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于老大,你这么做就太不讲义气了吧,不怕传出去说你坏了道上的规矩?”被枪指了脑壳,佘庆东自然脸色阴沉,说不出的难看。
听上去淳于虹却仿佛有些撒娇的意味:“妇道人家的,本来就不懂这些东西嘛,要不佘老大教教人家?”
嘴里说着,却看都不看佘庆东一眼,枪头摆了摆,两个手下迅速冲过来接替,一左一右两支手枪抵住佘老大。
后者“哼”了一声,只得无奈地垂下手,心有不甘地把枪丢到地上。
老大都被控制,佘帮众人自不敢轻举妄动,乖乖地收手闭嘴。淳于虹毫不理会呆立两旁的一干众人,径直向里走。
韩端医者之心泛滥,无意管局势向何方向发展,极快地处理着宥帮四众的伤势,这时淳于虹已经走到了近前。
淳于虹最先走到最深处,到肖天放面前施了一礼:“肖总,让您老人家受惊了。”
肖天放被搞糊涂了,刚才的战斗场景已经吓坏了他,这时哪还说得出话来。但毕竟场成上混了多年,总是个精明人,也听得出淳于虹什么来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点了个头。
佘帮众人不免纷纷猜测淳于虹与肖天放的关系,佘庆东也多有后悔,没搞清姓肖的背景就贸然下手,导致局面不可控制。
淳于虹并不多做停留,返身回来,一一拍了拍四个参与战斗的手下肩膀,笑着道:“这次真是辛苦几位兄弟了。”
有机会被美丽的当家人安抚,四人脸上均感激非常,就是趴在地上的也勉强起来。一齐鞠躬:“谢谢当家的关心,我等必定鞠躬尽瘁。”
高尚地马屁一出,韩端不得不停下手上的动作。
安抚完手下,淳于虹又走近立在一旁的夏克爽,轻轻模了模他的肩,柔声道:“大头,你最勇敢了。”
说不出的柔媚,夏克爽弄得脸都红了,仿佛被叫了一声“大头”,是无上的荣耀。他毕竟也在街面上混过,面对这么“高级别的领导”,竟不知道如何接口是好。
等韩端继续替几人包扎,淳于虹在一边看着,等他停下手里的动作,才慢慢走近。仰头注视了半天,心里暗道,这个冤家才是她真正要救的人啊
淳于虹伸出玉手在韩端受伤的脸上抚模两下,娇声笑道:“小端,想不到你这么能打。我看你一个人就能摆平这帮不中用地家伙。早知道姐姐就不用这么大老远巴巴地跑来了。”
嘴里夸奖韩端,目光却向佘帮一干人脸上扫视。微微上翘的嘴角露出些许嘲弄。
此话一出,佘帮人众都不由把头低下去,或现忿忿之色,或带惭愧之色。
淳于虹浅言轻笑,强敌环伺下端的笃定无比,瞬间就把参与战斗的几个兄弟安抚妥当,同时还打击了佘帮众人的士气。
韩端暗暗替她着急,这举重若轻的态势其实也冒着巨大风险,若佘帮有人生异心,不顾佘庆东的死活。麻烦也是不小。
做好一切,于淳于虹仿佛只是出门看望了个朋友那么简单,韩端也无法不佩服。论起收买人心,她确是有一手。不愧以一个看似柔弱女子能当群狼之首。
“啧啧,”淳于虹看看夏克爽的伤口,夸奖韩端。“手艺真没得说,要能有弟弟在身边做个专职的医生,姐姐肯定就安心多了。”
这番称赞让韩端都忍不住脸红,但她可说是冒着危险救了自己叔侄二人的命,如果连句感谢地话都没有,那可真是失礼至极,韩端微微点头:“有劳虹姐,折煞小弟了。”
“嗯。”淳于虹从鼻子里腻腻地哼一声,“这句话听起来顺耳,不知道你以后还能不能这么乖呀。”
一样的话从她地嘴里出来,一点不显孟浪,反如春风拂面一般。动听的声音实含不同寻常的韵味,听得一干众人均觉似乎在对自己说,便是佘帮中人也有大半低下头去。
平时里在东洲叱咤风云,如何甘心被视若无物,绕是被枪支威胁,佘庆东依然显出不耐:“淳于当家这样羞骚佘某,究竟什么意思,做人不要太过分
毕竟枭雄之才,经过短暂的失神之后,他意识到己方完全处于了下方,这样交待,也是提醒帮众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多数兄弟都跟他东征西战多年,这话果然很有效,马上有人壮着胆子跳出来:“淳于虹,你别太造次了,当我们佘帮好惹的吗?”
“是吗?”淳于虹眉目顾盼生姿,“人家就要造次,怎么,不行吗?”
其中一个宥帮帮众听当家的都这么说了,拿枪在佘庆东头上敲了一下:“姓佘的,别他妈给脸不要脸。”
淳于虹假意呵斥着手下:“小李子,你别胡闹,
佘老大这么无礼,不知道他老人家的脑袋很金贵吗?
“你
肖天放定下神,慢慢走近韩端悄悄拉拉衣角,眼里划满了问号。
韩端笑笑,意思要肖叔放心。其实他也不明白宥帮众人何以突然出现,扮演这救世主地角色,只是凭着直觉,他感不到淳于虹有恶意。
:_.包扎伤口。肩关节月兑臼的那家伙拼命咬牙,还是无法控制地发出怪叫,想来是兄弟复位地手段差了些。
韩端大为不忍,手上也痒痒的,大踏步走过去。佘帮几个人连连后退几步,心存戒备地瞪着。
他身手极快,靠近后也不多言,伸手“咔”地一声给一个家伙的关节复了位。其余伤情处理看不过眼地,也顺手给纠正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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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猜到韩端这么做只因技痒,举动几乎让在场双方都难以理解,刚刚还是战场的房间一时静了下来,所有眼睛都盯着“敌我不分”的韩端。
淳于虹最先发话:“韩端,你这心地也忒好了点吧,这样子出来混,早晚要吃亏的。”
韩端笑笑,申明立场:“淳于当家的,小的愚钝,本来就懂什么好坏,更不想学人家出来混。”
“看看,又说这样话了。”淳于虹一脸不依,“姐姐要不来点厚道的,你肯定又有意见了。”
佘庆东听得一头雾水,便是想象力再丰富也弄不明白这两人打什么哑腔,多半还是当成打情骂俏。
在他思考的功夫,淳于虹转脸过来:“佘老大,不如这样,只要佘帮答应不再为难肖总,看在我弟弟的面子上,咱们的事就此揭过如何?”
韩端想不到淳于虹胜券在握反提出这样的建议,此事要真能这样算了最好不过,回头就跟肖叔钱还了,以后离这种人远远的也就是了。
两个宥帮帮众交头接耳,显然对当家的处理不是很满意,在道上混,这样做事根本不现实。
在东洲地面向来要雨得雨、要风得风,何曾这样被人数落,佘庆东快要被熊熊的心火气爆了。
只是“在人屋檐下,怎能不低头?”,他也只能在心里暗骂:这个臭婊子什么时候冒出了个弟弟来,多半是她的姘头,否则焉能不惜坏了规矩
人虽被胁迫,可佘庆东一帮手下面前,又怎能弱了面子,咬着牙不回答。
这时,一个手下凑到他耳边悄声说着什么,韩端听得清楚,无非什么“小不忍则乱大谋”、“君子报仇……”、“留得青山在……”之类。
佘庆东还是梗着脖子不吐口。
“大哥就忍了吧,还是您的安全重要啊。”有人开了头,其他手下也忍不住了,纷纷开始劝解。
大哥当然要个台阶下,何况宥帮准备充分,火力明显占了上风。虽然说亡命之徒干起坏事可以不要命,但能保住的时候又谁不愿意?
佘庆东叹了一口气,不管怎样,今天的脸算是丢尽了,千想万想,也想不到宥帮会来插上这么一杠子,眼看煮熟的鸭子又走了。
看手下的表现,心里也不免泄气,他不正面回答:“兄弟们都把家伙放下吧。”
用意已非常清楚,承认这个现实,认输了。
一阵“丁当”声响,佘帮人似乎生怕对方及大哥改变主意,迅速地丢掉了手里的家伙。
|别的倒不要紧,枪械却分外留意。
快手快脚地把对手的家伙收拢踢到一角,枪支却都收到了己方手中,待会儿背后挨枪子可不是闹着玩的。
淳于虹把微冲交到心月复手里,甜甜地一笑:“佘老大真识时务,姐姐我多有得罪了,以后有机会再登门致歉。”
她做个手势,手下兄弟把韩端叔侄围在当中,齐整地向外面走去。
佘老大长她何至十岁,这样称呼哪有一丝尊敬的意思?佘帮众人均敢怒不敢言,佘庆东面如死灰,没有任何表情,这次可算载到家了。
脸上带着志得意满的微笑,淳于虹袅娜的身姿一一从佘帮众人面前走过,尤其到了佘庆东面前,还丢了一个灿烂无比的大媚眼。
“老子跟你拼了庆东突然变脸,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把尖刀,对着她的后背猛地插了过去。
为了“东洲第一帮”的面子,他做了困兽之斗。
变故陡生,韩端的心一下揪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