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二,贺雅菲和周总也在同一天值班,只是后者露了一面就出去了,要忙着联络重要客户,给一些相关部门的官员拜年。
贺雅菲难得没被小婶拉着一起出去,昨天又都打了电话给外面的相关人员,所以今天就不用出去。
跟韩端闲话几句,又笑着提起要他请客,韩端自也没有拒绝的理由,一口答应了。中午员工是要留守的,两人约好共进晚餐。
作为总裁助理,新年开始,贺雅菲责无旁贷地跑去跟各个部室的值班人员打招呼。
拿着人家的“高薪”,他也不好闲着,干脆重新拾起了保洁员的工作,打扫起二楼的卫生。
忽然一个年轻人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面前,韩端停下手里的拖把,略带惊讶地抬起头。
那人穿套藏青色的西装,身子站得毕直,身形不是一般的瘦削,看上去衣服有些空荡荡的,不合身,又说不出不合适在什么地方。艺术家的发辫,在脑后轻轻晃动,一副大墨镜遮住了大半个面部。
大过年的,怎么还有人这样打扮着出门,韩端心里纳闷不已,不过他不是好事之人,自身修养加上周氏的规定让他脸上没有表露出来,礼貌地问道:“先生您好,请问有什么能为您效劳的吗?”
墨镜摆摆手:“不用,做你自己的事儿吧。”说完挺着身子往里闯。
声音尖细,听上去还有点娘娘腔,年纪不大,没什么礼貌。韩端一时拿不准这是何方神圣,保安职责所在,伸手挡住来人的去路:“对不起先生,总裁和贺助理都不在,您要有什么事情,方便的话就告诉我,一会儿替您转达好了,或者您可以在一楼的大厅暂坐。”
“墨镜”用手指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架,扫了一眼也没说话,继续抬腿向里。
看他这副“光辉”形象,怎么也没法划到“好孩子”堆里,韩端再一次伸手拦阻:“对不起先生,没有邀请您不能进去。”
吕仕贵这点做得很好,自己没理由落后。
“墨镜”个子矮一些,仰起头来才能与韩端对视,看着这个高大的保安,脸上的不耐却是显而易见。
因为大半个脸被遮住,韩端看不清他面上表情,但也能感到有几分挑衅的味道。
年轻人心性,登时为来人的无礼所激怒,伸手去拉他的胳膊,韩保安上任这么长时间,总算可以发挥一回作用了。
“闪开。”来人闪避着不让韩端的手沾到身上。
韩端顽强地又挡到了“墨镜”身前,眼里闪着不屈的光,两人一时处于对峙中,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的过去。
“怎么了这是?”电梯停在二楼,贺雅菲的声音传了过来。
“菲姐,你这是聘的什么破保安,一点礼貌也不懂不说,眼光也差到极点,干脆开了得了。”韩端的对立面转身过去拉住了贺雅菲的胳膊。
再次被这无礼取闹的话激怒,来周氏只受了短短的培训,韩端脾气一上来,就当成了同学间平时斗嘴,也压根没想人家可是叫贺助理“菲姐”的:“谁不懂礼貌,你小子蛮不讲理才对。”
两人再次绕着贺雅菲对峙起来。
贺雅菲看两人互不相让,象一对斗鸡,由不得笑起来:“你们这俩孩子,真是一对天生的冤家。”
“谁跟他是一对。”墨镜率先提出抗议。
韩端也不忘回应:“我怎么可能跟野蛮人一样。”
贺雅菲听两人声音越来越高,在楼道里不象话,先叫过韩端:“韩端,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身为公司保安,不管怎么样,对每一位来客都应该保持克制才对,哪能这种态度?”
听贺雅菲用领导的口气批评,韩端这才清醒,刚才是不够冷静:“对不起,贺助理,我错了。”
贺雅菲听出他并不十分甘心,看到旁边那一个人也嘟着嘴:“当然了,他也不算不上什么客人。小男你也是的,事情说清楚不就完了吗?”
“菲姐,你怎么向着外人,我凭什么要先告诉他。哼,这么野蛮,要不是你来,他还要打我呢。”
韩端这才听清称呼,敢情这人跟贺助理的关系不一般,自己也不冷静,想道歉了。可听听接下来的话,自己什么时候想打他了,根本就是污蔑,软下去的脖子又直了起来,想说的话也咽了回去。
“好了,好了,都别孩子气了。”贺雅菲捉住了“小男”的一只手,“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吧。韩端是暂时来公司做保安的,不认识你也没什么奇怪的。”
两人的亲热程度,显然关系非同一般,韩端微微点头,勉强露出一丝笑,率先表示放弃争执。
“韩端,这位是咱们……”
“菲姐,别告诉他,我懒得跟这种野蛮人说话,一个臭清洁工,直接开除不就得了。”
“你―――”听到毫不讲理的娘娘腔,韩端好不容易咽下去的怒火又上来了。
“小男”甩开贺雅菲的手,大步向里走向。
贺雅菲看来是拿他没办法,快步跟了过去,回头冲韩端一笑:“韩端,你去工作吧,这里的事儿不要管了,我待会儿好好劝劝小男。”
韩端无奈,只好把怒气发泄到拖把上,节日期间管得不是很严,把活干完后就下去找也恰好值班的吕仕贵说话去了,中午索性也没上二楼,跟他一起吃了公司免费供应的工作餐。
等到下午贺雅菲打电话叫他上去:“韩端,上午那是咱们周总家的公子,脾气有点怪,你也别往心里去,该怎么做还怎么做好了。”
“雅菲姐,都怪我不冷静,下次一定注意。”
贺雅菲说话时似乎忍不住的笑,韩端可不这么想,那人居然是周总的儿子,自己确实够不冷静的。
他对现在这份工作也比较看重,认错也就很诚恳。
贺雅菲叫周总做小婶,那么这什么“小男”就是她的堂弟了,人家是一家人,都明确表示不错他,自己这个外人还有什么好说的。
没想到的是周总那么有修养的一个人,儿子有点娘娘腔不说,还这副德兴,真是“豪门多败儿”。
看了他脸上的神色,贺雅菲大约地猜到了韩端都想些什么,又是一笑:“小男其实并不是这么任性的,今天不知道怎么了。不说他了,你说今天请我吃饭还算不算了?”
“当然。”韩端也把不快放到一边,“我早就该请雅菲姐吃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