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T是谁?”
“院子里还有哪个姓费的?”
“大人说的是费老?”
“我说的就是那个老怪物。”范闲已经做完了所有喊人端了盆温水进来细细地净了手扯了块毛巾擦干这才对言冰云说道:“你受刑太久心脉已经受伤武道修为大为折损。”
说完这话他细心地注意对方的脸色现言冰云一脸平静似乎没有听到一般他不由大为赞叹心中更是拿定了主意一定要将这个看似冷漠实则高傲至极的年轻人收入帐中。
“回国之后好生调养调养也不是治不好指甲被拔了总会重新长出来骨头错位了我让七处那个光头再给你重新找断我再治一治怎么也不能变成陈萍萍那种老跛子。”
范闲开着玩笑言冰云的感觉却有些怪异整个监察院遍布天下的密探没有任何一个人敢在旁人面前称呼陈院长为老跛子!
言冰云缓缓眯着眼睛似乎想看透这件事情背后的真相比如……为什么范闲如此年轻却已经是监察院的提司。正此时一股火辣的感觉却从他胸月复之间升腾起来饶是他的兴情如此坚毅却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痛苦震得眉角抖动了一下。
“无妨只是逼毒的手段因为不清楚你的体内有什么陈毒所以用的药霸道了些不过有我在旁边看着你死不了。”范闲毫不在乎地替他将衣服披好“忍一忍吧。”
言冰云的额头开始冒出黄豆大小的汗珠显然极为痛苦低沉着声音说道:“娘的比中毒还要难受这是什么解药。”
范闲大喜过望击掌赞叹道:“言兄肯骂娘了也对老摆那副冷冰冰的模样给谁看?在北齐锦衣卫面前装装醒就好在我面前可别玩这招我打小就看腻了。”
他打小看腻的自然是那位酷帅到底的竹子叔叔。
“你这起起解毒的法子是跟谁学的?我不信任你。”言冰云感觉身体外面抹了伤药的部分也开始灼痛起来寒声问道。
“先前就说过。”范闲微笑望着他。
言冰云眼中异芒一闪浑将体内体外的剧痛都忘了嘶声说道:“你是费介的徒弟?”话语里满是惊讶。又道:“费介没有你这样一个学生。”
“亏你还自夸对我十二岁以前了若指掌。”范闲开始收拾床边的瓶瓶罐罐讥讽说道:“连我的老师是谁都不知道。”
言冰云看着他半晌没有说话。范闲很无辜地回望过去撑颌看着言公子身上的满身蚯蚓轻声说道:“我说言兄为什么总感觉您看着我便满脸怒气?”
这是范闲心头的一根刺既然要收服言冰云那就一定要知道对方为什么对自己会有如此强烈的抵触情绪不然往后的日子一定会非常不好过。
长时间的沉默言冰云似乎依然不想谈及这个话题但不知道为什么随着身体内外的灼痛感渐渐消失这位监察院北方大头目的脑袋却有些昏了起来看着范闲那张漂亮的脸蛋便是无来由地痛恨想到这些年在北齐朝野提着脑袋过日子的刺激人生言语像是控制不住一般逃离了微干双唇的束缚:
“提司大人不知道您还记不记得五年前澹州曾经有凶案一直没有侦破。”
范闲正在关箱子的手没有停顿一下心里却是微感吃惊。他当然记得那起凶案那是范闲两世为人第一次杀人直到今时今日那名刺客咽喉上暴起的冰冷栗子似乎还有刺激着范闲的掌心。
“我知道你说的是什么。”范闲皱眉说道:“这件事情和你我有什么关系吗?”
言冰云古怪地笑了笑:“那名刺客是四处下辖的也正是因为这件事情我才会被赶到北边来做只老鼠。”
“所以你恨我?”范闲陷入了沉默之中半晌后他忽然极其快意地笑了起来:“我以为你应该感谢我。”
……
“这什么?”头部的昏晕感褪了些言冰云略觉诧异后马上回复了冷漠。
范闲盯着他的双眼一字一句说道:“因为我看得出来你骨子里天生就是个间谍你喜欢这种生活……我想这四年潜伏北齐日夜紧张不安对于你来说是个很刺激很充实的人生。”
言冰云说道:“如果大人你喜欢您也可以呀尝试一下。”
范闲笑了笑背起药箱像个郎中一样走出了厢房反手关上门他不易为人所察觉地耸耸肩将指甲里的那抹迷药剔进箱子的边角在心中警告自己对自己人用迷药仅此一次再无下例。言冰云果然厉害在哥罗芳的作用下竟然马上就能醒了过来如果让他自己自己动用了手段只怕二人间的关系再难融洽。
从言冰云的嘴中听到的这个故事让范闲很有些感触同时知道了对方看自己不顺眼的真正理由范闲觉得很安慰。
没有想到自己与言冰云竟然会有这样古怪的渊源五年前因为澹州的未遂谋杀事件言冰云被赶到了北疆最后成为了监察院在北齐的密谍头目。而五年后竟然是自己来亲自接他回国。想到此处范闲不由笑了起来这世界上的事儿还真说不准哪天就轮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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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盛老板送酒来了。”有下属请示道。
范闲挥挥手道:“你们接着我不想见他。”下属应了一声就出去了。范闲皱了皱眉头才教育了一顿崔公子信阳方面就有信来那位长公主还真是追得紧啊。正想着王启年从外面进来手里拿着一封信轻声说道:“盛怀仁带来的信。”
范闲撕开封口细细读了一遍眉间现出一丝忧色自言自语道:“这些人到底在玩什么?”他眉梢一挑便进了后院。
言冰云十分警觉当范闲推开门的时候他的手已经模到了身边佩刀上。
“放松一些。”范闲看着仍然闭着双眼的他说道:“在这里没有人会想来暗杀你。”
言冰云缓缓睁开双眼看着范闲这张脸眼中亲过一丝冷厉之色说道:“你给我用的什么药?为什么我的头一直有些昏?”
“用了些宁神的药剂。”范闲很平静地解释道:“你的心神损耗太大如果想要尽快复原那就需要良好的睡眠只是没有想到你的身体机能已经足以抵抗药物没有太大的用处可惜了。”
淡淡这句话但将先前的迷药事情遮掩了过去范闲那张纤净无尘的面容实在是阴谋诡计最好的伪装。
言冰云知道对方反身入房一定在事情要问目光落在他的手上皱眉说道:“范大人有什么事情?”
范闲将手上的信摇了摇笑着说道:“长公主的信。”
言冰云有些诧异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淡淡说道:“这和下官有什么关系?”
“在回京之前您依然是庆国监察院驻北齐密谍大统领。”范闲微笑说道:“所以朝廷要做事情我自然要征询一下您的意见。”
“大人请讲。”言冰云不动声色。
……
等范闲将信阳方面连续两封信的内容讲清楚之后言冰云的眉头皱了起来他的眉毛里夹着几丝银丝看上去显得有些有气无力他轻声问道:“长公主为什么要管这些事情?”
范闲说道:“我只是来征求您的意见这件事情院子要不要插手。”
言冰云摇了摇头:“院子想肖恩死掉长公主却要我们配合上杉虎把肖恩救出来这本来就是两个相反的目的我们如何配合?”
范闲坐下来看着言冰云那张冷漠的脸说道:“先不讨论这个问题我需要从你的嘴里知道目前北齐的朝局究竟是怎么个模样。”
言冰云看了他一眼伸出三根手指头说道:“三面。一面是太后一面是皇帝还有一面是上杉虎……不过上杉虎既然被调回了上京那么他的实力受损太大他必须在太后与皇帝之间选择一个。”
很简单粗糙的话语却是信心十足的判断——范闲沉默示意他继续言冰云继续说道:“按大人的说法如果肖恩上上杉虎的义父而苦荷国师却想肖恩死这样看来上杉虎最后必然会倒向皇帝那边。”
“为什么?”
“因为太后一定会听苦荷的话。”
范闲下意识里抖了抖眉毛迟疑问道:“太后确实挺年青的……但是苦荷国师还有这种心思吗?”
言冰云怔住半晌后才明白这位外表清美内里委琐至极的年轻大人误会了自己的意思鄙夷看了范闲一眼说道:“事情不是你想像的那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