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翦督大军猛攻襄垣城,想要打通救援桓齮之路,驻守阏与的庞煖,在十一月十二就得到了消息。
这个消息能传到庞煖这里,可是相当的不容易,从襄垣到阏与,原本距离不过四百余里,但因为桓齮六万秦军所在,塞住了橑阳到阏与的道路,南北两线的赵军,并没法直通消息。
这个消息,还是赵葱部下死士,十月二十七日潜出襄垣城,经黎城、涉城、武安再北上,再绕到井陉西上,从北面进入上党,整整走了半个月,才算送到了庞煖的手里。
得知这个消息,庞煖先是一惊:这王翦来的好快呀!
庞煖掐指一算,从消息送出来,到现在已经半个月,王翦八万大军围攻襄垣,即便赵葱能够坚守,到了此时,这力量也耗得剩不了多少了!
不过,单是王翦这七八万大军,就算打下襄垣城,只要赵葱和扈辄凭险据守,步步为营的主次抵抗,王翦就算打到了橑阳城下,大军伤亡过重,精疲力竭,能不能救出桓齮去,只怕也还是未知之数!
既然王翦已经围攻赵葱已经二十来天,想必咸阳的秦国中枢也早已收到消息,力图挽救危局了?
挽救危局,唯一的办法是增兵救援!
如果让王翦打到了橑阳城下,秦军再加添数万生力军过来,赵葱和扈辄想要死死抗住秦军进击,不让秦国援军和桓齮相接,只怕就有点太艰难了!
一旦桓齮所部和援军搭上,粮草、辎重、兵甲补充齐全,这桓齮所部,用不了几天,可就又是虎狼之师呀!
庞煖原本认为秦军即便要救援桓齮,总要到了十一月初,才能判明桓齮所处的危局,然后上党秦军再向王翦或中枢求援,两方面,不管哪方面出动救援,也要到了十一月十来日,才可能凑齐足够的力量开始冲击襄垣。
凭赵葱的能力军力,又有襄垣城可为依托,抵挡二十多天,问题不会太大。即便失去襄垣,边退边据险抵抗,秦军想要攻到橑阳,估计要到十二月。
一个多月的时间,桓齮所部粮草断绝,再加上天寒地冻,六万如狼似虎的秦军只怕到时候连半成的战力也无。自己的主力只管收容俘虏也就是了。
收拾了庞煖,正好主力大军十几万对上南线攻击救援的秦军,有赵葱、扈辄和敌军的对耗,想必主力接敌时,敌军也是久战将疲之师。
以逸待劳,岂不是又可大胜一仗?
正因为如此,所以庞煖根本不着急,他一直觉得时间在自己这边。
真没想到,这个王翦居然反应如此之快!居然置邯郸方向于不顾,直接就率大军西上上党!
看来王翦已经判明了自己的意图。秦国中枢对桓齮的处境肯定也想的明白了!
那秦军会如何行动呢?
毫无疑问,王翦那边肯定是要增兵的,估计太原方向秦军也会很快动起来,毕竟自太原东下,就可直取自己大军的后路!
只是不知道太原这边能出动多大的力量,是只有太原郡兵还是另调他路兵马增援!
看来要赶紧吃掉桓齮所部。
吃掉了桓齮所部,赵军南北两线成为一体,到时无论南守北攻还是南攻北守,自己大军调动自由,自可相机而动,就算秦国将来援军大集,实力远在赵军之上,凭着这上党山险,秦军未必就能占了什么太大的便宜!
虽然现在硬吃还稍微早了点,但这桓齮所部是绝对不能再留下去了!
庞煖手里,除了镇守平坦城和昔阳城的一万多赵军,足足还有十万多养精蓄锐已久的主力大军。对于进攻桓齮所部,庞煖倒不担心什么。毕竟已经困了二十多天,秦军不但断粮,就连羽箭都已耗尽,桓齮虽还有六万余众,但战力连原来的一成都不到。自己只要发令进攻,只要有三万精锐,用不了三天,尽可将桓齮全军拿下。
关键是解决桓齮之后的战略态势!
平坦城乃是中山郡通往上党,事关赵军主力粮道和大军机动的关键,这是必争之地!
所以,当务之急,是立刻解决桓齮和确保平坦城在手。
庞煖坐镇阏与,于十一月十三大会诸将。布置军事!这一日,恰是蒙恬率军三万自咸阳出发,前去增援上党王翦所部秦军的日子。
围困秦军已经二十来天,除了顶在前面的两万赵军之外,其他赵军主力一直是休整当中。闻听主将传召,众将纷纷疾驰而来,等候军令。
庞煖筹谋一定,当即令中山郡守厐羲,率本部兵三万掉头北上,增援镇守平坦城。
将军傅言领兵三万,平高垒,填深沟,开始向桓齮所部秦军攻击前进。其余诸军,整装待令,以备调用。
傅言喜出望外,当即越众而出,高声接令。
赵军大将都知道桓齮所部被困将近二十余日,如今已经不堪一战,先下大将军发令进攻,如果能担当攻击主力,那可是人头滚滚,军功无限呀!
听见派了傅言为前锋,诸将都是羡慕至极,恨不得把傅言一脚踹倒,直接将大令给抢了过来。
公子嘉坐在庞煖一侧,看着众将都是踊跃,很是高兴,笑着对庞煖道:“大将军,桓齮所部被困这些日子,粮草尽绝,士卒当无战心,或可招降之。”
庞煖呵呵一笑,摆摆手道:“秦军强横,一向心轻诸侯之军,虽然困窘,未必肯降。”“况且秦赵数战,彼此仇怨甚深,前有白起杀我长平四十万降卒,秦军即便欲降,也定有顾忌。”
“莫如临之以军威,令其胆寒丧魄,知无生路,再徐图招之!”
公子嘉点点头,不再多言,庞煖见众将再无异议,虽散了会议,着令众将各自前去准备。
十一月十四日,赵军傅言部三万精锐,自北开始进击。
桓齮部秦军后卫,虽有深沟、高垒为凭,但在赵军如飞羽箭的打击下,只能眼巴巴的看着赵军从从容容的填平深沟,几乎是毫无障碍的就冲击了秦军高垒。
秦军将士虽勇,但只能凭手中长兵短剑顽强抵抗,虽然也给赵军造成些障碍,但毕竟赵军在弓弩掩护之下的冲锋更占优势,加上秦军的士卒都是饿的头晕眼花,不过是凭一股血气勉强支撑,没过多久,已在营垒之上立脚不住,被赵军赶了下去。
一日之间,秦军死伤五千余众,连丢三道沟垒,后退五里,就连后军校尉都死在赵军箭下。
桓齮自前军奔回后面,亲自指挥大军抵挡赵军的冲击。饶是如此,仍然在第二日,又被赵军杀退十余里,弃尸近万。
桓齮和秦军上下都已陷入了深深的绝望当中!桓齮下令,将所有残余的军粮和马肉尽数拿出,让全军将士尽可能饱餐一顿,以迎接最后的一战。
桓齮呆呆的坐在大帐之中,面前摆着一碗米饭和几块烧烤好的马肉,桓齮却丝毫没有动一动的心思。
今日一战,桓齮已经知道,虽然手下还有四万多人马,但对于养精蓄锐的赵军来说,实在是构不成什么威胁了。
一支饿的打晃的秦军,一支徒剩下弓弩却无羽箭可用,只靠长兵短剑近搏的秦军,在武装到牙齿的赵军面前,几乎就是只有被屠杀的命。
败亡就在眼前!
自己身死也就罢了,毕竟将军死于战阵,也算死得其所,况且这次乃是自己过于自信,中了赵军的诡计,死了也算是报应!
可怜手下这数万将卒何辜,竟也要陪葬在这荒山野沟之中。
桓齮望着帐中的烛火,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罢了,事已至此,死就死!
桓齮起身,走出帐外,冰冷的寒风扑面而来,桓齮看着远远近近的大小军帐,伸手紧紧斗篷,这天,怕也要是和秦军作对,马上也就该下雪了?
桓齮带着卫士,在营中巡视一遍,各营之中,除了奉令值守的军卒,还勉强站着之外,其余所有的人,都已早早进入帐篷中歇息,一来取暖,二来躺着不动,也好让晚上稍微多吃了一点的肚子能多饱一会。
遥观远处赵军的营火,和这边的死气沉沉,桓齮恨恨的一跺脚,掉头径自回了大帐,不管了,看明日厮杀!
不料,第二日赵军竟然只是固守,并未进攻。
桓齮又是庆幸,又是懊悔,庆幸的是大军又熬过了一日,懊悔的是,昨日已经将军粮全部耗尽,明日就没有任何吃的了,早知如此,莫如留到今日一部分!
桓齮不知道赵军意图,又不敢主动攻击赵军去送死,只能静观其变。
就在这一日晚间,赵军使者来到了秦军营地,求见桓齮。
桓齮当然知道赵军使者来意,只是卫士传报,使者自称乃是将军故人,桓齮心中疑惑,这才勉强吩咐让使者进见。
待见到使者,桓齮却是大吃一惊,问道:“阁下不是燕太子的宾客么,怎么会是赵军使者?”
贯高微微一笑,道:“怎么,将军这仗打了这久,难道还不知是中了燕赵合谋之计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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