
赵雨真摇头:“武功秘笈不用换,你想学什么就学什么,只要有能力学,……听说五师弟你要学金刚不坏神功?”
李慕禅点头。
他心中赞叹,人都说富不过三代,这梅府屹立数代不倒,越发强盛,果然有其过人的格局。
赵雨真叹道:“五师弟还是别想了,金刚不坏神功不是人练的。”
李慕禅笑了笑:“我刚才试着修炼,确实是折磨。”
“怪不得你脸色如此!”赵雨真惊讶的看着他。
李慕禅笑问:“大师兄,你是铁甲护卫,二师兄他们呢?”
赵雨真看了看他,摇摇头,知道他固执,劝是没用的,只能打住,道:“他们都是铁甲护卫,不过一直没出任务。”
“为何不出任务?”李慕禅问。
赵雨真摇头:“他们还差些火候,贸然出去太危险,再等一阵子罢,你也如此罢,先成铁甲护卫,不必出任务,先领着俸禄。”
“……好。”李慕禅点头,这等好事自然答应。
赵雨真点点头:“这事就交给我了,你好好养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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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说着话,外面传来脚步声,轻盈若风,转眼间一人出现,飘飘进了院里,却是宫轻云。
她一袭月白罗衫,一尘不染,精致瓜子脸紧绷,停在台阶上,明眸冷冷扫一眼两人。
“宫师妹……?”赵雨真忙起身,抱了抱拳。
宫轻云一抱拳,冷冷看他一眼,转向李慕禅:“湛然,我有话跟你说!”
李慕禅坐着没动,微微一笑:“宫师姐,有什么话就说罢。”
宫轻云一晃,飘身进了回廊,淡淡幽香飘来。
近处看,她明眸如水,肌肤如雪,委实极美的,可脸色冰冷如霜,能将人拒于千里之外。
赵雨真抢前一步,拦在李慕禅跟前:“宫师妹,有话好好说!……五师弟的伤还没好。”
宫轻云蹙眉,哼道:“你做什么?!”
赵雨真有些尴尬,讪讪一笑,退后两步,自己反应过激了,无论如何,宫师妹不会趁人之危的。
李慕禅呵呵一笑,替他解围:“大师兄过虑了!……宫师姐巾帼不让须眉,岂会在这时候跟我动手?”
赵雨真摇头,苦笑道:“你们说话罢,我先回去!”
说罢,拿起书卷,又看一眼宫轻云,大步流星而去,回了正屋。
回廊里只剩两人,清风徐徐,从湖面掠来,带着阵阵清凉,鸟雀叽叽喳喳声格外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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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师姐,坐下说话罢。”李慕禅微笑,一指对面长椅。
宫轻云蹙眉看他一眼,对他大喇喇的态度不满,却忍而不发,坐到他对面,明眸直直盯着他。
李慕禅笑眯眯跟她对视。
过了半晌,宫轻云移开明眸,神色有些不自然。
李慕禅心志坚凝,心藏猛虎,被她一激,顿时气势滔滔而出,宫轻云虽然好强,也不由自主的避开。
李慕禅微笑问:“宫师姐有何赐教?”
宫轻云蹙着黛眉,紧绷双唇,直勾勾看着地面,似地上生出奇花异草。
李慕禅觉得好笑,看出她正难为情,不由笑道:“宫师姐,不是要我猜吧?”
“我是来道谢的!”宫轻云腾的站起,冷冷道。
李慕禅一怔,随即呵呵笑了起来,觉得有趣,她这样子可不像是道谢,更像是登门挑战。
“笑!笑!有什么好笑的!”宫轻云冷冷瞪着他。
李慕禅摇摇头,慢慢收敛笑容,似笑非笑的道:“师姐为何谢我?”
“明知故问!……多谢你手下留情,饶我一命,行了吧?!”宫轻云吐字如珠,一股恼倾泻出来,胸脯剧烈起伏,恨恨瞪着他。
李慕禅模模光头,有些无奈,苦笑道:“好好,我心领了,师姐不必客气!”
“这个人情早晚会还你!”宫轻云哼道,说罢,扭身便走,飘飘如风,转眼离开了天枢院。
李慕禅微笑看着她消失的方向,觉得有趣,这宫轻云虽然冷傲,却也明事理。
赵雨真推门出来,进了回廊,叹了口气。
“大师兄,都听到了?”李慕禅笑问。
“声音那么大,想不听都难。”赵雨真点点头,摇摇头:“唉……,难为宫师妹了!”
“大师兄心疼啦?”李慕禅呵呵一笑。
“别胡说!”赵雨真顿时一沉脸。
李慕禅浑不在意,仍笑眯眯的:“大师兄,这样是不成的,有什么别憋在心里,还是说出来的好!”
赵雨真斜他一眼:“五师弟,你是和尚,懂得倒不少!”
李慕禅笑道:“世人难逃贪嗔痴,多情则苦,大师兄,要看得明白呀!”
赵雨真苦笑一声,摇摇头,却不欲多说。
李慕禅见他如此,也不再多劝,情之一物,说来简单,陷入其中却难自拔,旁人帮不了的。
他如今的时间不够用,不敢多耽搁,告辞回了自己屋子,开始入定,修炼六部真经。
随着圆珠凝成,精神越强,内力流转速度快了一倍,一个周天时间,可以运行两周天,内力在经脉疾行,滋润着经脉,他感觉敏锐,能清晰感觉到经脉的变强,动力更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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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夕阳西下,他解座下榻,心满意足。
内力修炼是极耗神的,常人修炼一个时辰,已经精疲力竭,只能入睡,或是休息,他则不然。
若是从前,他入定一会儿,足以休息过来。
如今,入定也不必了,精力旺盛之极,如源源之泉水,用之不竭,耗之不尽,一口气练到了傍晚。
出了屋子,却见赵雨真四个人正在回廊里说笑,极是悠闲。
尉迟明招招手,扬声道:“五师弟,刚才有人找你。”
“什么人?”李慕禅笑问,慢慢走进去。
回廊里摆了张圆桌,上面摆了一些瓜果,地面一片狼藉,瓜皮,果核扔得到处都是。
尉迟明道:“说是你的远房表哥。”
“哦,再说吧,吃过饭了?”李慕禅坐下来,拿起一个黄梨咬了一口。
尉迟明大声道:“不正等你嘛!”
李慕禅笑道:“好吧,今天去超然楼,我请客!”
“好好!走,去超然楼!”尉迟明顿时兴高采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