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是“受过伤”的,韩端还有些担心贺雅楠使诈,站在远处观望了一会儿,等了半天依然如故,这才着急了,飞步奔了过去。
他赶紧走到近前,俯身下去:“贺雅楠,你怎么了?”
女孩儿却已经嘴唇铁青,嘴上一脸苍白,话都说不出来了,韩端虽算不上什么行家,却轻易看出这不是能装出来的。
曾经明亮的眼神完全失去了神采,贺雅楠拼力将眼睛睁开一条缝,挣扎了一下想抬手指点一下什么,只是没有一丝力气,又哪能如愿?
韩端没敢扶她起来,只是在她身边坐到地上,搬过有些沉重的脑袋靠在了自己腿上。
他做了一个似乎非常习惯的动作,伸手握住了贺雅楠的手腕,手指顺势便搭上脉门,这下不免更是着慌,她的脉息显然十分孱弱。
关心则乱,对这凌乱的脉象,他一点主意也没有了,心里急得象着了火,压根不知该采取何种措施。
“雅楠、雅楠。”韩端似乎只剩了大力呼唤的份儿。
贺雅楠的嘴唇无力地动了几下,眼皮抬了几下,却没能再睁开眼。
韩端用力地掰开她的嘴,舌苔十分厚重,却看不出一点道道来。
韩端失望地看着贺雅楠,曾经引为自豪的中医学知识,是那么的无用。
这可怎生是好呢?
他赶紧掏出了手机,想拨打急救电话。按着键盘,却鬼使神差地拨通了贺雅菲的电话。
“喂,韩小弟呀,怎么这么晚了给姐姐打电话,是不是想我了呀?”贺雅菲娇媚的语音传了过来,显然十分开心。
韩端无心玩笑,急急地说道:“雅菲姐。有急事。”
“什么事儿这么急,快说吧。”贺雅菲听出韩端不象玩笑,也收起了随便的口吻……
“雅楠突然晕倒了。不知道怎么回事。你快过来看看吧。”
闻听这个,贺雅菲也着急起来:“在哪儿,你快告诉我地点!”
“你先别挂电话,我换上衣服。”
听筒里传来一阵唏里哗啦翻东西的声音,似是贺雅菲在着急地准备什么,然后是迅速关门的声音:“好了。我去开车了。你说清楚地点。”
韩端心里一种感动,贺雅菲的表现足见姐妹情深啊。
“噢,我知道了。对了小端,你先找找雅楠身上有没有一个棕色地药瓶,如果有的话就先从里面拿一粒给她服下去。”贺雅菲问清了地址,又突然记起了什么。
韩端匆匆挂断电话,赶紧在贺雅楠的身上找起来。
贺雅楠只穿了简单地裙装,身上比较单薄,应该不会有会有位置能放下药瓶。
在急忙中模索了一通,韩端才发现这个问题。暗骂自己莽撞。想不到她瘦削的身体模上去感觉还不错。
但韩端意不在此,并没有在意,到是发现了贺雅楠背后还有一个小小的背包。开始时注意过了,刚才一着急就给忘了。
因为她现在还是躺着,所以也没能发现。
韩端打开小包,里面除了一些女孩的用品,还真有一个棕色的小瓶。赶紧打开倒出一粒,送向贺雅楠的嘴边。
贺雅楠牙关紧咬。韩端试了几下竟然没能让她张开。
无奈之下,只好暗暗地试了试从未正式施展过地气功。在她地颞颌关节处推了几下,好歹让那小巧的嘴巴开了一条缝。
药丸不大,入嘴即化,贺雅楠的喉咙动了几下,那粒药丸迅速消失无踪。
片刻之后,见她痛苦的神色已经稍稍缓解,韩端松了一口气。不由又拿起小瓶仔细注意了一下。
中医的天生敏感,他发现那药丸只比绿豆大不了多少,凉凉的,有一股淡淡的麝香味儿,可以却没有分辨出其中还有哪些药物成分。
又想起刚才扶着贺雅楠的时候,闻到一种近乎楠木的香味。不是化妆品的味道,倒似是少女地体香。不由产生了一丝好奇。
她叫贺雅楠,不会是因为身上有这么一种味道吧。
贺雅楠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脸色好看了许多,嘴唇也开始有了血色。
只是眼睛没有睁开,更没说话,体力透支的症状非常明显。
韩端没敢乱动,依旧轻轻托着她的头枕在自己身上,一只闲着的手把小药瓶拿在手里看着,这只是一个极普通的小瓶子,上面没有任何文字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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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用了多长时间,贺雅菲的沃尔沃悄无声息地开了过来,停在了不远之处。
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虽有远处灯光地照射,依旧看不太清周围的环境。随着轻轻地呼叫声,韩端也发现她的来临。
还好晕倒地地点比较好认,周围显眼的假山和小亭子是附近最高的,贺雅菲没费力气就直接过来了。
见到贺雅菲慢慢走近,韩端的心不争气地跳起来。
他早已适应了这里晦暗光线,习了之后,目力也非同常人,能看清贺雅菲的模样。
长发挽在头上,大概洗过没多久,还有些湿漉漉的。简单的T恤、仔裤,显出了她女性的成熟。
脚上还穿着一双拖鞋,显然急急忙忙赶路,没来及更换。
贺雅菲与他有过肌肤相亲,是第一个领略到无限风情的女子。
韩端对女性的认识,也是仅她而已。而此时却搂着她的堂妹坐在一颗大树下,心中的尴尬在所难免。
轻轻地答应了一声之后,韩端迅速地低下头来,不敢看渐渐走进的人。在这种情况下,他不知道如何面对贺雅菲。
来者显然没注意到这么多,匆匆蹲下来。焦急地问道:“小端,小楠怎么样了。找到药给她服了吗?”
“服下去了。气色看上去比刚才好多了,就是一直没醒过来。”
贺雅菲拿出随身的一件数码设备。轻轻触模之下,荧光照亮了贺雅楠的脸儿。
觉得没什么大碍,她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没事儿,一般半个小时后就能完全清醒了。”
“雅楠经常会这样吗?”韩端小心地问道。
信心百倍,要成为一个高明地医生,面对病人却束手无策。他感到有些沮丧。幸好鬼使神差地问了雅菲姐。贺雅楠也随身带了药,否则后果真不堪设想。
真出了什么意外,他绝对难辞其咎。
“以前每年都有那么两、三次,上大学后好了很多,今年还没有发作过呢。”贺雅菲挨在韩端身边,不管地面是否干净,毫不介意地坐了下来。
“她这是什么病呢?怎么事先一点征兆也没有?”韩端还想刨根问底,关于医学的问题,他都想弄个明白。
贺雅菲轻轻用手摩弄着贺雅楠的头发:“一下子也说不清楚,小楠刚过了十岁就得上了这个怪病。前前后去过许多地方,国内地知名医生也大都看过了,却总是众说纷纭,一直也没个定论。”
“那么这个药……?”韩端不解地问道。
贺雅菲显然所知也不多:“这个嘛,我也说不清楚,好象是一个走方的郎中给了个方子配的,也说是治标不治本。具体的你还是问我小婶好了,这事就她一个人最清楚。”
韩端还想再问。靠在腿上的脑袋微微动了动,赶紧低头去看。
贺雅楠勉强睁开了眼睛:“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又这样啦?”
她最先看到的是贺雅菲。虚弱地说了声:“菲姐你来了。”
贺雅菲则紧紧抓住堂妹地手:“小楠,没事了,休息一会儿咱们就回家。”
动动脑袋,发现靠在韩端身上,挤出一丝笑容冲他笑了笑:“不好意思,吓着你了吧?”
说完之后,她挣扎着坐了起来,终是身上无力,还是轻轻地靠在了韩端的肩膀上。
看着贺雅楠眼中的那丝歉意,韩端莫名感到心很痛。
善良的姑娘,在这一刻那么弱小和无助,如果不是偶然的意外,大概不会看到她这副表情。
韩端用力的摇摇头,却说不出话来。
就在这时,只听见一阵“吱噶”的刺耳声响,一辆车子急驰而至,迅速在附近刹住,猛地停了下来。
车灯大亮。
“小楠,你在哪儿?”
一个熟悉的女声,韩端听出了是周总的声音。
周松梅接到贺雅菲的电话,也在第一时间赶了来。
“小婶,在这儿呢。”
周松梅听到回答,也不及找路,慌慌张张地跑起来。等到了女儿面前地时候,鞋子都跑丢了一只。
“呼呼”喘着粗气就来了。也不跟旁边的人打招呼,急急地抓着女儿:“雅楠,你怎么样?”
“妈,我没事了。”贺雅楠小声回答,看到着急的妈妈还是勉强挤出了一丝笑。
周松梅脸红红的,嘴里还带着点酒气。平时总见她从容不迫,从来没见急成这副样子。
因为量很大,周总喝酒一般是看不出什么异样来的,韩端想她肯定喝的不少,又着急的缘故。
周松梅见女儿没事,心一下子放下来:“死丫头,一点也不让人省心,没事大老远地跑这儿来干什么。刚才是不是又疯跑了?
韩端这时才发现,周总着急起来跟别地母亲没有任何分别,也是大声斥责孩子。
如果不是自己约她出来,肯定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韩端考虑着这事怎么也月兑不了干系。
遭到母亲地训斥,贺雅楠低下了头,一句话也不说。
这时贺雅菲已经把她接过去,揽在自己怀里。
见她的样子,韩端心中不忍,大声说道:“周总,对不起,这事不能怪雅楠……”
还不等他说完,周松梅地声音更高,近乎气急败坏地说道:“你们闹什么闹,不知道这样很危险吗?”
气乎乎地说完,一下子从贺雅菲怀里把女儿抢过去,珍宝似的搂在怀里,头也不回地向自己的车子走向。
韩端和贺雅菲面面相觑,相对无语。
过了半天,贺雅菲才开口:“走吧,我送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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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车上,两人都是半天不说话,气氛挺沉闷。
贺雅菲存心相逗:“小端,怎么,看上我家雅楠了?”
韩端苦笑,没有回答。
“哼,你是男孩子,有什么好害羞的,有这个意思就直说嘛,雅楠长那么漂亮,喜欢她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要是好好求我,说不定姐姐还能从中帮帮忙呢。”
一个与自己有过亲密关系的人问这样的话,他难免尴尬:“雅菲姐,我……”
贺雅菲“咯咯”一笑:“小端,你觉得雅楠漂亮,还是姐姐好看?”
“这个,各有各的好吧。”这点起码的常识韩端还是有的。
“口不对心。”贺雅菲笑起来似乎没完没了,“小楠又年轻又漂亮,当然比我有吸引力,对不对?”
“雅菲姐,你就别逗我了。”韩端受了这种言语的折磨,开始出口告饶。
贺雅菲狠狠地笑了一阵子,总算不再刁难韩端:“小端,最近怎么样,还好吗?”
拉了些别的话题,韩端总算慢慢平静下来,表情也开始恢复正常,车子也就到了他的住处附近。
贺雅菲看看他,忽然问道:“小端,姐姐看你情绪不是很高,要不要到我的住处坐坐,也好让我好好开导开导你?”
她把车子停下,车内的灯打开,歪脑袋盯住韩端,静静地等着他的回答。
微微眯起的眼睛,仿佛要滴出水来,透着无比的诱惑,白皙的脸上掩不住的万种风情。
对着成熟的美女,不难想象所谓开导的后面,隐藏着什么样的意味。
韩端的心不争气地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