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情况很奇怪。
从表面性和常识性来看,现在的状况应该是我们顺利击毁了敌人最强大的堡垒舰,重创了对手的伏击部队,迫使对方舰队狼狈逃窜,并且在这同时成功地抓获了敌方的高阶指挥官,然后自然应该是辣椒水老虎凳地从被俘的指挥官嘴里撬点情报出来,恩,好吧,即使最后一条因不和谐而被枪毙,至少前面几条一直都处于正常的逻辑情况之下是吧?
但实际上的经过却让人怎么想怎么别扭……
敌人的堡垒舰是坠毁了,却是被他们自己的指挥官给鼓捣沉的,而且那艘被一个屁憋死的倒霉堡垒舰还在自爆的同时摧毁了自己几乎全部的护航编队,当这一切生的时候,他们的指挥官竟然屁颠屁颠地跟着对手的领袖跑了……
说实话,恐怕就是堕落使徒们都没有想到,自己的这个同伴竟然会疯癫到这种程度……如果早知道的话,谁敢将这么重要的杀手锏交给一个说反叛就反叛的疯子啊?
想来维斯卡也只是在遇上我们之后才表现的疯疯癫癫,要不我可不相信堕落使徒的领会这么脑残。
现在维斯卡暂时是以战俘的的身份呆在空中要塞,不过说实话,我认为我们双方都没有产生这样的感觉。
被数名高级指挥官和至少一个中队的重装大兵二十四小时严密监视,维斯卡却恍然未觉,仍然乐乐呵呵地跟在我们后面问东问西,帮姐姐做饭(连珊多拉都没敢尝那东西),给小泡泡讲故事(结果比小泡泡睡得还早),和泡泡打游戏(据说从头至尾就看着自己的gameover呆),偶尔呆呆地看着呼呼大睡的叮当,一坐就是一下午,完全没有身为战俘的觉悟,而更奇怪的是,我们也丝毫找不到俘获了敌方指挥官的感觉,没有一点“啊,这是一个很危险的强大敌人,应该严密看守才是”这样的想法,反而对维斯卡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连那些负责监视的指挥官也在我们的默许下逐渐放松了对维斯卡行动的限制,我估计着,世界上没有比这更奇怪的俘虏,也没有比这更奇怪的看守了……
反正珊多拉已经给维斯卡身上安装了能量锁定装置,后者现在能挥出来的实力恐怕还不如一个普通士兵,我们也不担心她在要塞里能闹出什么事来,关键部门的守卫警惕性我还是很放心的。
或许这也正常吧,毕竟从一开始就知道了,这个疯疯癫癫的小女孩并不是坏人,她的敌意也仅仅针对潘多拉一人而已,对我们,她是真心实意地没有丝毫戒心,甚至当珊多拉给她安装能量锁定装置的时候,她还一直开心地和我讲着自己过去在宇宙间流浪时看到的有趣事情,根本没有意识到我们应该是她的敌人,这甚至让珊多拉都产生了严重的罪恶感——不过必要的过场还是不能省略的,哪怕再放纵维斯卡,在她和潘多拉没有彻底和好之前,我们谁都不敢让一个移动军火库就这么大敞四开着。
说到和潘多拉之间的敌意,这也是现在我们最头疼的事情,两个小萝莉现在还是见面就掐,只要你稍微一个不注意,潘多拉和维斯卡一准就会扭打在一起,用不了多久,两个人就会浑身脏兮兮地一齐跑来向我告状,当然,告状的时候一般都是伶牙俐齿的维斯卡占据上风,而沉默寡言的潘多拉往往最终只能黑着一张小脸坐在一旁生闷气。
这直接导致了每次两个小家伙掐起来的时候维斯卡总是格外狼狈,毕竟在一个战场上失败了,潘多拉总要在另外一个战场上找回面子不是?
但尽管如此,我还是知道,潘多拉并不讨厌自己这个从天而降的妹妹——尽管前者从来不承认这一点。
这很容易看出来,尽管身体由于上次的严重过载而受到的损伤还没有修复完成,潘多拉却仍然不是安装了能量锁定装置之后的维斯卡可以对付的,而每次姐妹俩却总是打架打地旗鼓相当,毫无疑问,潘多拉在让着自己的妹妹,而接受挑战,也只是为了让维斯卡在找到新的人生目标之前能有事情做而已。
这真是潘多拉式的关心方式呢。
于是,每天看着已经成为普通人的维斯卡张牙舞爪地和潘多拉“决斗”,也逐渐成了一件在我们看来习以为常的事情——当然,这是后话了。
距离上次战斗,已经过去了三天时间。
尽管取得了大胜,但我们毕竟是和一支拥有永恒级巨舰的希灵舰队火拼了一场,各个战斗单位受到的损伤都相当巨大,有一艘“边疆级”母舰甚至被敌人的空间武器从头到尾撕开了一条巨大的裂口,没有当场解体真的只能用逆天的好运气来解释,因此我们需要一场彻底的整修,而敌人的情况恐怕也比我们好不了哪去,根据维斯卡交待,那艘永恒级已经是堕落使徒一方所拥有的最强的王牌战舰,结果却被她给放了烟花,加上被我们消灭掉的不计其数的中小型战舰,现在堕落使徒一方几乎已经拿不出足够对我们动奇袭的军队,他们的基地远在另外一个星球,因此平常只能通过军团传送器进行极为有限的兵力补充,而且维斯卡还带给我们一个巨大的好消息:堕落使徒的希灵主机故障了。
因为在和神族战斗时受到了不可修复的损伤,敌人的希灵主机失去了自我复制的能力,因此他们始终无法在这个世界建立起真正的前哨基地,在不知不觉间,我们之间的兵力对比其实已经逐渐拉平了!
现在,堕落使徒一方终于难得地安静了下来,开始将他们位于这个星球最后的部队重新整编,而我们则在已经被艾泽拉斯联军占领的东瘟疫地区暂时休整,双方进入了养精蓄锐的阶段,静待着即将来临的下一场战斗。
在这期间,各族的联军则在抓紧机会清剿尚在边缘地带顽抗的亡灵和恶魔炮灰,收复失地,尽可能地让敌人无暇再利用那些炮灰给我们制造新的麻烦,不过当联军进到提瑞斯法地区之后,他们明智地停下了脚步。
再往前,已经不是身为凡人的他们可以进入的区域了,那里到处都是神明一样强大的堕落使徒。
这里是信仰级运输舰的殖民生态球内部,看惯了钢铁战舰的冰冷死气,受够了东瘟疫的荒芜恶臭,我们都喜欢上了在没事的时候就溜到这个生态球里面,在小溪旁聚餐,在小树林里野炊,在草坪上烧烤,谁能想得到这样的事情会生在位于东瘟疫上空的一座钢铁战舰内部?
另外,关于为什么上述的事情始终没能和“吃”月兑离关系……我认为在珊多拉在场的时候,这个问题没有解释的必要……
维斯卡和潘多拉刚刚进行了今天的第三场“决斗”,现在两个气鼓鼓的小家伙正在不远处静坐示威,当然,我们谁都不知道她们在给谁示威……
看着两个一模一样的小萝莉在人造太阳的金色余辉中背对而坐的图景,我微微露出了微笑。
都看出来了,维斯卡的变化。
从一开始就已经猜到会这样。
什么仇恨,什么偏执,那都是因为一个原因。
迷茫——维斯卡的迷茫,作为复制体而生,因一个程序漏洞而自相残杀,维斯卡从来都没有所谓的人生目标,在这种情况下,她产生了迷惑,她不知道自己生来的意义是什么,于是她给自己找了一个意义,那就是遵循程序的规定,消灭潘多拉。
然后,她决定把自己的这个决定归类为:仇恨。
其实她自己都不知道,仇恨究竟是什么意思。
偶然间通过那几乎以为永远不可能开启的上传端口共享了自己双生“姐姐”的记忆之后,维斯卡得知了我们的存在,也知道了潘多拉所经历的一切,从来没有人生目标,只是把一个近乎可笑的“复仇”计划当成生命中的一切的小女孩理所当然地产生了嫉妒,这一刻,或许她真的对潘多拉产生了恨意,于是她修改了自己的志向,那就是消灭潘多拉,“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但归根到底,这仍然只是为了填补自己空虚的内心所进行的天真补完而已。
现在,被强行(真的是强行?)拖入了潘多拉所生活的圈子里,被迫(真的是被迫?)和生命中最大的“敌人”共同生活,维斯卡感觉到了一种让她怎么也想不明白,但却实实在在存在的安全感,那种安全感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家人。
我们是一家人,我,姐姐,珊多拉,浅浅,潘多拉……我们所有人,都是一家人。
而现在,我们这家人多了个虽然脾气古怪但从来都不是坏孩子的小妹妹,事情就是这么简单。
本来就无关乎阵营,无关乎敌我,那只是一个在很小的时候迷路了的小女孩而已,我们把她接了回来,然后让她回到正确的道路上,一切顺理成章。
维斯卡仍然会成天想着找潘多拉“拼命”,姐妹俩也总是见面就打架,但维斯卡自己都没有现,在看到潘多拉的时候,自己早已经产生不了那种“一定要杀死对方”的想法,或许那种想法一开始就不真实吧?只不过是为了麻醉自己的虚假“人生目标”而已,现在自己已经不寂寞了,已经有人承认自己的存在了,自己甚至有了新的名字,有了一个虽然很笨很迟钝而且胸无大志但却很会关心人的哥哥,还有很多的姐姐(……),每个人都没有把自己当成复制品看待,甚至是那个潘多拉,她也没有把自己当成复制品,甚至没有丝毫介意自己的存在……不过打架的时候,那家伙还是要“复制品、复制品”地叫自己,真是个讨厌的……姐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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