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好的会合地点在两个小山坡之间,也是钟鼎山中官方允许生火的地方。
好不容易集体出来一次,相约野炊,是那个同学都不会反对。也许吃的不会有多好,但要的就是这种感觉,享受这个“品位”。
翻过眼前的小坡,就是预定地点了。
韩端突然觉得背上的人不停地扭动身子,回头问道:“怎么了,应采蕊,不舒服吗?不行咱们就直接回学校去医院吧。”
治疗措施得当,韩端很有信心应采蕊很快就会没事。但凡事都有万一,可别“一失足成千古恨”,到时误人害己。
“别,我不回去。”有这个机会容易嘛,应采蕊着急地嚷了起来。
看别人都看自己,声音又低下来,“我觉得挺好的,不用回去了,只是我想、我想…
听到她吞吞吐吐,韩端一下子明白,暗骂自己糊涂。
马上停下脚步,回头说道:“大家稍稍休息一会儿吧。”然后把应采蕊交给了几位女生。
叫过段辉,用手一指:“看,那边树上爬的是银钩藤,是治风湿的药物,咱们看谁先爬上去采下来。”
段辉兴奋地答应,当先向那株不高的树跑去,韩端慢慢跟在后面。
中了蛇毒,再用了解救药物,代谢加快,自然会排泄物会增多。韩端猜到了应采蕊内急,才会那副神情,赶紧借故把自己和段辉支开。
段辉得意地回来,手里拿着扯下的银钩藤。
韩端拍拍他的肩,示意赞赏,得到表扬。段辉开心非常。
这时,应采蕊早在同学的帮助下解决了难题,对韩端的体贴入微大为感激,看了他一眼,却没说什么。
韩端装作什么也不知道:“休息得差不多了,咱们就赶快上路,大伙一定都等急了。”
看韩端装模作样地在自己身前蹲下,应采蕊忍不住嗔了一声:“什么上路,这么难听。”
说完了。她又自己掩住嘴。这样说话,是不是太亲昵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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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远看到预定地点,其他五组的同学早已经在那儿聚齐,并生好了火,准备大肆浪费一下各人带来的生熟食品。
曹文轩对班花主动与韩端一组早就心生不满,正想借机出声指责,却见韩端背上驮了个人,勉强忍住。要先看个究竟。
同学们也看到应采蕊伏在韩端背上,纷纷围过来,七嘴八舌询问发生了什么事儿。
不可思议地是段辉,居然担当了主讲,主动描述起那时情形,害得几个快嘴的女生都没了发言权。
段辉添油加醋,把过程讲得栩栩如生,听得一帮女生如身临其境。“噢”、“哦”的惊呼与赞美声交相响起。
就是应采蕊几个也仿佛置身事外,听的是别人的故事,在段辉的夸张之下,浑然忘了曾是当事人之一。
不知犯了什么邪。少言寡语的段辉特别健谈,把韩端的行为讲得如同亲历亲为。
得意之情溢于言表,很显然误把自己当作了韩端的替身。更是隐隐向大伙宣布,段某现在已找到组织。是韩老大地人了。
把应采蕊放下后,韩端受不了段辉这种没边际地吹嘘,跟讲评书一样,自动走到一边,拿出随身携带的吃食,走到了火堆旁。
曹文轩听明白了大概,不愿段辉再吹捧“敌人”,皱眉说道:“好了,没事就好。段辉别说了,该准备午饭了。”
段辉胆子也出奇地大,并不理会曹文轩的口气:“吃饭着什么急,大伙还没听够呢,对不对呀?”
几个女生跟着起哄,害得曹文轩颜面扫地,铁青着脸走到一边。心里更是暗气,再这样容韩端嚣张下去还了得,连段辉这样的人都不听招呼了。
韩端咳嗽一声:“段辉,别吹牛了,快来准备吃的,不动手的只能喝西北风噢。”
段辉听他的,马上闭嘴,乖乖过来参与劳动。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个新来的韩端又让曹文轩吃瘪了。
却还有几个围在段辉身边问这问那,气氛热烈至极。
曹文轩从进了这个班级,还没有象今天这么难堪过。只好冲着自己地几个小弟指手划脚,害得他们搞不明白自己点火又犯什么错了。
应采蕊被扶着坐到一边,看着大伙劳动,爱动的她心里痒得难受,这么好的机会竟然浪费了。
天的信心一发而不可收拾,段辉发现冯永辉也老老实实坐在一边,一只脚的鞋袜都了下来,露出的脚踝高高肿起,居然走过去问道:“冯永辉,你这是咋着啦,让人给煮了,这么老实。”
一向软弱,被自己看不起的段辉竟敢这样说道,冯永辉大怒,大叫一声“混蛋”,挥舞拳头挣扎着想起来,吃痛之余,却无力地又坐回去。
曹文轩自然要罩着自己小弟:“段辉,你…”
韩端不等他说完,轻描淡写地叫了声:“小辉,别乱说话,怎么跟什么人都一般见识。”
冯永辉在班里对他的敌意最明显,也是韩端最看不上地人,这样称呼,无疑承认了段辉是自己兄弟。
冯永辉想到韩端那不可思议的一脚,气焰顿时被打压下去,而曹文轩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吃了这个哑巴亏。
除了情书被广而告之,没有什么让他比今天更郁闷的了,但这两件事的引发者都是韩端。
“是,老大,知道了。”段辉从来没这么扬眉吐气过,再听韩端地口气,似乎已经收自己做了兄弟。一兴奋,连黑社会的称呼也月兑口而出。
“行了,去干活。还有,把我包里带的鸡拿出来烤了。”韩端还是淡淡地。
段辉乖乖地去了。
韩端转身走到冯永辉面前:“让我看看你的脚。”
打一巴掌给个甜枣,这个道理他懂,师父地处世哲学里有,而且周总也经常在下属面前有这样的举动。
都是一个班的同学,还要一起度过一段不短的时间,又没有什么深仇大恨,没必要搞这么僵。
“一边去,不用你这么假惺惺的。”冯永辉不领情。
韩端脸上毫无表情:“也行,不过这样你最少两个月不能活动了。”
他刚才问了同学,远远看看冯永辉的伤脚,明白比那次刘想伤得还要重,真是恶有恶报。
“要你管,不能活动就不活动,老子怕了谁来。”冯永辉还是嘴硬,声音却比刚才小了。
韩端听出了他口气松动,继续点火:“嘴里放干净点!还,本来还想过几天跟你来场球赛的,既然不敢就算了。”
“这”冯永辉没话说了。虽然经常追随曹文轩做点上不了台面的坏事,但却从不肯在球场上服输。
韩端不等他再说什么,在面前弯下了腰:“还是让我看看吧。”
冯永辉见过他给刘想疗伤,即不表示也没拒绝。自己那一脚踢得够分量,想不到没几天刘想就活蹦乱跳了。不管怎样,得承认他有两下了。
伸手模向冯永辉的伤脚,韩端使了点小坏,到了最痛点的时候,暗暗加了加力气。
冯永辉“嗷”地一声叫了出来,却又不肯示弱,咬着牙忍住。
韩端心里暗笑,这就是你害大想的报应,嘴里却说:“还好,没有骨折,估计韧带是撕裂了。如果接受我治疗的话,大概一个月能好,否则至少三个月,你自己看着办吧。”
冯永辉张了张嘴,却没出声。看得出来他已经心动了,没有什么比让一个运动爱好者不能活动更痛苦的了。
那一声惨叫,引起了不少关注,大家伙伙侧目来看。
曹文轩以为要对冯永辉不利,马上跑过来:“韩端,你干什么。”
韩端斜了他一眼,没吭声。
冯永辉期期艾艾地答道:“韩端说、说他要替我治治脚。”
“你行不行,别越弄越坏了。”曹文轩皱着问了一声,明显持反对态度,无非怕韩端再出风头。
韩端一听,扭头就走。冯永辉在身后叫了一声:“哎……”
看看曹文轩的眼神,却继续不下去。
应采蕊心好:“韩端,你就替他治治嘛。”
除了段辉,其他共患过难的女生都想韩端露露脸,一起上来帮腔。如此一搅和,别的同学也想看个究竟。
韩端拿眼扫了扫曹文轩,后者见众怒难犯,“哼”了一声走开。
韩端见事已至此,拎起自己的包走过去。
本来几根空针就能解决问题,可看看冯永辉那样还是一脸不满,自然想到好友无端遭受的攻击。
边想着往事,韩端打开包,心里阴晴不定,翻来翻去摆弄着里面形形色色的钢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