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闲不及解释笑着命令道:“我说你记。”他此时来不及磨墨随手拣了只鹅毛笔蘸了些砚台里剩的墨汁递给了妹妹然后紧闭双眼开始回忆皇宫里面那些复杂的宫院分布和道路走向。
范若若越写脸越白范闲因为记忆耗神脸也越来越白兄妹二人倒变成了两个大白脸。好不容易将皇宫里的路线图画了个七七八八范若若终于忍不住低声叫了出来“哥哥你知不知道这是谋逆的大罪。”
范闲放出了下来一坐在椅子上半天没有说话。今天花了半天的时间在宫里既要与那些贵人们说话闲聊又要记住繁复的道路最后还和长公主精神交锋了半晌实在是太过耗损心神一时缓不过来劲。
庆律他自然熟悉也知道皇宫是绝对不允许画图的建筑这是为了防止有人想偷偷模进皇宫做那些大逆不道的事情。而范闲需要这张图因为他已经定好了计划而在这个计划之中那个夜晚应该是自己偷偷潜入皇宫去找钥匙。
他可以向林婉儿打探皇宫里的道路但那样太冒险而且宫中主子行走的道路和范闲用心计划的道路又完全是两个概念即便是五竹告诉自己都不行——像那些假山后的藏身处花丛中的视盲点如果不是自己亲身走一道根本不可能像今天这样做出自己非常满意的地图。
范闲站起牙来走到桌边拿起妹妹画的图现虽然匆忙但妹妹的笔法依然一丝不苟不由高兴地拍了拍妹妹的脑袋说道:“事情成了。请你去一石居吃海味。”
范若若生气了一把将地图抢了回来说道:“还事情成了?什么事情成了!你知道不知道这是多么大的事情?不行我要告诉父亲去。”
范闲苦笑了一下心想帝权不可使侵犯这个概念果然深入人心当然他也明白妹妹主要是担心自己的安全和阖府子弟如果被人知道自己和画皇官地图只怕以范府与皇家的情份也会惨得非常厉害。
“放心吧。我呆会儿歇歇马上就把这图背下来然后烧掉没有人会知道的。”范闲笑着安慰着妹妹。
范若若急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你为什么要画这图?”
范闲叹了一口气。低头严肃望着妹妹的双眼一字一句说道:“因为皇宫里有我想要的东西。”
“你要去皇宫偷……?”范若若惊讶地想要尖叫赶紧掩住自己的嘴。
范闲认真说道:“不错。但不是偷因为那件东西本来就是我的。”
范若若从震惊情绪里摆月兑出来马上回复了平日的冷静与聪慧判断出了事情的真相压低了微抖的声音说道:“是不是和……叶姨有关第的?
范闲笑了笑说道:“这事须瞒不得你。”很简单的几个字却饱含了兄妹二人间相知相信的情愫。他接着微笑说道:“不妨事的的你哥哥是什么人?拳打七岁小孩儿脚踢七旬老翁。站在乱坟岗上吼一声。不服我的站出来结果硬是没一个人敢吭气。哈哈。”
若若有些艰难地笑了笑觉得哥哥这笑话真的很不好笑依然是忧心忡忡却知道范闲是个外表漂亮温和但实际上心神格外坚硬冰冷的人说也说不动只好由他去自己天天在家中祈祷罢了。
“其实我很自私。”范闲看她眉梢的忧愁忽然平静自省道:“每当有什么我一个人极难承担的事情我都愿意告诉你表面是信任实际上或许只是想找个人分享压力。但却总没有想到其实这种压力对于你来说是一种更大的痛苦至少我还有你可以倾述你又能像谁说去呢?比如我的母亲是叶家的女主比如我马上要去皇宫偷东西。”
若若略带一丝愁苦看了他一眼:“信任与压力两相抵销我还是欢喜哥哥不瞒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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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判仍然在进行重新划界的工作进行的十分艰难本来在范闲递上去的分析案宗支持下庆国鸿胪寺具体负责谈判的官员异常强硬有几次都险些逼着北齐使团在文书上画押但不知为什么也许是北齐国内生了什么事情北齐的使团一直厚颜无耻甚至是歇斯底理地拖着似乎是想等待着什么。
这种阴谋的味道马上被经验丰富的鸿胪寺少卿辛其物嗅了出来。这天下午一场毫无进展的谈判结束之后他捧着一个小茶壶看了范闲一眼示意他跟自己出来。一路之上都有官员向这两位正副使行礼致意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清静点儿地方辛少卿有些疲倦在叹了一口气说道:“范大人你有没有觉得什去事情有些异常?”
对于此决谈判范闲虽然抱持着观摩学习加镀金的正确态度但毕竟从兴至尾都在参与范闲也觉得觉得头齐使团的态度变化有些奇怪。但如果说对近增加了了什么可以倚仗的筹码那此时也应该摆出来了断不至于还在谈判桌上几近无赖般的拖着。
他想了想忽然眉头皱了起来:“只怕北齐现在正在想办法获得某些筹码以方便用在谈判桌上。”
辛少卿看着他点了点头:“我也是这般想的所以今晚我会入宫面见圣上请圣上颁旨令检察院四处协助鸿驴寺工作不找出北齐方面究竟在想什么我还真有些不放心。”
范闲靠在栏杆了眯眼沉思心想北齐在想获得什么东西呢?毫无道理的他脑中灵光一现想到了监察院设置在北齐的间谍网想到了那位北齐不已经潜伏了四年的言冰云言公子。
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辛少卿和声说道:“我今夜入宫但毕竟走明面上获取的东西比较少。范副使此时你不能再藏拙了。”
范闲苦笑心想对方肯定以为上次的卷宗是父亲的暗中力量帮助获得的但天知晓、父亲暗中替皇上打理的那些力量连自己都从来没有接触过。不过想了想他觉得确实需要去问一下至少要保证言冰云在北齐方面的安全。
当天夜里在那个隐秘的小院之中。范闲召来了王启年对他讲述了自己与辛少卿的担忧。王启年的脸色反应让范闲有些不祥的预兆。
“院里已经有八天没有接到乌鸦的请安了。”王启年的眉头皱得极紧。
“这种消息应该不是你这个层级能知道的。”范闲笑着摇了摇头“不过我也不去问你怎么知道我只是想通过你提醒一下院里让北齐那边注意一下安全。”
王启年插了摇头:“都是单线联系如果断了很难再续回来。何况言公子身为北齐密谍总头日如果他都出事再联系也于事无补。”
“无论如何要提醒他注意安全。”范闲的眼里时过一丝寒色他不喜欢因为国家的利盖而放弃任何一个人尤其是那位言冰云身为高官之子潜伏四年牺牲良多。如今的范闲早已经将自己视作庆国的一份子。监察院的一份子自然而然的对于未曾谋面的言冰云。有一种敬畏。
范闲想另外一件事情。平静地望着王启年:“我有一项任务不过不能经过院里。我希望可以寻求你的帮助。”
王启年有些糊涂地看着大人。
“不能汇报给陈院长知道。”范闲的语气很平静但王启年能听出来里面夹杂的寒意。
“是。”这个字出口王启年就知道自己已经将身家性命全部押在这个看似温柔实则心狠手辣的年轻大人身上。至于院里陈院长只是吩咐自己全部听范大人的并没有交待别的事情。
……
当天晚上不幸的消息终于得到了确队庆园监察院四处架构在北齐的密谍网络很幸运地保存了绝大部分但是令所看人意想不到的是身为密谍头目的言冰云却在北齐上京的绸缎庄里被北齐大内高手们生擒!
对于此类事件而言一般是由下层打开突破口然后往上追溯极少出现这种一举抓获谍网最高阶层的事情。出现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庆国内部高层有人里通外国。
言冰云被抓的消息当然不可能散播开去那样虽然会对庆国的声望造成一定的打击但更加不符合北齐的利益北齐是需要用这样一个头目来换取相应的利益不仅仅是要打击敌国士气而已。
而对于庆国官场来说监察院四处主办言若海大人的长公子四年前就已经死了没有人知道他是被朝廷派遣去了北齐。
这几天里知道这件事情的所有人都没有睡好觉。
鸿胪室最隐秘的房间中辛少卿闭着双眼将手中的那张纸递给了范闲。范闲接过来一看是一幅画画上是一片薄云缥缈行于冰原高空之上。这张纸是今天谈判的时候北齐方面使团里一个不起眼的人特暗中递到辛少卿的手中当时那个人脸上的神色差点儿惹得辛少卿抽出侍卫的剑砍将过去。
画中隐有冰云二字看来北齐的使团也已经得到了这个消息准备开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