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清望着慕容司懿,望着他发白的脸颊,望着他干涸的双唇,望着他紧蹙的眉头,眼底,倏地闪过一抹焦虑。
“……慕容司懿……”
“……”
“……慕容司懿……”
“……”
“……慕容司懿,慕容司懿,你醒醒啊!”
“……”
无尽的黑色空间里,寒冷在疯狂的席卷。
慕容司懿拼命的追赶,睫毛因为恐惧而微微颤抖起来。
当他发现黑暗毫无边际的时候,他绝望的四处张望,惊恐的将身子弓起。
冥冥中,他似乎听见有人在唤着他的名字。
那个声音,泉水般叮咚悦耳。
“……慕容司懿……”
郁清摇摇慕容司懿的手,震诧的发现他手掌僵硬冰冷,指骨发青。
迷糊中的慕容司懿,倏地感觉到了温暖的柔和,遽然的握紧了郁清的小手,惊恐的箍的越来越紧。
郁清拧眉,叹息。
这么大的人,睡觉都不知道盖被子吗?又不是三十几度的夏天。
她扯过被子,轻轻的盖在慕容司懿身上。
汗水,一滴滴的流淌着。
郁清惊疑不定的伸过左手,在触碰到慕容司懿冰凉的肌肤和密集的冷汗时,慌恐的睁大眼睛。
美国。
耶鲁大学。
Sarah对着手心,不断的呵气。
晨郗眉心微锁,静静的望着Sarah熟悉又陌生的背影。
“郗儿!”
“有事吗?”
“郗儿,你为什么忽然要住校?”
“学生住校,理所当然!”
“你和妈咪一起住吧!”
“……”
晨郗的俊颜微微一怔,眼神迷离得彷佛置身于海市蜃楼。
是啊!曾几何时,连妈妈都变成妈咪了,所有的一切,都已经改变,再也回不去了。
“……郗儿……”
“住在学校很方便!”
“郗儿,再过些日子就是春节了,妈咪希望和你一起!”
晨郗看过去,眼眸漆黑如夜,唇角带着一抹几不可闻的轻笑。
“……很多年前,你的新年便是圣诞,春节对你来说,已经是过去,如同我,如同爸爸!”
Sarah脸色煞白,身体如同柔弱的女敕枝般微微颤抖,眼神里尽是无限哀怨。
“……郗儿,感情的事,不能勉强!”
勉强!!!
晨郗冷哼,嘴角浮起一抹嘲弄的笑,浅浅的,仿佛迷雾中那稀薄的微弱之光。
“亲情也是不能勉强的,一旦你放弃,再想拥有,不再可能!”
“……郗儿,你,你要怎样才肯原谅妈咪!”
晨郗仰起头,微阖上眼脸,心里涔生着无尽的落寞。
“我要怎样,你知道!”
圣域市。
枫园别墅。
阳光从窗外照进来,将房间染上金色的光芒。
慕容司懿缓缓睁开乏力的眼脸,摇摇昏沉的头,轻轻的嗯了一句。
他抬手,意外的发现有一只小手紧紧的握着他的手,确切的说,是他的手,紧紧的握住了一只小手。软软的,女敕女敕的,还暖暖的。
他怔了怔,侧过脸,望见郁清趴在床边,睡着了,睫毛是那样好看的贴在眼脸上。
他的神情有几秒的恍惚,继而,厌倦的深吸了口气,阖上眼脸。
门,轻轻的被转动开来。
平嫂轻声进来,见昨晚为郁清盖在身上的毛毯滑落下来,哎的一声,再次盖回去。
开了暖气,应该不会着凉吧!
平嫂拂了拂郁清垂在额前的发丝,缓缓的起身。
一抬头,望见慕容司懿空洞的眼眸正冷冷的望着她和郁清。
“看什么看,犯胃病了不起啊!也就我们少女乃女乃好心,照顾你一夜,换做是别人,被你打了一顿,谁还理你!哼!”
慕容司懿的眼眸瞬间变得深邃,仿佛望不到尽头。
平嫂压低着声音在控诉他,不悦都酝酿在冰冷的语气里,甚至很是不满的一声冷哼后,出去了。
心,微微的疼。
他呆滞的望着郁清,望着那张纯净的小脸,心底一阵阵泛凉,又一阵阵冒出暖意。
迷糊中的郁清,筋骨酥麻,眯着眼,转了个身,换了个姿势趴着。
只是,没趴几分钟,她又紧锁着眉头,换了另外一个姿势。
似乎无论怎样都很难受,郁清轻轻的哦了一句,眯着眼,毫无意识的将身子倒下去。
慕容司懿的瞳眸,瞬间睁大。
他就这样,就这样静静的望着她变化着各种睡姿;望着她自然的松开被他握着的是手;望着她闭着眼,一个懒腰过后,身子直接倒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