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明雪道:“这个海大小姐诡计多端,她能没防备?”
李慕禅笑道:“她有防备也罢,直接硬碰硬咱们怕了谁来?”
“有理。”冯明雪lù出一丝笑意。
李慕禅道:“实在不成咱们就撤,下次再找机会,这个海家大少爷不是个省油的灯,海大小姐管不住他的,放出几句话挑拨一下,就能jī怒他,咱们也来个阳谋!”
冯明雪缓缓点头,心情越发安定下来。
她指着李慕禅笑道:“你这模样比原来顺眼多了!”
李慕禅摇头失笑,现在的相貌比先前更平凡,先前的相貌是站在人群里,没人注意到,现在的相貌,就是单独一个人站着,人们看到了,却不会注意,更不会记住。
他笑道:“师姐你现在也顺眼多了!”
冯明雪白他一眼,盘膝坐下,开始打坐调息,先前一直在奔驰中,心焦如焚,心神剧烈振dàng,格外的疲惫。
她先跟人打了一场,回来后见众人消失,忙去追赶,可惜大海茫茫,纵使再好的追踪术也无用,白追了一场,后来便一路疾行至凤凰岛,结果李慕禅又不在,她又是担心又是焦急,别无他法只能静静等候,时间流逝格外缓慢,真是度日如年,所以见到李慕禅时没好声气。
李慕禅不再打扰她,专心运功催动小船加速,这只小船格外的结实,材质与一般的小船不同,能受得了更快的速度。
望海城距离甚远,大船得几天几夜,李慕禅的小船快逾奔马,是大船的数倍速度,当天晚上到了望海城。
望海城已经关闭城mén,两人飘身进了城,然后找了一家客栈,很小的一间喜相逢客栈。要了一间上房。
两人这次扮成一对夫妻,只能扮成一对夫妻。两人相貌不似。身形也不同,说是兄妹别人也不信。
李慕禅问冯明雪。冯明雪并无顾忌。两人也不必睡觉,打坐调息可以代替,休息的效果更胜一筹。
两人调息了半个时辰,出了客栈,在城里转起来,海家是望海城的霸主,但兔子不吃窝边草,虽暗地里做无本买卖,他们在望海城的口碑却极好。海yù兰驭下严明,没有仗势欺人的事。
李慕禅的习惯是每到一城,必到最大的酒楼里吃饭,而且不去雅间,只在大众地方坐下。
想打听消息此处最佳,雅座的人们说话往往小心,不像寻常人一样的口无遮拦,很难听到什么消息。
坐在一楼的人们一喝起酒来,往往忍不住炫耀,嘴便把不住mén,有的没有都说一通,显示自己的博通与见识。
虽然他们说得真真假假难分辩,但捕风捉影,总有几分脉络可寻,李慕禅能通过这些mō清虚实。
两人叫了几样菜,nòng一坛酒,李慕禅慢慢喝酒,一边听着周围人们闲聊。
一个莽撞大汉喝得痛快,哈哈笑道:“今天算是开了眼,那什么铁拳mén来挑衅,说海家虚有其表,好一番大肆狂言,结果呢,被揍得爹娘都不认得了!……哈哈,真是痛快,你们是没看到他们的模样呀,灰溜溜的,一句屁也不敢放了,真是有趣,哈哈!”
他说着端起大碗一饮而尽,神采飞扬,好像打胜仗的是他。
有人摇头叹息:“唉,这铁拳mén的人忒不识趣,也不好好想想,海家是那么容易对付的吗,想要踩着海家出名,打错了算盘!”
“现在这样的家伙越来越多了,不好好练功,练好了武功不去行侠仗义,一心只想出名,这个世道啊……”一个削瘦老者抚髯摇头,叹道:“浮躁,太浮躁,这世道没救了!”
一个小伙子笑嘻嘻的道:“顾老先生,这个世道是没救了,大伙哪有顾老先生的风骨哇!”
那抚髯老者哼一声:“小哈子,甭说风凉话,老夫就说你们,不专心练功,一味想讨巧,到头来终要吃苦头的!”
“顾老先生谬矣!”小伙子呵呵笑道:“咱们进了海家就能学高深的武功,很快就会功成名就,这样活着才有滋味,像你说的,只顾埋头苦练,吃咸菜垫肚子,傻——!”
抚髯老者摇摇头:“小哈子,你以为海家那口饭是容易吃的?那是真的要拼命的!”
“不拼命怎么出人头地?”小伙子不以为然的道:“顾老先生,我可不想活得像你一样,平平庸庸,一辈子没什么趣。书mí群2”
“唉……,你这个小哈子!”抚髯老者摇摇头,叹息道:“朽木不可雕也!”
“顾老先生,别整天叫我小哈子啦,我现在有名字了,范冷石!”小伙子没好气的道。
众人看他们一老一少绊嘴,觉得很有趣,个个兴致盎然。
“唉……,顾老先生,个人有个人的活法,何必非要小哈听你的,随他去吧,进了海家那就是飞黄腾达了,将来定要出人头地的!”一个老者摆摆手,叹息一声道:“你这是白费口舌!”
顾老先生哼道:“所谓盛极而衰,海家现在势焰滔天,正是由盛转衰之始,小哈子进去了没啥好处!”
“顾老先生,你这话可不中听,什么盛极而衰,一派胡言!”一个中年汉子皱眉哼道,脸sè不善。
顾老先生摇头道:“老朽这是忠实之语,看遍历朝历代,哪一个不曾繁huā似锦,烈火烹油,如今何在?”
众人摇头苦笑,若说这个,自然是没错的,历朝历代没有一个长盛不衰的,总要灭亡。
李慕禅也摇摇头,人的目光就是这般短浅,明明知道这个道理,却对眼前的一切视而不见,不能真正俯视当下,看不清当下。
海家再强,总有灭亡的一天,不过人们总有侥幸之心,灭亡是灭亡。但未必在自己活着的时候,说不定下一代人身上呢。
一个中年汉子感慨道:“小范。进了海家。要好好练功,用心做事。将来出人头地。娶个好nv人,振兴家mén!”
小伙子笑道:“何大叔放心吧,我省得的。”
众人各自赞叹,对他能进入海家投以羡慕与敬佩,显然海家不是那么容易进去的。
李慕禅与冯明雪慢慢吃饭,仔细听着周围消息。
他们说了一气,又开始说起了海家的趣闻,多数是落在海家大少爷海yù璋身上,此人是个武痴。又是个极为好sè的。
他在迎chūn阁有一个相好的,叫宁娘,据说这位宁娘乃迎chūn阁的huā魁,长得倾国倾城,mí人之极。
可惜这位宁娘一出阁,便被海yù璋包下了,来了个金屋藏娇,谁也见不着了,不再接客。
海大少爷对这宁娘宠爱有加,每过两三天都要去那里过夜,但凡见着宁娘的都说她倾国倾城,可惜旁人没机会见到,宁娘一直在迎chūn阁里,外出时戴着面纱,坐马车,神秘得很。
众人摇头叹息,皆觉可惜,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即使得不到,多看几眼也是好的,海大少爷忒吝啬了。
众人一边声讨着海大少爷的小气,一边羡慕赞叹。
李慕禅眉头一挑,jīng神振了振,终于听到有用的,冯明雪一看他模样,低声道:“宁娘?”
李慕禅点点头:“不错。”
“会不会是陷阱?”冯明雪问。
她聪明过人,吃一堑长一智,学得极快,先前是对谋略不熟,吃过一次亏后,开始对一切怀疑。
李慕禅道:“看看再说,试一试。”
“迎chūn阁是青楼吧?”冯明雪问。
李慕禅摇摇头:“我也不知,去看看再说。”
夜sè中的迎chūn阁灯火通明,丝竹声袅袅飘出,伴随着动人歌声,如鸟儿一般在迎chūn阁周围盘旋缭绕。
李慕禅与冯明雪站在迎chūn阁前,倾听着丝竹声与歌声。
李慕禅一袭青衫,冯明雪则换了紫衫,两人丰神俊朗,各拿着折扇,风度翩翩,足以惹nv人动心。
两人还yù经大成,肌肤如yù,加上李慕禅稍加打扮,又增几分人才,李慕禅的五官没有缺陷,只不过凑在一起显得平常,稍一改变,顿时变了一个人,英俊之极。
冯明雪原本就美貌,李慕禅打扮之后,多了几分英气与刚硬,少了几分柔美,扮成男子并无破绽。
两人并肩站在迎chūn阁前,冯明雪上下打量几眼,摇摇头:“我本以为会热闹非常呢。”
迎chūn阁灯火通明,但楼前只有两个小厮懒洋洋的站着,没jīng打采的,好像极不景气一般,没有喧闹嘈杂。
李慕禅笑道:“这里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来的。”
“来青楼还要什么资格!”冯明雪哼道,她对于这种地方实在没有好感。
李慕禅道:“来这里的非富即贵,也是身份的显示。”
“真是无聊。”冯明雪摇头。
李慕禅笑道:“人活在世上本就无聊得很,自然要nòng闹很多的huā样,师姐,咱们进去吧?”
明雪抿着红chún缓缓点头。
李慕禅道:“进去后要改称呼,我唤你为冯兄,你唤我李兄,走吧。”
两人靠近楼下,两个小厮打量他们一眼,往前一站,挡住了路:“两位公子,实在不对不住……”
李慕禅从怀里掏出一张万两的银票,递了过去:“咱们想找人喝酒解解闷,听说迎chūn阁的姑娘不错。”
两人一看这银票,脸sè顿时一变。
一万两可不是小数目,寻常人家不吃不喝挣一辈子也甭想,就是权贵之家,一万两也是个大数目,且不说来迎chūn阁找姑娘,就是买姑娘也绰绰有余。
两人顿时换上笑脸,道:“两位公子算是找对地方了,咱们迎chūn阁……”
李慕禅一摆手打断两人的话:“迎chūn阁最好的姑娘在不在?”
“两位公子……”两人lù出为难神sè。
李慕禅从怀里又chōu出一张万两银票:“够不够?”
黑吃黑来钱最快,铁手这些年的家底丰厚,还有海家的几只大船,他手上有数十万两银子。
他还得了七绝灭害神刀的宝藏,缺钱的话。nòng出来变卖了,又是一大笔钱。再者还有凤凰岛这个富可敌国的好所在。他实在不缺钱。
两人顿时直了眼,知道遇上挥金如土的公子哥了。这样的机会可不多见。两万两,就是所有的姑娘都陪他们也没问题的。
小厮忙一脸陪笑:“两位公子快里面请,咱们请雨娘与柔娘过来相陪。”
李慕禅皱眉:“没有宁娘?”
两小厮顿时脸sè一变,摇头道:“咱们这里没有宁娘的。”
“嗯——?”李慕禅皱眉,道:“海大公子喜欢的不是宁娘?”
两小厮笑道:“两位公子误会了,宁娘是赎了身的,只不过暂居此处,负责教姑娘们弹琴,不出来见客的。”
李慕禅失望的摇摇头:“这样啊。那好吧,就雨娘与柔娘!”
两小厮松一口气,忙转身带路,引两人来到顶楼,是一间古sè古香的豪华房间,书房,卧室,客厅,家具奢华而典雅,气势不凡。
一个端庄典雅的少fù袅袅娉娉进来,福了一福,娇声道:“两位公子稍等,雨娘与柔娘马上过来!”
冯明雪进来后上下左右打量个不停,一看就知道是头一次来,李慕禅则稳重大方,大马金刀坐在椅中,温声道:“我是慕名而来,海大公子喜欢的地方不会差到哪里,真不能见一见宁娘?”
少fù微笑道:“实在对不住两位公子,宁娘早是海大公子的人,咱们无权干涉的,不过两位公子实在很想见宁娘,我倒可以问一问。”
李慕禅道:“咱们久闻宁娘大名,据说倾国倾城之貌,仅见一面,绝不多说如何?”
他说着又拿出一张万两银票,放到桌上轻轻一弹,银票滑向少fù,动作熟练,一看就知道经常做。
“好吧,我去问问。”少fù将银票收起,嫣然一笑,袅袅出去了。
冯明雪斜了李慕禅一眼,淡淡道:“这才是真正的nv人吧?”
少fù算不得很美,但庄严典雅,偏偏一举一动透着妩媚,实在难得,可谓nv人味十足。
李慕禅笑道:“这是经过严格训练所致,有失天然真诚,庸脂俗粉罢了!”
冯明雪紧蹙的黛眉松开,道:“真能见着宁娘?”
“有钱能使鬼推磨。”李慕禅笑笑。
冯明雪道:“人家是一掷千金,你是一掷万金,倒是大方!”
李慕禅笑道:“羊máo出在羊身上,这笔帐记在海家头上,将来跟他们讨回来就是。”
两人正说话功夫,两个美貌少nv轻盈进来,一穿杏黄罗衫,一穿月白罗衫,轻轻一福,站在两人身前,自己介绍,杏黄罗衫少nv叫柔娘,月白罗衫的是雨娘,两nv虽不如冯明雪,却也是难得美人。
李慕禅招手让两nv分别坐两人身边,这时酒菜上来了,两nv分别执壶添酒,敬了两人一杯,李慕禅又反过来敬她们,她们又敬回来,敬来敬去数杯下去,两nv脸颊染红晕,娇yàn明媚。
冯明雪心里别扭,却没什么异样,两nv端庄而自持,并不主动凑上来,仅是浅浅微笑。
李慕禅问两人的绝艺,然后请两人演示演示,容他们欣赏,两nv也不扭捏,大大方方答应。
雨娘抚琴,轻轻yín唱,柔娘曼妙舞蹈,李慕禅轻轻晃动身体,一幅陶醉模样,嘴角还挂着笑容。
冯明雪斜睨他一眼,李慕禅却打了个眼sè,冯明雪只好忍住了,微眯眼睛打量着。
一曲过后,李慕禅抚掌赞叹,请两nv坐下喝酒吃菜,这时那少fù轻盈进来,微笑道:“李公子,冯公子,宁娘不能过来,不过一会从这边经过,两位公子打开mén可以看到。”
李慕禅皱了皱眉,道:“这位宁娘好大的架子。”
“宁娘是海大少爷的人,咱们管不着的,实在对不住两位公子。”少fù抿嘴微笑,把一万两银票放回桌上,轻盈的退下了。
冯明雪摇摇头,两少nv装作什么没看到,浅笑着劝两人喝酒吃菜,说一些望海城的闲闻趣事。
李慕禅推开了mén,待看到一个衣着素洁的少nv出现,忙问两nv是不是宁娘,两nv点头。
李慕禅放下酒杯,起身离开屋子,扶着栏杆望去。
这少nv正穿过楼中央,一身湖绿罗衫,衣着简单,却掩不住曼妙的身段,步态盈盈若虚,行走间宛如洛水神nv凌bō微步,美妙动人。
李慕禅抚掌呵呵笑道:“果然不愧是宁娘,果然好姿sè!”
他笑声清朗,却远远传了出去,整个酒楼的都能听清,两少nv脸sè顿变:“李公子!”
她们急道:“李公子快回来!”
那宁娘恰扭头望来,与李慕禅的目光相撞,李慕禅看清她的脸庞,雪白晶莹的瓜子脸,修长眉máotǐng秀鼻子,尤其一双眸子,黑白分明,黑瞳如黑钻,眼白如水银。
宁娘瞥他一眼后又收回目光,加快步伐很快消失。
“怎么了?”李慕禅扭头望向两少nv。
柔娘摇头道:“李公子,你闯祸了!”
李慕禅笑眯眯的道:“说来听听。”
雨娘摇头叹道:“你得罪了海大公子,会有麻烦的。”
李慕禅笑道:“看一眼他的美人儿,海大公子不会这么小心眼吧?”
两nv摇头不语,皆摇头叹息,柔娘道:“公子还是早早离开望海城吧,海大公子对宁娘很着紧的。”
雨娘道:“早好明天一早就走,越远越好。”
冯明雪轻蹙的眉máo一松,眸子一亮,明白了李慕禅的意思,引海大公子自己上mén,确实好主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