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海生饭店。
“梁总,此话当真?”
“当然,我就喜欢跟痛快人打交道。”
“要是我们真喝下三斤酒,投资的事儿?”
“……那我就在贵县重新考察一下。”
董学斌笑了一下,模出支烟来点了上,深深吸了一大口,抬头看了眼坐在对面的梁泽元,“梁总,你说你喜欢痛快人,可我怎么觉得你这话不太痛快啊,只是重新考察?这意义不大吧?谁都知道三斤酒是什么概念,普通的陪酒员都没有这个酒量,更何况我们刚刚都已经喝了不少,再喝下三斤基本不太可能,梁总,说句实在话,我也喜欢跟痛快人打交道,可现在……”
林萍萍知道董局长是在激他,眨眼看过去。
梁泽元笑道:“董局长是什么意思?”
董学斌看看他,“我们要是能喝下三斤酒,梁总,投资的事情是不是……”“哈哈……”梁泽元笑着一拍桌子,“董局长既然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再磨磨唧唧倒是我不痛快了,行,我把话放在这儿,只要三斤酒能一口气喝下去,
几万十几万的损失我还是承担得起的,我也不考虑大丰县了,就跟延台县落资,都不用明天,反正已经考察完了,咱们下午就能谈合同,顺利的话今天之内签约也不是什么问题,董局长,这样够不够痛快?”董学斌大声道:“好,痛快。”郭攀伟笑道:“梁总的气魄就是不一般啊。”梁泽元确实是性情中人,但也不蠢,昨天他已经试出张凡的酒量了,顶多一斤,比自己差远了,就算是他藏着掖着了一些酒量还能再大一点,喝下三斤酒也不可能,这酒可不是捏着鼻子一口气就能灌下去,三斤,二斤装的贵州茅台要喝一瓶半,一斤装的茅台要喝足足三瓶,这是什么概念?就说梁泽元自己也远远喝不了这么多酒,一边吃一边喝他是两斤的量,但一口气喝下去,他顶多一斤,所以他当然不认为小张能喝掉三斤……还是三斤茅台。桌上有两瓶两斤装的茅台,刚刚大家喝了不少,已经没剩多少了。梁泽元就看向司机,“去我车里再拿两瓶茅台来。”“两斤装的可能没有了。”司机道。“那就拿一斤装的,三瓶,快去快去。”不一会儿,司机从外面回来了,手里抱着三盒没开封的贵州茅台,挨个放在桌子中央。赵兴隆和林萍萍立刻盯住张凡,董学斌的一番努力让这笔投资离他们越来越近了,只要张凡豁出去,也不是没有一点机会。林萍萍鼓励道:“小张,喝!”董学斌也瞧瞧张凡,“怎么样?行不行?”张凡刚才就喝了半斤,已经差不多了,现在别说三斤了,就是一斤他也喝不了,这是玩命呢,见科长和局长都瞧着自己,张凡死的心都有了,“局长,林科长,三斤我是真……真喝不了。”林萍萍也明白有点强人所难,但项目眼看就能拿下了,现在放弃实在可惜。顿了顿,林萍萍一咬后槽牙,“呼,要不我试试吧。”董学斌一看她,“喝得下?”“肯定不行,但……试试吧。”林萍萍知道这已经不不是喝不喝的了的问题了,董局长刚刚把话放了出去,还跟梁泽元讨价还价到这个地步,
最后自己几人这边要是连喝都不喝,连尝试都不尝试,那招商局的脸可就丢光了,既然小张不敢喝,林萍萍只能自己上了,她已经做好了喝晕过去的准备,她的酒量可还不如张凡呢。董学斌见她这个表情,也明白林萍萍是喝不了的,“算了吧。”
“局长。”林萍萍道:“我尽力拼一拼。”董学斌摇摇头,没有让她冒险,三斤酒绝对能闹出人命的,每年喝酒喝死的人还少吗?都是酒精过量的缘故,董学斌心里早有打算了,阻止了林萍萍后,他往桌上看了一眼,伸手抓起一盒茅台拆开,然后拆开第二盒,接着是第三盒,末了将瓶子抓在手里拧开盖子,在周围几人不明所以的注视下,董学斌从椅子上站起来,做了个深呼吸,“……谁也别争了,我喝吧。”林萍萍愣住了,“局长!这怎么行!”郭攀伟也大惊失色,毕竟是老部下了,他可是知道董学斌酒量不怎么样的,“董局长,使不得,千万使不得!”董学斌摆摆手,“我没事。”
“小董!”赵兴隆一下板起脸,他是真怕董学斌喝出什么事来,底下科员还没什么,董学斌可是一把手,这不是闹着玩的。梁泽元一听董学斌要喝,兴趣立刻来了,“董局长这是深藏不露啊。”
董学斌笑道:“梁总别捧我,我酒量真一般,但今天为了交梁总这个朋友,我也豁出去了。”
林萍萍急道:“局长!”张凡也不知该说什么好了,本来做下属的理应为领导挡酒,可现在怎么却是当领导的站出来了?那可是三瓶茅台啊!就是喝三瓶白开水也得捏捏鼻子呢!三瓶茅台都已经拧开了盖子,依次摆在董学斌面前。事到如今谁也知道劝不动董学斌了,只好焦急地看着,郭攀伟和林萍萍在旁边做好准备,如果董局长站不住了,他们肯定会第一时间过去扶他,赵兴隆眉宇间凝重了起来,梁泽元和他司机也纷纷侧目,都不认为董学斌真能喝下三斤。董学斌也不这么认为,这点自知之明他还是有的。三斤?再喝三两他都得晕倒在地,还三斤?这是扯淡呢!
但董学斌却有他自己的招数,刚刚吃饭的时候他就在想一个问题,作为招商局的领导,今后开展工作少不了要喝酒,万一碰见什么不得不喝的情况,自己该怎么办?答案很快就有了,就在梁泽元提议喝酒的时候,他灵机一动想到一个招儿,其名为瞒天过海,可以让他的“酒量”近乎无限。在众人眼睁睁的目光下,董学斌举起一瓶贵州茅台,瓶口往嘴上一贴,咕噜咕噜地就将酒灌进了嘴巴里。大家一眨不眨地看着,这种豪爽的喝酒方式让人有点心惊胆战。咕噜咕噜,董学斌嘴巴越来越鼓,嘴里的酒也越来越多。ok了!stop!……时间瞬间一固!一切都停住了!董学斌看了眼定在那里的梁泽元林萍萍等人,一松手,茅台瓶子就这么漂在半空,董学斌鼓着嘴巴一转身,走到包间角落的那盆观赏花前,弯腰蹲下去,将嘴一凑噗嗤一声就把嘴里那点酒都吐了出去,在嘴里的茅台酒还保持着液态,这跟董学斌身上的衣服一样,跟他兜里的手机或钥匙一样,或许因为贴身的关系,并没有受时间的影响,但茅台从嘴巴里出去后坠落了一点点,就立刻凝固在了花盆上端,飘在那儿一动不动。一回身,董学斌重回了原地,手一模半空的酒瓶,调整了调整姿势,鼓着嘴巴,仰着脖子,尽量和之前的姿势同步。stop!……呼!时间恢复了!花盆上方几厘米位置的茅台酒液体顿时下落,呼哧,悄然无声地渗入了盆土里。董学斌假装咽着嘴里的酒,腮帮子也愈来愈小,实际上嘴里早空了。接着咽下之后,董学斌再一次扬起酒瓶咕噜咕噜往嘴巴里灌,等最大限度地将嘴巴内的空间填满,董学斌又一次念了声stop,回身,将酒吐到花盆里,走回来,摆回之前的姿势,下了stop解除指令,继续假装咽酒。一口……三口……五口……在别人看来,董学斌一刻也没有停过,大口大口地喝着,连眉头也没皱过一下。
在董学斌喝完第一瓶茅台的时候,屋里还不时响起倒抽冷气和浅呼声,都在为他捏了把汗。可当第二瓶酒马上就被董学斌喝完的时候,偌大的包厢里已经鸦雀无声了。咕噜咕噜,咕噜咕噜,只有董学斌不断灌酒不断咽下去的声响和动静。一瓶酒……两瓶酒……三瓶酒……几分钟后。董学斌仰着头将最后一瓶茅台在嘴巴上方晃了晃,倒干了最后一滴酒,喉结一动地“咽下去”,旋即呼了口气地抹了下嘴角,董学斌把茅台瓶子重重撂到桌子上,三瓶酒,一滴不剩的都喝完了!静!包间里静得吓人!赵兴隆和林萍萍几人早都目瞪口呆了,喝完了?三斤酒真一口气喝完了!?梁泽元立刻抓过茅台瓶子晃了晃,三个都是空的,真没了。他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见过能喝酒的,两斤两斤半酒量的人他就认识好几个,可是能喝下三斤酒的,还是一口气在几分钟之内直接灌下三斤酒的人……他还从没见过,董学斌是第一个,
第一个在他眼皮子底下活生生灌下三斤酒下了肚子的人,《》梁泽元是真被惊住了,而且不是一星半点儿的惊,我去你个大爷的!这他妈是什么人啊!?……一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