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上午,连紫坐在一个大帐子里的主审的侧席,周围有男有女。这是在为如何处治塔娜而开的一个原始的“审判庭”。
但时间还早,连紫很自然地回想起,昨晚发生的事情。连紫根本就没把塔娜这点“小事”很放在心上。回了自己寝帐后,就很随兴地读了会儿书、拂了会儿琴。等心境稳定了些后,又练一通《水木真经》。
然后,白狼王来了。一起吃饭。吃完钣,一起看书。看完书,一起进行了例行的“公事”。“公事”完了,就一起睡了会儿小觉。连紫心满意足的醒来后,也不管白狼王醒没醒,就在老狼的耳朵边,说出了七个字:
“石驼多罗贝可用。”
老狼“嘣”地一下子,两眼就睁开了:
“今天刚抓的那个?”
“嗯。”
“多大?”
“十八。”
老狼只是停了几息的时间,就噌得一下子,蹿到床下了。而正趴在他身上的小狐狸,直接被掀到一边去……还好,腰没断。
“死老狼,有犯病了?”连紫一边骂着,一边将一个枕头丢到白狼王的脸上。
白狼王一手提着裤子,一手挡住飞来的枕头,道:
“果真如此。老子回来,会好好赏你!”
说完,白狼王拎了一件外衣,在大冷的深秋的夜里,赤着膀子就去了。
“至于嘛,你手下的能战之将还少啊!”连紫心里月复诽道。
………………
过了很长时间,白狼王才回来。连紫迷糊地睁开眼睛,留心了一下白狼王的大衣:还好,没穿反!
“那多罗贝要是个女人,阿紫一定给他下点断肠红!看你这猴急的样子。阿紫知道自己是绝对争不过他的。”连紫好像真是吃多罗贝的醋了。
“嘣!嘣!”白狼王上了床,蹬掉两只马靴。搂住了连紫,就想亲吻。
“冷!冷!冷!去,先到炉子那儿烤烤去,热乎了,再上床!”连紫一边推打着浑身冰凉的白狼王,一边娇叱道。
可胸中大火已起的老狼,怎么会听小狐狸的。甚至,连前面的安抚都没做足,就要……
老狼用强的,小狐狸是没法的,只好先运转《水木真经》将寒气解了再说。否则,一会儿月兑了力,非得着凉不可!
不过白狼王还是有点“良心”的,要连紫前,浑身的寒气已经被他逼散了,取而代之的是火热,火热的嘴唇,火热的双手,火热的胸膛,火热的……
“嗯――”一声认命的轻叹。
汹涌的悸动,宛转的吟喘,梦幻般的激情,天堂般的快乐,那无限接近死亡的体验,那水-乳-交-融的恩爱……
好像跨越了从宇宙初始到消亡的那般的长久,又好像惊鸿掠影那般短暂。
…………
…………
“那塔娜怎么办?”连紫操着一种庸懒、妩媚的调子问。
“随你……”白狼王说完后,就呼呼大睡了――这回可能是真睡着了。
连紫当然不会再管多罗贝和他妹妹的事了,从白狼王床上的表现,连紫就知道,这回老狼捡到宝了。老狼会将一切都按排好的。
连紫的一个“可用”就这么值钱?当然!小连紫每次跟随白狼王打猎,都得饱听那些将军们的“污言秽语”(其实就是一般男人说话时常带的脏字而已),所以小连紫一直对这些将军们也没什么好话。什么这个只配牵马,那个只能推磨的,没一个不被她羞辱一番的。要按连紫的话,白狼王帐下,除了几个人外,其他都是些尸位素餐的酒囊饭袋!而连紫看人,又是很准的,对老狼也从没撒过谎。故,小连紫的这个“可用”,就将爱才如命的白狼王给激下床了。当然,白狼王更看中的是,多罗贝才十八岁……这是白狼王急缺的。
连紫这回也可以说是造了个大孽。十多年后,白狼部的一员大将就因为她而崛起了。“多罗贝”这个名子,在中土靠近布兰草原一带的诸国的百姓心中,比之洪水猛兽,鬼魅豺狼更为可怕。甚至到了后世,中土的家长们吓唬小孩都用这么一句话:
“再不听话,小心晚上‘多罗贝’来抓你!”往往能将一些顽劣、不听管束的小孩给吓老实喽。
…………
…………
此刻安坐在“审判庭”的连紫正端着茶,微微地傻笑着,想着一些昨晚的不足为人言的事情。终于,一位隶属白狼卫的千夫长,进来了。塔娜也被几个女兵给押上来了。
一番假模假式的问话与答辩之后,千夫长按着连紫的意思,判:抽塔娜五十鞭子,然后逐出内营!明天当众行刑。
其实判得并不是太轻,但细一想,聪明人就能知道这里面有猫腻了。塔娜都快十九岁了,早该婚配了,而婚配的女子就得离开内营。所以“逐出内营”等于是故意放水。而那当众的五十鞭子的水份,可就更大了。五十鞭子可轻可重,重可至死,轻则,躺上十天半个月就能好了。全看行刑者的手劲怎么使了。
一切处理妥帖之后,连紫就回去了。但在路上她被一个“女孩”叫住了。
“阿紫,上回你跟我说了关于阿术尔的事。我去问乌兰姐姐了,她说都是真的……但乌兰姐姐还对我说,有什么想不通的地方就来问你。”托娅有些不好意思的向连紫说道。
“问我?”连紫的脑子轻微地一个小短路。但随即就明白了,大妃这是想让自己开导开导托娅呢。也是,话是自己说的,祸是自己闯的,托娅是被小狐狸给吓傻的,这补救的工作就应该由小狐狸自己来做。
“好!不过姐姐您得先帮帮阿紫的忙才行。”
“什么事?”
“还不是为了那个死丫头塔娜,她被罚了五十鞭子,明天要当众行刑。”
“啊――塔娜犯什么事了?要罚得那么重!”
“说来话长……”连紫就将事情的前前后后向托娅讲诉了一遍。
“说来也是好事。听你说,塔娜找的这个多罗贝,将来会很有前途的。如果是我,被抽上五十鞭子也认了!”托娅现在已经开始羡慕任何一个有男人的女人了。
“姐姐说得轻巧。那五十鞭子果真抽下去,塔娜以后,还不得浑身是伤疤呀。”
“噢,那咱们就给行刑官说一声。我就不信,白狼部有几个敢薄你我的面子的。再实在不行,我们就去求乌兰姐姐和卓玛姐姐去……”
“阿紫不都给你说了,得当众行刑嘛。如果行刑官做得太假,会影响白狼王的威信的。”
“那……那怎么办?”一直自信满满的托娅,顿时没了主意。
“阿紫自有妙计。不过还得请姐姐替我到关塔娜的帐子里走一趟。用这把小刀,从塔娜身上取一碗血过来。”接着连紫又将下刀的地方和取完血后伤口的处理讲解了一遍。
“要血干什么?”托娅不明所以地问道。
“哎呀,姐姐你先去吧。回来阿紫再告诉你。”
“好。”
送走了托娅,连紫又到了大厨房里要了一整张生羊皮,和半张生牛皮,都是刚刚宰剥的。然后,又向方文达要了些草药。
在托娅拿来塔娜的血后,连紫就将她的计划告诉托娅了。
很简单,就是再给塔娜做层皮而已。先将生羊皮和生牛皮用药好好地泡制一下,除了腥气。同时又在血里也加了点药物,不使之凝固。再将羊皮和牛皮粘合在一起,中间掺入塔娜的血水。这样,一切就大功造成了。
连紫的这招也是从一本野史杂谈中学来了。不过这本野史杂谈所记载的故事的结局,是事情最后败露了,想救人的人和被救的人,都被以欺君之罪杀了头。连紫的方法和野史的记载唯一的区别就是,连紫是一张牛皮一张羊皮。野史中是两张牛皮。因为连紫觉得,牛皮太厚后了,鞭打时不会出血。
最后,连紫和托娅还做了个小试验,一鞭子下去,还真是流出血来了……
不过,连紫真觉得,这样能瞒过什么人吗?呵呵,至少托娅相信能!
第二天下午,在所有小侍女和许多下级军官的注视下。塔娜被绑到了一个柱子上。
“啪!啪!啪!……”抽鞭子的是斯琴格尔。
“我怎么觉得,这声音有点发闷呢?”前来?着玩的看热闹的多嘴的乌其恩自言自语道。但他刚说完这话,就猛得一个激凌――四双眼睛正狠狠地瞪着他。
乌其恩马上意识到,这不是自己该管的事!
“二夫人和五夫人,安好?”
“安。安着呢!”托娅气哼哼答道。
但连紫却是收回了慑人的气势,春风般笑着说道:“乌其恩统领被人称为神鬼之狼,相必一定知道很多事喽,连紫一直有个疑问,想请统领解释一下。”
“我哪敢在两位夫人面前卖弄什么‘鬼画糊’。”乌其恩现在只想着快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在我们中土有句老话儿,叫做:净口,修身,齐家,治国,而后平天下。但不知这其中哪条最重要呢?”连紫颇有玩味地朝乌其恩一笑。
“净口,净口……自然是净口。那……两位夫人,我还有主上吩咐的急事要做,就……就先告辞了。”说着,急急地,低着头,转身就走。
粗短的身材,细碎的笃笃的小步子。一时间,将连紫和托娅都给逗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