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秀秀不甘心地跟在父亲的身后,眼睛仍旧到处看着,池海看了女儿一眼,叹息着。
“你就不该跟着来,万一有什么事情,我和你娘死了无所谓,你还年轻呢。”
“这次打死我都不回去了,让那个穷鬼阿牛去死好了。”。
“你,你,他可是你的夫君。”。
“谁要他做夫君,若不是你做不了藩王,我至于嫁给那个下三滥吗?”秀秀恼声地说,现在她离开那个该死的地方了,有机会来到皇宫,她一定想方设法留下来。
“你什么時候才能懂事啊……”
池海失望地叹息着,蓉蓉出事到现在,已经好多年了,秀秀还是不肯安分下来,万一在皇宫里惹出什么事来,他们想回去过平静的日子都难了。
秀秀咬着唇瓣,避开了父亲责备的目光,她心中暗暗地自语,等有一天她飞黄腾达了,到時候父亲就不会看不起她了。
池夫人拉了丈夫的衣袖一下,既然女儿跟来,责备又有什么用,池海无奈地摇了摇头,继续向前走着。
太监小川子在前面带路着,一会儿的功夫,池海三人被带到了皇宫一处僻静的楼阁前,推开了棕红的大门,里面是一个矿场的房间,房间里有个巨大的龙凤屏风,屏风后挂着白色的纱幔。
池秀秀皱着眉头,这个死太监,为什么带他们来到这里?
“里面是皇太后,还不下跪…….”太监小川子提醒着池海。
“啊……”
池海一听慌忙下跪,池夫人和秀秀也一并跪了下来。
“皇太后万福,草民池海带着家眷,拜见皇太后。”
“池海啊,哀家叫人找的你好苦啊……这几你们在外面,也辛苦了。”里面传来了皇太后老迈的声音,说话的功夫,她咳嗽了起来。
“太后……”池海仍旧感到不安,皇太后这样大费周章找到他们夫妇,所为何事?
“哀家得了传染病,不能出来见你们了,咳咳……”皇太后停顿了下来。
“池海怎么敢让太后相见,池海跪在这里听太后说话就可以了。”
“来,蓉蓉,给哀家喝点止咳的,好难受啊。”皇太后叫着池蓉蓉。
池夫人的肩头一震,好久没有人提到这个名字了,定是皇宫里的宫女也叫蓉蓉,想到这个名字,池夫人仍旧觉得心疼,她可怜的小女儿早就命丧黄泉了。
池海推了妻子一下,只是同名,她不要将伤心带到这里来。
池夫人慌忙擦拭了一下眼睛,不敢再想了。
此時,屏风后面,池蓉蓉透过缝隙看着外面跪伏着的三个人,她清晰地记得他们,当初醒来的時候,池海和池夫人都在床前,只是这个姐姐池秀秀一直避而不见,后来还调换了画像,让傻妹妹代替她出嫁。
说不出来爱,还是恨?在池蓉蓉的心里,她没有办法感激他们,一切都是他们贪生怕死造成的,假如当初和厉王对抗,最多就是丢了官职而已,不至于连女儿的命都赔了进去,现在,他们没有了女儿,下场更加凄惨。
只是那个池夫人,让蓉蓉有些心疼,这个妇人十分善良,当初的泪水仍旧镇痛着蓉蓉的心,让她感到痛楚和怜惜,今日不管是何种结局,她都不会让池家受到伤害……蓉蓉将润喉水端给了皇太后,太后慢慢地喝了下去,目光疑惑地看着蓉蓉,外面跪着的不是她的父母吗?为何在池蓉蓉的脸上看不到那么迫切的表情。
“你不是他们的女儿吗?”皇太后轻声地问。
“他们的女儿已经死了……”蓉蓉眼里含着泪水,她不愿再回到残酷的现实中去。
“唉,哀家也听说了你曾经的遭遇,说来,他们的心也够狠的…….真是可怜。”
皇太后叹息着,说到狠心,她也不好受,当初她也狠心地对待了云黎,自从那件事之后,云黎的性格大变,不但不肯嫁人,也不愿见她和皇上,人变得恍恍惚惚,太医说,她受了刺激,不能释怀。
虽然事情过去很多年了,云黎也好了许多,却仍旧沉默寡言,让皇太后懊悔不已,却已经晚了。
“都是错了之后,才后悔……”皇太后低语着,眼睛湿润了。
“太后,您不是说要给蓉蓉赏赐吗?不如……将赏赐都给了他们吧,不要为难他们,让他们去过平静的日子,他们已经老了,不会威胁大汉江山了。”
“哀家明白你的心,会的,会的。”
屏风外面,池秀秀一直倾听着,她满心狐疑,里面不仅仅只有皇太后一个人,还有一个年轻的女人,而这个女人的声音好耳熟……
不可能的,秀秀摇着头,妹妹已经死了,她一定是听错了……
屏风后,皇太后的声音又传了出来。
“哀家问你们,你们当年可收留了国公夫人的女儿,也就是前朝公主宁若?”
“啊?”
池海听了皇太后的话,一坐在了地上,他在山村里居住,每日担忧的就是这个,前朝已经灭亡了,国公大人战死,国公夫人带着孩子四处躲避仇家,妻子当年却执意要留下那个差点饿死的小公主,现在终于惹上了是非。
池夫人的面色苍白,当年国公夫人哭泣着恳求她,作为姐妹,她无法忘记国公夫人的好,才留下了那个孩子,现在武帝继位,已经没有那么大的仇恨了,为何还要提及前程往事,何况蓉蓉已经死了。
“哀家问你们呢?怎么不回答,到底收留了?还是没有收留?”皇太后冷声地问着。
“太后……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草民…….”
不等池海说完,皇太后就恼怒地问:“哀家问你,池蓉蓉是不是你的亲生女儿,不准欺骗哀家,如果你敢说半句假话,哀家定斩不饶。”
“草民不敢…”
池海回头看着自己的妻子,都怪她,好好的,非要收留这个孩子,现在麻烦找来了,那个小公主,就算死了,也似乎阴魂不散。
池夫人摇着头,一把拉住了池海:“这件事和你们无关,都是我一个人的罪孽。”
“夫人……”
池海叹息一声,低下了头,看向此事想躲也躲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