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小心的握着火焰之中那一枚小小的结界,在陈静默沉睡的身下弯下腰。
火光照亮了她苍白的侧脸,白朔小心的抚囘模囘着她仿佛薄纸一般脆弱的面容,无言的伸开手掌。
在火光的照耀之下,无形的吸引力从其中扩散开来,在灰色火光的照耀之下,世界上的一切都化为了单纯的黑和白。
陈静默原本就即将碎裂的身囘体缓缓的化为飞散的光点,如同溪流一般的融入灰色的火焰之中。
在白朔的手掌中,那个小小的世界里似乎出现一个沉睡的侧影,在灰色的雾气之中漂浮,若隐若现。
白朔看着其中的侧影,无奈的笑着:“暂时休息一会吧,我会让你醒来,然后重新开始。”
在小小的结界上,灰色的火焰在整个世界的压囘迫之下无声的跳动着,似乎即将熄灭。
如果强行维持这种具现的地步的话,恐怕只需要十多分钟这个新生的空间就会被这个世界的巨大压力所粉碎。
对于不应该存在的东西,无处不在的抑止力会以各种方式将它完全的湮灭消失,以维护整个世界的平衡。
就像是在圣杯战争失去控囘制之后不断升级的乱入者,从一开始以圣杯具现出的复仇者状态的卫宫士郎,到后来的完全版:再到后来持有轮回胜利之剑的高文登场,都是为了将月兑离秩序的世间终结。
不仅仅是如此,圣堂教囘会出乎意料的反应速度恐怕也有抑止力的影子——从一开始的代行者部囘队,到埋葬机囘关白勺希耶尔,再到后来死徒二十七祖中的梅涟一所罗门的进入;还有盖亚的武囘器:‘灵长目杀手’的出现。
这些事情中无不有着抑止力的影子。
所针对的对象,当然是让这一切失控的轮回士还有英囘灵。
“切,真是烦人的东西啊。”白朔手里握着‘地狱道’形成的‘沉眠之土’露囘出冷笑:“想要排斥掉的话,先把我消灭试试看啊。”
他将捧着灰色火焰的右手抬起,缓缓的覆盖在脸上,球形的结界就这么缓缓而艰难的融入他的眼球之中。
白朔浑身的皮肤颤囘动着,青筋鼓囘起,到最后浑身都在短短的几秒钟之内湿囘透。
当他的手掌再次放下来的时候,整个右眼都已经化为充满死寂的灰色,缠绕在结界之外的灰色火焰化为不断隐现的符文在瞳孔之中飞转。
面对着抑止力的压力,白朔将‘地狱道’强行的并入自己的结界之中,化为整个神殿的一部分。
以自己的整个身囘体去对抗世界的压榨,这种感觉让白朔新生的身囘体第一次感觉到无忽视的负担。
不过,这种难以言喻的负担却让白朔感觉到了一阵心安。
虚叔当年取那个名字真好,不论是什么时候,只要还有希望就是件好事。
白朔觉得,没有什么比有希望更好了。
“是该结束的时候了侣地,这一场命运之夜的闹剧。”
白朔缓缓的抬起头,看着天空之中被烧红的月色。在他的手腕上,介于虚实之间的腕表上显示着不容改变的数字。
“神秘侧轮回士:白朔数据发生变动,再次评估结果……”
“五星级!”
在一片昏沉之中,奥托莉亚感觉到眼前出现有些模糊的身影。
她努力的睁大眼睛,可是却看不清是谁,魔胧的力量刚刚聚囘集起来就消散了。
“不用勉强了。”白朔弯下腰,替她处理着伤口,手指在被血染红的皮肤上滑囘动,最后将那一道巨大的伤口弥合了起来。
掏出绷带小心的替她处理好伤口之后,他抬起头看着奥托莉亚苍白的脸色:“知道你为什么老是打不赢么?”
“队长?”
她终于分辨清楚面前的影子,苍白的脸低着,不知道说什么好,或许是在等待白朔的训斥。
“是你挑错人了。呵……”白朔无奈的叹息着:“三星级对阵五星级,你没死,真是奇迹。”
“是不是我每次不在你就会弄出一身伤?
想要证明自己的作用也不是这么硬来的吧?”
他将空间里剩下了几支红瓶取出,这些从主神处兑换来的治疗药剂虽然不能战斗中使用,但是对于战斗之后的恢复却有着很好的效果。
当然指望人的生命能够跟血槽一样,一下补到满是不可能的。这只是最基础的红瓶,又不是吃一颗就满状态再一次爬起来的仙豆那种需要a囘级剧情卡片去兑换的高级道具。
“来,张嘴。”白朔小心的将瓶中的药剂倒进她的嘴里,看着她苍白的脸上又多了一丝血色:“静默和公正的事情就已经让我头疼到死了,这个时候你要是在死掉,我可要崩溃了。”
奥托莉亚的神色一黯,低着头:“抱歉,我又……”
“长孙说过吧?过囘度的责任感,是毒药。”
白朔叹息着:“不要把所有的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揽,你不是万能的,你也不是神灵。”
“你已经做得足够好了。”他轻轻的搀起奥托莉亚的身囘体:“能走么?接下来做个观众就好。”
“能。”奥托莉亚脸色有些不安的送开抓着白朔手臂的手,跟在白朔的身边。
“那就接下来记得给我鼓掌。”
白朔转过身,露囘出了微笑。
超出了三十吨的庞大重型卡车在废墟的里横囘冲囘直囘撞着,一路上碾碎了火焰和烟尘,笔直的冲向最深处。
在卡车里面,负责开车的是一名带着眼镜的中年神父。
长着金色短发,中年男人的模样看起来像是一个专门做坏事的恶囘党,但是胸前却悬挂着十字的项链。就在车厢里也存放着两串华贵而精致的玫瑰念珠。
虽然虔诚的程度也仅仅是让圣经躺在抽屉里睡觉而已,但是这位名为‘道恩’的男人确实是一名神父。
原本是v凯邮。第六工业开发部的主囘任,精英中的精英,却被埋葬机囘关的局囘长招揽进埋葬机囘关里,从此获得称号‘埋葬机囘关的懒虫’。也只有和另一位驱魔师组合在一起,才能算是埋葬机囘关的第六位。
事实上,他没有任何魔术、异能、秘迹的素养,他所需要做的工作也只是专门去运送自己的搭档到达战场而已,剩下来的事情交给那一位就行了。
只是现在,他所运送的并非是自己的搭档,而是坐在雷驾驶席上的少年。
面容俊秀的少年靠在座位上假寐,已经很久没有言语了,哪怕是闯进这一片血和火的战场也没有任何的动容。
唯一的特征,除了俊秀之外大概也只有却失的左臂了吧?
这就是名为梅链,所罗门的死徒之祖的伪装,这位役使着四名恶囘魔的死徒和传说之中奴囘役七十二柱魔神的所罗门王有着相同的名字,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其他的原因。
只是忽然间,他微闭着的眼睛睁开了,而他的残缺的左臂却因为忽然的痛苦而颤囘动了一下。
“怎么了?阁下。”道恩扭过头,看着这位有着吸血种和驱魔师双重身份同囘僚。
“鼠之帝王消失了。”所罗门有些疑惑的思索着:“能够在我没有反应过来之前杀死它的,大概也只有有限的几个人而已。再一次具现出来很麻烦,反正要碰到的话,只要杀掉就好了。”
俊秀的脸上露囘出了丝毫不相符的冷酷神情,他忽然抬起头:“停车吧,道恩……
毫不犹豫的,重型的卡车一个甩尾之后停在原地。
“你的任务到此为止了,就这么离开吧。”
他拉开了车门之后,对着道恩说道。然后跳下了废墟之中。
在他的背后,巨大的车灯随着卡车的扭转而转向其他的地方,终于在引擎的轰鸣之中消失在远处。
失去左手之后有些空荡的袖管在带着血囘腥的风里飘荡着。
他抬起头看着远处天空属于圣杯的光芒,第一次露囘出有些失神的表情。
似乎和资料中所记载的‘赝品’不同,面前的这个虽然不是神灵所使用的那一件宝物,但是却根本不像是教囘会所记载的那么浅薄。
尽管和自己持有的第一序列的降灵能力有些相似,但是圣杯所拥有的力量,是将所有的奇迹都化为现实的魔力。
对于所罗门来说,需要消耗魔力来具现的限囘制,对于那种几乎无穷无尽的魔力根本就不存在。
片刻之后,他才发现以圣杯为中心弥散的浓厚恶意。
人类丑恶的欲囘望让他再次有了熟悉的呕吐感。
“就连这样的杰作都会被人类的欲囘望所污染,真是令人作呕的生地……”
带着不屑和鄙夷,这位死徒之祖傲慢的以俯暾的角度给人类下了没有丝毫正面因素的评语。
“虽然是暂时的合作关系,但是一点都不想跟他们展开共同的战线啊。”他有些缅怀的看着天空之中猩红的月亮,无数次在回忆中响起的声音再次从脑中囘出现:“去游戏与世间吧,用你喜欢的方式……”
那位已经驾崩的大人依旧存留在自己的记忆之中,无数年前的时光在记忆力里仿佛昨日一样。
“真是美丽的月色啊……”
在废墟的深处,忽然出现了回应的声音,穿透了火焰之后,声音进入他的耳中。
“是啊,要不要喝囘茶?”
他低下了头,视线越过火焰和浓烟,看到两个缓缓接近的身影。
为首的男人带着让人恐惧的微笑,右眼之中灰色的火焰燃囘烧。
一瞬间,梅涟就认定远处的男人乃是不容忽视的大敌。
“要喝囘茶的话,沿着公路再走一个小时就是临镇。”白朔站在了他前面的道路上:“这里很危险的,稍微不注意的话……被梅涟散发的庞大气息吸引而来的白朔,带着笑容说道:
“就会死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