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府现在分成前后两宅庭院豪奢家宅阔大光书房就有三个响起一声惨叫的书房在正西边靠着圆子是三间书房里防备最松也是下人们最能亲近的一间骤闻得一声杀猪般的惨叫响起圆中众人悚然一惊。
范思辙一声惨叫之后书房里立马响起两声女子的尖叫。范若若与林婉儿花容失色上前死死拉着范闲的胳膊生怕自己的相公(哥哥)一时火起将范思辙再踹上两脚活活踹死了。
在这两位女子的眼中范闲一直是个温文尔雅成熟稳重的年轻男子纵使也有不愉悦的时候但从来没有表露出如此暴戾的一面今日看着范闲脸上的重重寒霜二女心里不由打了个颤不知道范思辙究竟做了什么让他如此生气却还是死死拉着范闲的胳膊不让他上前。
范思辙被藤子京领着老爷命揪回了范府后急得像个热锅上的蚂蚁好不容易才觑了个空千乞万求路过书房的思思姑娘偷偷给嫂子姐姐递了个口信请她们过来。
范若若与林婉儿姑嫂二人不知道生了什么事情进书房后听着范思辙连呼救命还打趣了几句这时候看见范闲那踹心窝的狠命一脚才知道事情肯定闹的挺大两张小脸都白了略带一丝畏惧地看着范闲那张生气的脸。
“放手!”范闲嘴里说出来的话就像是被三九天的冰沁了一整夜般冷嗖嗖地带着寒风“父亲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谁也别再拦我我不会把他打死的……”
范思辙伏在地上装死偷偷用余光瞥了一眼现哥哥表情平静。又说不会将自己打死心里略松了一口气。
不料范闲接着寒寒说道:………我要把他给打残了!”
说话间从两位姑娘死死攥着自己地胳膊里轻松抽了出来气极之间来不及找家法直接抓住书桌上的茶碗劈头盖脸地就掷了过去碰差一声脆响盛着热茶的茶碗不偏不倚就砸在地上范思辙的脑袋旁边!
热茶四溅碎瓷四溅范思辙哎哟一声。被烫地一痛脸上又被刮出几道血痕子来再也不敢躺在地上装死。一跃而起哭嚎着便往林婉儿身后躲一面哭一面嚎道:“嫂子……哥哥要杀我!救命啊!”
林婉儿看着小叔子一脸血水唬了一跳。赶紧将他护在身后将满脸怒容的范闲拦在身前急促说道:“这是怎么了?这是怎么了?……有什么话好好说不成?”
范闲看见躲在婉儿身后范思辙那狼狈模样。却没有丝毫心软想着他干出来的那些龌龊事情反而是怒火更盛指着他骂道:“你问问他自己做了些什么事情。”
范思辙正准备开口辩解却是胸口一甜险些吐出口血来知道哥哥刚才那脚踹的重一时间吓得半死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就这么死了。惊恐之余大生勇气跳将起来尖声哭嚎道:“不就是开了个楼子!用得着要生要死的吗?……嫂子啊……我可活不成了……啊!”
一声气若游丝的惨叫之后范思辙就势一歪就往地上躺了下去真真把婉儿和若若两个姑娘吓了一跳赶紧蹲了下来又是揉胸口又是掐仁中的。
这时候范闲已经将今日之气稍许反泄出了少许看着这小子装死气极反笑再一看书房之门大开圆中有些下人远远可以看着这里反手将书房门关上面无表情说道:“这一脚踹不死你给我爬起来。”
范思辙见他全是下狠手的模样哪里敢爬起来只伏在地下躲在嫂子与姐姐身后盼着能拖到母亲赶过来。
范闲这时候已经坐到了书桌之后面无表情心里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若若小心李翼地递了碗茶过去轻声问道:“什么楼子啊?”
范闲缓缓啜完碗中清茶闭目少许后寒声说道:“青楼。”
婉儿和若若又是一惊两位姑娘家今天受的惊吓可真是不少不过相较于范闲的那一脚踹心窝范思辙开青楼虽然显得有些荒诞却也并不怎么令她们太过在意这京中权贵子弟大多都有些暗底里地生意皮肉生意虽然不怎么光彩范思辙……的年纪似乎也是小了些但……至于下这么重的手生这么大地气吗?
范闲冷笑一声从怀里掏出监察院一处在一夜半日之内查出的抱月楼案宗扔给了妹妹。
范若若满脸疑惑地接了过来低头看着。案宗并不很长上面抱月楼的斑斑劣迹却是清清楚楚证据确凿无从解释不过一会儿功夫就看完了。
先前一阵乱让她的头有些凌乱几络青丝搭下额头恰好遮住了她的面容与眼眸看不清楚她地反应与表情但是渐渐的若若的呼吸沉重了起来明显地带着一丝悲哀的愤火下唇往嘴里陷入看来是正在咬着牙。
林婉儿好奇地看着这一幕也很想知道案宗上面究竟写的是什么想走到小姑子旁边一同参看又怕范闲趁着自己不在真走上前来将范思辙活活打死了所以不敢挪动。
……
……
范若若缓缓抬起头来面色宁静但往日里眉宇间的冰霜之色显得尤为沉重一双平静的眸子里开始跳跃着火火她望着躲在嫂子身后装死的范思辙咬牙一字一句说道:“这些事情都是你做的?”
问话的口气很平静但平波之下的暗流却让房中数人都感到有些不安。范思辙自小被姐姐带大相较之下。更怕这位看似柔弱地姐姐些也与若若更为亲近些下意识里缓缓坐了起来颤抖着声音。无比惊恐地解释道:“姐什么事情啊?”
范若若面上一阵悲哀与失望心想弟弟怎么变成这种人了?眸子里已经开始泛起泪花将牙一咬将手上的案宗扔了过去正好砸在范思辙的脸上伤心斥道:“你自己看去!”
范思辙看着安坐如素的哥哥一眼又看了嫂子一眼拣起案宗看了下去越看面色越是难看——原来抱月楼做地事情。哥哥都知道了!
便在此时范闲眯着眼睛缓缓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范思辙尖叫一声。嚎叫着跳了起来拼命地摆手吓得半死口齿不清解释道:“哥!这些事情不是我干的!你不要再打了!”
范闲眯着眼睛看着自己的弟弟冷冷说道:“杀人放火逼良为娼。如果这些事情是你亲手做的我刚才那一脚就把你踹死了!但您是谁啊?您是抱月楼的大东家这些事情没您点头。那些国公家的小王八犊子……敢做吗?”
范思辙颤抖着声音说道:“有些事情都是老三做的和我没关系。”
“范思辙啊范思辙。”范闲冷笑道:“当初若若说你思虑如猪还真是没有说错你以为这样就能洗得干净自己?我还是真小瞧了您了居然俨俨然成了京中小霸王的大头目你好有能耐啊!”
你好有能耐啊。
范思辙心越来越凉他年纪虽然不大。但心思却是玲珑的狠知道哥哥是听不进自己的辩解了愈觉着冤枉哭丧着脸嚎叫道:“真不关我事啊!”
便在这当儿他又看见了一个令自己魂飞胆跳地画面。
范若若一脸平静地从书桌下取出了一根长不过一臂的棒子递给了范闲。
范闲第一次来京都的时候范若若便曾经用戒尺打过范思辙地手心戒尺……便是范家的小家法那大家法又是什么呢?
是一根棒子。
是一根上面缠着粗麻棘的棒子。
是一根打下去就会让受刑者皮开肉绽的恐怖棒子。
在整个范府之中有幸尝过大家法的只有一个人那人曾经是司南伯最得宠地亲随仗着范府的势力与范建的恩眷在户部里搞三搞四结果惨被范建一棒来打倒如今还在城外地田庄里苟延残喘只是腿早已断了凄苦不堪。
范思辙小时候受教育的时候曾经看见过那人的惨状此时一见范闲正在掂量着那根“大家法”顿时吓成了傻子张大了嘴说不出什么话来。
范闲走了出来对着妻子和若若冷冷说道:“这件事情我有责任你们两个也逃不开干系。”
婉儿默然退到一边与若若并肩站着。
范思辙看着那根棒子离自己越来越近魂飞胆丧之下竟是激了骨子里的狠劲儿一跳而起指着范闲的脸痛骂道:“嫂子姐姐你们甭听他的……哥……不!范闲你也别作出一副圣人模样我就开妓院怎么了?我就欺男霸女怎么了?这京都里谁家不是这么干的?凭什么偏偏要打我?你当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只不过你现在和二皇子不对路我刚好牵了进去让你被人要挟了……成你失了面子失了里子怎么?就要拿我出气?要把我活活打死?”
范思辙大声哭嚎道:“有种你就把我打死了!你算什么哥哥!我当初做生意的时候哪里知道你会和二皇子闹翻?这关我什么事你又没有告诉过我!有本事你就去把老三打一顿只会欺负我这个没爹亲没娘疼地人……算什么本事!你不是监察院的提司吗!去抓京都府尹去去宫里打老三去!去啊!去啊!”
啪的一声轻响他的脸上已经挨了一记并不怎么响亮的耳光顿时醒了过来傻乎乎地看着越来越近的范闲。
范闲听着这番混帐话后气的不善面上虽然没有显露什么但额角的青筋已经开始一现一隐重生以来近二十年像今天这么生气的倒还是头一遭最关键的就是他是真心把范思辙当兄弟看待谁知道对方竟会做出这等事情来还会说的如此振振有辞。
“你给我闭嘴!”他终于忍不住痛骂道:“你要做生意我由你做去你要不非为作歹旁人怎么敢来要挟我?就算要挟我是那种能被要挟的人吗?我今天要惩治你不是为了别的什么就是因为你该打!这件事情和宫里的老二无关和老三无关范思辙你要清楚了这就是你的事情!”
范闲又是伤心又是愤怒:“小小年纪行事就如此狠辣我不惩治你谁知道你会为父亲惹上什么祸事!……我是对你有期许的所以根本不允许你在这条路上继续走下去。”
“老二老三算什么?我气的就是你我恨的也是你他们不是我兄弟你是我兄弟!”他盯着弟弟的双眼寒意十足说道:“我查的清楚幸亏你没有亲手涉入到那些事情里面还算可以挽救既然你把路走歪了我就用棍子帮你纠正过来。”
话音一落棍棒落。
大家法之下范思辙股腿之间裤破肉裂鲜血横溢终于出了一声痛彻心扉的嚎叫声声音迅疾传遍了整个范氏大宅惊着圆中的下人丫环震着藤子京与邓子越一干下属吓坏了那些在圆中候命的范柳两家子弟自然也让有些人感到无比地心疼难受。
范家二少爷的惨叫声不停回荡在宅中圆中那股子凄厉劲儿实在是令人不忍耳闻先前还伴着范思辙狠的硬抗之声后来便变成了哭嚎着的求饶之声又变成凄楚的唤人救命之声最后声音渐渐低了下来微弱的哭嚎声里渐渐能听着十四岁少年不停叫着妈妈。
……
……
“老爷!辙儿真的要被打死了!”满面泪痕的柳氏跪在范尚书的面前抱着他的双腿“你去说说吧让范闲停了这也教训的够了如果真打死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