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对面的家伙,在如今的男人中已算另类啦。何况相貌、气质都还不错,人又年轻。就算真做下点什么,也不会太辱没了自己闭月羞花的美丽吧。
淳于虹不禁为自己这样的想法害羞:还从未有人让她这样失态呢。
但种种暗示之下,偏他还在装疯卖傻,显得无动于衷,毫无妥协的意思。怎不让淳于虹暗暗着恼,真是块不谙风情的死木头。
“这么说,你是不同意啦。”淳于虹拉下脸来,不再作楚楚可怜状。
“对不起淳于姐,我真的不能答应你什么。”韩端仍是一口回绝,“时间也不早了,我该回去报个平安,省得大家为我担心。”
道不同不相为谋,他并不等淳于虹回答,笑着点个头站起身往外走,在门口搭车容易,不必象昨晚那样担心回不去。
“韩端,你给我站住。”淳于虹大叫,一双小手强忍住要把他拉住的冲动,却不自禁有些轻微抖动。
“谢谢淳于老板的款待,等有机会韩端一定会来感谢。”韩端也豁出去了,头也不回地走向门口。
再做逗留,淳于虹哀怨的眼神不是可以轻易抗拒的,这么下去,也许……
自己也算是个人物,向来要雨得雨,要风得风,何曾这么低声下气求过人?自恃美貌过人,又何时如此干脆地被人拒绝过?
一个烂学生算什么东西,太不识抬举了。就这样走了,让她颜面何存。
淳于虹气得嘴唇哆嗦。再也无法保持风度,歇斯底里地大吼道:“姓韩的,你给我听着。要真这么走了。别怪我不客气!你不要得意想想你的朋友和家人,给我当心了。”
韩端听得一凛,立即又怒火上涨,他回头扫了一眼淳于虹。手掌猛地一下拍在经过的一张桌子上。
行动代表地就是自己的回答。
年轻人的热血在韩端身上沸腾了,“君子绝交,不发恶声”,他不跟女人一般。管她是谁。但说出难听地话来有失风度,一声“失陪了”,昂首走了出去。
黄梨木做成的桌子坚固无比,受了这重重一击,居然“哗”地一声蹋了下去。提前结束了尘世之旅。
淳于虹看着一地碎木块,愣了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来。听得门“砰”地一声关上,扑到沙发上哭了起来。
什么时候这样容忍过一个人,如果照以前的性子,早就派人把他给剁了。中洲第一大帮是那么好欺负的吗?这小子竟然把自己的央求当成了软弱。
恨自己为什么这样心软,淳于虹地哭一发而不可收拾。
半晌,再抬头看那张破碎的桌子。不知为什么,淳于虹又悄悄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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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遇到任何阻拦。韩端义愤填膺地出了大门,迎面竟然就碰到了邱可欣。脸上却如春风拂面:“韩兄弟这么急匆匆地干什么,要不要我送送你?”
“不必了,”韩端不由愣了一下:“邱兄不是回家了吗?”
邱可欣仍然笑地坦荡:“刚回来,什么时候出来的?还来了这里?”
他当然也会知道自己入狱的事情,韩端不感奇怪。
说实话,自从知道是邱可欣通风报信,及时救出杜雪妍,诺大一个,韩端唯一对他地印象还说得过去。
这个家伙还蛮够意思,更是个不可多得的聪明人。刚刚惹了淳于虹,不计后果地负气而出韩端已有些后悔,黑道的报复那是防不胜防的。
努力使自己的表情看起来象什么都没发生过,韩端勉强一笑:“我昨天刚刚出来,是淳于老板大驾去接地,现在打算回去跟大家招呼一声。”
“恭喜啊,这么大的事该好好庆祝一下,兄弟怎么能自己回去呢,还是我送你好了。”
想到那天邱可欣的再现,认定了他心地好,那样做大概有什么难言之隐,也作感激之态:“不必了,怎好麻烦邱兄。”
“嗨,大家兄弟,说这些多见外。”
邱可欣不由分说,死活送韩端回市里。
一路上两人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谈话的题材只集中在了天气这些无关痛痒的问题。
韩端并没要求他把自己送回学校或是公寓,而是在附近就下了车。邱可欣也不多问,放下他就开车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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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没谈妥?”邱可欣垂首立在淳于虹面前。
等到回到,淳于虹已重新洗了脸并补过妆,外表完全看不出一点异常。
“是啊。”淳于虹不介意地一笑,“没想到,这小子还是个犟驴脾气,连咱们的账都敢不买。”
邱可欣跟着一笑,却没在韩端面前那么自然:“是啊,有点本事的大都跟普通人有些不一样。”
淳于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并没有多说。
邱可欣跟她有一段时日,从表情上自然觉察到事情远不象说地这样轻松,碰了个大钉子最有可能,呵呵,这姓韩的还真是挺有个性。
试探着问道:“给我们惹上了这么大麻烦,难道就这么放过这小子?”
淳于虹微微一笑,并不回答邱可欣,而是反问:“小邱啊,我看这小子某些地方跟你还挺象啊!
没少见过淳于虹地雷霆手段,美人的笑邱可欣不敢象韩端那样坦然欣赏,听到这话反而紧张地挺直身体:“老板可别这样说。我向来都是按您地吩咐来做事。”
“哎,你呀,有时就是太拘谨了些。否则未必比他差。”淳于虹保持着程式化地微笑:“我看这小子倒也是个人物,能交个朋友倒也不错。小邱,你说句实话,是不是也希望我放过他?”
邱可欣被笑得心惊肉跳:“可欣不配有朋友,这条命都是老板给的。当然是属于老板的,您要我做什么都绝没二话地。”
淳于虹叹了一口气:“小邱啊,你人很聪明,不在这个韩端之下。可惜有时太较真,话也不敢说出来。”
听她旧话重提,邱可欣后退一步:“老板,您别这么抬举。想让我做什么,直接吩咐就是。”
淳于虹摇摇头:“要放以前。我肯定会忍不住让人把这个狂妄的小家伙给做了,可现在真是有些舍不得。我早不打算在这条道上长久混下去了,可惜人江湖又没个知己人帮助也是没法子。”
邱可欣不敢大声说话:“您的事业正如日中天,何出此言。”
“唉,到现在你还不肯说实话,帮里的情形你还不了解?”淳于虹靠在椅子后背,闭上眼睛。“小邱,其实你没有任何黑社会经历。也没做过见不得人的事,该早点月兑身出去才是。”
“不。”邱可欣大叫。“我要跟着老板,与您共进退。”
“跟我这么久,你还是这么固执。”淳于虹幽幽一叹,“看不出来吗?咱们这个帮会早晚有天会大乱,早点出去也好为自己留条后路哇。”
“不,我要永远留在您身旁。”邱可欣坚持。
“小邱,我知道你很忠心,但这么长久下去不是办法。你还年轻,以后地路长着呢。”说这话的时候,一向风光的淳于虹显得很疲惫。
“老板,您并不比我大,既然早想到了,也该提前做好退身之计才是。不过您放心,只要有我在一天,绝不允许有人对您不起。”
“你一个人又有多大的能力!”淳于虹叹了口气,又一笑:“如果我想安排你出去呢?”
“不要啊,难道你觉得我没用处了吗?”邱可欣一着急,连您也忘了说。
“不,我希望你出去开一条路出来,说不定哪天混穷了,我还要投奔你去呢。”
邱可欣低下头:“离开老板,我就不知道还有什么可做地了。”
“唉,先出去试试吧,要有机会可以跟这个韩端合作,他手里握着的那个东西一定会有大前途。他虽然不凡,但毕竟社会经验欠缺,正需要你这样的人相助呢?我看他对你印象还好,就及早下决心吧。”
“老板?这——”
“我心意已决,你就别再坚持了。”淳于虹掏出支票薄,“从表现上看,我绝对相信你是块经商的好料。现在能支配的也就这几百万了,你先拿着,一有机会就安排你出去。”
老板地口气不容置疑,邱可欣知道她决心有多大,再反驳也是无益。稍做迟疑,把那张支票接了过来,悄悄地塞进了口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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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离开的地方发生了的故事,韩端自然无从知晓,还在漫无目的地彷徨在大街上,独自流浪街头似乎成了家常便饭,对他而言,也是思考的最佳去处。
日上三竿,大街上行人忙忙碌碌,没有谁会注意到有这样一个失意的青年人。
昨晚给手机充好了电,欠了几个月的话费,竟然没有停机。开了机,除去几条无用地信息,没有任何来自亲戚朋友的有关消息。
翻着电话簿,他不知道该打给谁才好。不知道有没有被开除,可如果人家问这段日子去了哪里,又该怎么解释呢?
如果说坐牢去了倒非常直接,但这么匪夷所思地事儿实在难以让人信服。
那怎么办?难道告诉别人,自己被绑架到外星球去了。
脚步不听使唤地直到了学校,看着那依旧雄伟的大门,韩端没有勇气进去。
转了个弯又往附院而去,想到何老,眼前一亮,淳于虹说已经拿到了新药证书和许可证,那么他老人家一定会有所耳闻。
对,就去何老家看看,以他地阅历,必能指点一二。
说走就走,牢狱生活使韩端没了打电话的习惯,忘了提前问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