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就在人来人往中过去了。泡*书*吧()
中午,帮忙的人和族中人吃了午饭,稍事休息,胡斌估计,既然上午桥西区的领导们没有来,那么他们下午就一定会过来的。
下午三点钟的时候,胡斌就接到了蔡书记的电话。
“胡斌,我们已经快到你们了,你们家里怎么走。”
胡斌就在电话里告诉了蔡书记。他们村子怎么走:进了县城,见到县标,就一直朝南,见到路口,再一直正南,沿着大路一直走十五公里,就到村子附近,路上会有人指引的。
蔡书记就挂了电话。
这里胡斌就叫来了村支书说:“大叔,桥西区的领导们要来了,他们已经来到了县城,可是不知道咱们村子的位置。”
“那好,我就派几个人,站在通往村子的路口指引,不就解决问题了。”
“我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村支书马上就派了几个年轻人,到通往村口的路边等候去了。
果然过了不一会儿,四辆小汽车就开进了村子里,来到胡斌的家门口。
就从每辆车里下来了两个干部模样的人,第一辆车上下来的就是蔡书记,后面的依次是副书记,副区长什么的,区政府办公室主任和胡斌的司机秘书也都来了。
早有站在门口的人上前迎接,他们和来人客气了几句,就带着他们进了家。
之后就举行致哀仪式,主持让来人站在灵前,然后高声喊道:一鞠躬,再鞠躬,三鞠躬……
礼毕,就上了礼,办公室主任代表区政府就上了两万块钱。
胡斌就穿着重孝走过来,怀着悲伤之心,对同事们表示谢意。
大家也围在他的身边,询问他母亲生前的情况,问他还有什么困难,胡斌说什么都不缺了。蔡书记说,有什么需要就张口。
之后,蔡书记就小声对胡斌说:“胡区长,我已经让办公室主任和咱们区所辖各个机关单位都说了,估计,他们今天就会过来的。”
“蔡书记,这样合适不合适呢。”
“没有什么不合适的,在市里都是这样子的。”
“谢谢蔡书记了。”
蔡书记接着说:“因为他们要过来,就让办公室主任和你的秘书司机留下来吧,市里的人来了,他们也好接待。”
“谢谢蔡书记为我想得这么周到。”
“胡斌,那我们就过去了,你有什么要求就和我打电话。还有,人死不等复生,所以胡区长也不要太伤心了。”
胡斌就留着眼泪说:“谢谢蔡书记的关怀。”
于是,就留下了办公室副主任,以及胡斌的秘书和司机,其他的人就都回去了。
留下的三个人,就组成了一个小组,专门接待市里来的人,原来的几个记礼账的。就专门接待县里来的人。
果然过了一会儿,市里的人就络绎不绝地到来了,真的是你方唱罢我登场。
一拨人还没有坐下来了,另一拨人已经进来了。
三个记礼帐的人真的是忙得手忙脚乱,不亦乐乎。
今天是来人最多了一天,花圈多得院子里都摆不下了,只好摆在了大街上。
花圈上除了写着吊念之词,诸如沉痛悼念胡老太太逝世,胡老太太千古,之类,还写着前来悼念的单位的名单,什么区财政局,区民政局,区教育局,区卫生局,区法院,区司法局等等等,只要实际存在的单位,几乎全到了。
大家是这样想的,人家胡斌是区里的二把手,现在人家的老母亲去世了,别的单位都来悼唁了,你为什么不来,所以没有一个单位不来的,何况一般情况下,又不用自己花钱的。
因为来的车辆很多,门口当然放不下,就占到了整个半条街,简直就是一个停车场了。
村子里的百姓平时见不到这么多的小汽车,这一次,可过足了看汽车的瘾。
好容易到了傍晚,来人就渐渐地少了起来,直至没有,一天的调研活动就算是结束了。
区里来的三个你年轻人,就抱着一个鼓囊囊的大包来到胡斌的跟前,另一个人递上了今天来人的名单,请示道:“胡区长,这是礼单,钱咱们处理。”
胡斌就把昨天收到的钱也拿了出来,把一个包儿交给了秘书,说:“把钱存在县城的银行就可以了。你们今天不要再家里住了,就住在县政府招待所,那里条件好一些,完事就在那里吃饭,明天早晨就在那里吃饭,吃晚饭就再回来。到了县城,会有人为你们安排的。”
那几个人听了胡斌的话,就带上鼓囊囊的钱袋子,开车到县城去了。
他们走后,胡斌立刻就和陈洪波打了一个电话。
“洪波,今天市里来了几个人,我让他们到县城去了,你给他们安排两个房间,让他们吃点饭。”
“好说。”
“我告诉你他们的号码,你和他们联系。”
“好的。我一定把他们招待好。”
胡斌就告诉了陈洪波自己秘书的号码,就挂了机。
这里,家里的记账人也过来报账交钱。
胡斌就收了起来。
晚上饭后,族人和村支书村子,又来到胡斌身边。
他们说:“胡斌,按照阴阳师的安排,每天就要火化了,回来之后,就要把灵棚移到外面的空地上,还要搭戏台子唱戏了。”
胡斌说:“我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一切听从叔叔们的。”
族中那位德高望重的叔叔说:“胡斌,今天来了这么多的让人,而且都是有头有脸的人,这一次,你娘的丧事在这么这一带算是顶了天了。我觉得,原来计划的只放一个晚上的烟花,就有点儿小气了。”
胡斌说:“那大叔的意思是。”
“我的意识就是,唱四天的戏,每一个晚上都要放烟火,还要放最好最贵的烟火。”
“我听大叔的。大叔,钱够不够了。”
“那样的话,钱就有点紧张了。”
胡斌不假思索地就又递上了三万块:“大叔,先用着,不够时在说。”
那个族中人说:”胡斌,你放心,大叔每一笔开资都记着账呢,大叔不乱花一分钱。”
当天晚上,没有什么事儿,胡斌为母亲守夜守半夜时分,就困得只打瞌睡。
族中的一个小兄弟就走过来。说:”胡斌哥,这几天你困坏了,你还是休息一下吧,我来替你守夜。”
胡斌说了一声休息,就躺在母亲遗体旁边的一张床上,刚刚倒下,就模模糊糊地进入到了梦乡了。
第二天的事情很多,但是因为族人和村干们负责指挥,所以作为大孝子,他一定都不用操心。
他的职责就是尽一个做孝子的义务,悲伤地哭泣。
早晨起来之后,火化车就来了,大家七手八脚,小心翼翼地把胡斌娘的遗体抬上火化车,胡斌和亲近的族人都上了火化车陪着老人,其他的族人就坐在火化车后面的轿车里。
随着几声整天的炮声,车队就缓缓地离开了家门口,出了村子上了了路,长长地车队前后望不到边。
一路上,哀乐悠悠,鞭炮齐鸣,纸钱飘飞,每过一个路口或者桥梁,都要在点上一挂鞭。
到了火化场,母亲的遗体就被火花了。
等胡斌的娘就推进火化炉的那一刻,胡斌感觉都了从未有过的悲伤,这个时候,都反而没有眼泪了,他似乎忽然间有了一种感悟,一种升华,一刹那间明白了生命的本来意义。
人都是要走这样的一条路,无论地位的显赫和卑微,财富的富有和赤贫,最后都要走上这样一条不归路。
人死了,就什么都不会再拥有了,曾经所拥有的一切,都变成了和自己无关的东西,人一旦死了,就会变成一缕烟,一把灰……
可是活着的人并不知道这些,他们只要一息尚存,就不停地占有,掠夺,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恨不得把整个世界为自己所拥有……
当胡斌看到高高的烟囱模出一股股的黑烟的时候,他知道,自己的母亲真的离自己而去了。
回到家的时候,灵棚已经移到了外面的空地上,而且换上新灵棚,是画着各种戏剧人物和戏剧场景的那种。
灵棚对面的乡场上已经搭起了高高的戏台子,是在他们去火化车的时间,村人搭起来。
按照规矩,每一个帮忙的人,都要在家里吃饭,都要份上一盒烟。
胡斌母亲的骨灰盒被安放在心灵棚里,从火化场回来的族人,就再一次痛哭一会儿,就算是完成了一个阶段性任务。
上午,大戏就开始唱起来了,是附近一个县里的青年剧团演出的,阵容很强大,有几个很有名的演员,这样的剧团一般人家是请不起的,因为一场下来就是两千元,还不算演职员的消费。而族中大叔为胡斌的娘安排了四天八场,这在一般的人家简直是很不敢想象的。
只见戏台子底下人山人海,十里八乡的人都来了,按照乡里的规矩,只要来看戏的,是男人就要见人就上烟,为的是吸引人们来观看,既然你是要办给人看的,那观众就越多越好了。
十点钟,随着几声整天的炮声响起,演戏开始了,于是一瞬间锣鼓铿锵,丝竹悦耳,接着一个身着戏装的老旦就依依呀呀地就从幕后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