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骑剑仙 第302章:翻天覆地(上)

作者 : 白无心

如何。(p;“紫微,他杀了”

“住口。”

紫微帝君喝斥一声,硬生生打断了天皇大帝的话。

“不就是一法天上品的战将吗。强者生弱者死,乃天地至理。”

天皇大帝面颊涨红,紧握双拳,不甘地看了眼紫微帝君,深吸口气,不再多言。

“道友面生的紧,想必刚修炼到玄天不久。”

紫微帝君目光游走在周继君身上,淡淡一笑道。

“寡人乃是紫微帝君,在来这皓庭霄度天外,有寡人麾下六名星主和十万紫微天兵,绝非玉皇手下这些没用的天兵天将所能比的。寡人也不想杀你,只要你交出封神天和星槎,并效忠本帝,从此以后再没人会计较你今日大逆不道之举”

“不知道友意下如何。”

闻言,周继君眸子冷了下来,若只让他交出封神榜和星槎,他尚可替罗刹作主,这两样虽是天地间数一数二的重宝,不过再怎么说,也只是死物罢了,可那紫微帝君居然开口让周继君臣服于他余光落向垂头躺在红姬怀中的月罗刹,周继君脸色微黯。

若和那紫微帝君撕破脸面,周继君自然不惧,他就算拼得一死也不会臣服于谁,可月罗刹如今昏迷不醒,自己真要厮杀起来,却又让他身陷险境。

“小君君”

如若游丝的声音断断续续传入耳中,周继君脸色一喜,就见月罗刹眼皮抬动,面色惨白却强笑着,看向自己。

“那上面就是天宫了,记得那时候我们还只在七州厮混,何曾想过真的能有这么一天,杀上九天”

“你苦苦修炼,不就是是想要脚踩天宫还犹豫什么,那时候的豪情壮志,莫非这么早就丢了。”

少年时候或是嬉笑打闹,或是征战厮杀,可周继君从未放松过修行,只为了有朝一日能脚踏天宫,完成对她的诺言。往事如流水,一去不复返,可这个念头却始终深深地根植在周继君心底,也渐渐成为月罗刹和沙摩尼的心愿。

皓庭霄度天,不知第几重,在它之上再往上,便是凌驾天地众生的浩瀚天宫。

天兵天将横刀对向周继君,紫微、天皇沉默不语,高风阵阵,埋伏在皓庭霄度天外的紫微天兵已露身影。

六名星主从远处飞来,而在星槎前,月罗刹亦颤巍巍地站起身来,一只手搭上周继君的肩头,低沉嘶哑的声音从喉咙里挤出,嘴角挂着一贯的阴冷笑容。

“小君君,还敢战否。”

“应当不是我们最后一次并肩作战了。”

“或许,谁知道。”

皓庭霄度天上,白衣青年和穿着蓑衣满脸冷笑的男子并肩而立,血海尸山前,一幅气魄雄浑的山河画卷凭空出现,白光忽闪,将红姬收入其中。

须臾后,一白一绿两道身影撕开千刀万枪,直飞冲天。

“格杀勿论”

瞳孔陡缩,紫微帝君死死盯着厮杀在千军万马中的两人,眉宇间一片阴鸷。

“我早说了”

天皇大帝刚开口,就察觉到紫微的滔天怒火,立马缄默,转眼望向身后的几名战将,使了个眼色。

天皇大帝麾下共有八大元帅和五极战神名元帅镇守天宫,另外四人巡查天下,五方战神除了大地战神被周继君所杀外,还有三人在此,却是那天空战神、人中战神和北极战神,而紫微帝君麾下的六名星主亦非等闲,太阳、太阴、贪狼、天府、巨门和天相,个个是玄天境界的强者。

周继君左手捧着通天神火柱右手持君子剑,三道蛇人亦步亦趋紧守在月罗刹身旁,寻常天兵大多人尊中品,至多也只有通天,火龙席卷,纷纷化为灰烬陨落在皓庭霄度天界,而那些稍微厉害点的天将则被月罗刹和三道蛇人斩杀。不多时,两人就杀到分割重天的天河前,白光划过,九名气息深厚的男子将他们拦截当场,正是那三方战神和六名星主。

这九人中,修为最低的法天上品,最高的玄天中品。月罗刹早已耗尽道力,仅凭一时意气支撑到现在,周继君虽然正杀得兴起,可他不过才入玄天,和那几个修炼了万余年的星主比起来,差距甚大。

“寡人再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尔等若肯归降”

耳边传来紫微帝君低沉的声音,周继君望向近在咫尺的天河,目光沉凝,收起君子剑,将通天神火柱交给月罗刹,尔后,两团漩涡从眸中浮出。

玄天第一式“轮回困”。

这方才掌握的道意法则,周继君尚未完全融会贯通,也不知能吸入几人,诡道轮回能否承受,可面对那几名气息深厚的强者,想要越过天河,周继君只能放手一搏了。

“罗刹,你且为我压阵。”

周继君低声道,目光扫过渐渐围拢上来的天兵天将和紫微天兵,又看了眼满脸萎靡的月罗刹,脸上浮起担忧之色。

“能在九天之上如此痛快地杀上一番,又有几人能做到,小君君,无需管我。”

全身上下无不乏力,通天神火柱变得无比沉重,月罗刹咬紧牙关,双手却微微颤抖着。苦笑一声,月罗刹心中黯然,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成为小君君的负担,若非自己已无再战之力,他又岂会束手束脚,或许此时已经杀出重围,站在天宫之巅了。

浓浓的不甘之情流转开来,月罗刹仰头深吸口气,看了眼周继君,不再犹豫,手持通天神火柱向围堵而来的天兵天将飞去。可刚飞出一半,他身形微微踉跄,却是体内的道力连云座都难以支撑了。周继君心头一紧,转目朝月罗刹望去,这一失神,三方战神和六名星主同时扑杀上来。

月罗刹身陷重围,周继君被九名强者拦截在十丈外,那天河虽近在咫尺,可渐渐变得遥不可及起来。

“紫微,那两人都是硬骨头呵,这下你可要失望了。”

幽冷的重天上,天皇大帝促狭地一笑,朝着紫微帝君说道。

“那就杀了又如何。凡是胆敢违背寡人者,寡人从不手下留情。”

紫微帝君冷冷地说道,陡然间,他眉头皱起,却是之前那股不详的预感再度生出。抬头看去,天河之前,厮杀虽惨烈,可那两个叛贼已是瓮中之鳖、砧上鱼肉,血溅皓庭霄度天只在片刻间,再难有生还的可能可那种感觉又是从何而来呢?

紫微心中微微烦躁,看了眼身旁满脸得色的天皇大帝,眸中浮起浓浓的厌恶。

就在这时,皓庭霄度天忽地摇晃起来,如山呼海啸般的吼声从远处响起,其势巨大,宛如千军万马,又好似暴风疾雷。

这道雷并非寻常的紫雷,周身环绕着浓浓的黑气,倒像是虚影般,正在围攻周继君的太阳星主眉头皱起,抽身飞离,手持火焰战刀挡向雷光。雷光陡然消失,转眼后,轰轰然的雷声响彻天穹,雷声中含着古怪的道力,那几名战神、星主无不面色惨白,摇摇欲坠,而围攻月罗刹的天兵天将则瞬间被震死一大片,反倒是周继君和月罗刹没受丝毫损伤。

心中微微疑惑,周继君却没多想,驾起云座飞身来到月罗刹身前,却见月罗刹强睁双目,怔怔地望向东天方向。

黑云雾霭翻滚如潮,无数道人影由东天飞来,周继君放眼望去,心头一喜,那些满脸凶神恶煞的不是别人,正是他从离恨天放出的枭雄反王们。当先一人骑着头单足异兽,面庞上黑气流转,眸中隐约闪着火花,他大手拍向异兽额头,每拍一下,那异兽就低吼一声,吼声如雷,直震得百万的天兵天将溃散奔逃。

“大雷王稍歇片刻,剩下的就交给本座了。”

低沉的声音响起,却是一个脸画白纹的男子从中走出,他手持方天画戟,目光经过周继君时微一顿,脸上挤出冰冷的笑容,尔后直望向负手而立在皓庭霄度天上的紫微帝君。

“紫微,你可还记得本座否。”

见着那些原本囚禁在离恨天上的巨寇们纷纷出现,天皇大帝已是满脸惊慌失措,而站在他身旁的紫微帝君却依旧满脸淡漠,目光落到手持方天画戟的男子身上,嘴角拉开古怪的弧线。

“白虎神君,倒是久违了。”

狂妄肆意的笑声回荡在皓庭霄度天上,看着一脸得色的白虎,紫微帝君负手在身后,冷冷说道……

“你逃出离恨天一次,寡人就再擒你一次,如此而已。”

白虎神君玩味地看向紫微,猛然间,低吼一声,身形变化成一头百丈高大的白虎,扑向数十万天兵天将,张开血盆大口。恶风席卷,数不清的天兵天将惨叫着,倒飞入白虎神君口中,十万来天兵天将,内中至少有近万人修为在通天境界。就在这时,只听山呼海啸的声音从穹宇四面八方传来,回荡在皓庭霄度天上,一抹红光从白虎真君的额心涌出,冲向天宇高处。

宛如风暴般的杀意将周继君笼罩,浑身颤栗、双膝软,耳边传来嗡嗡的声响,震得他脑壳欲裂。目光落向那头张口吞吐的白虎身上,周继君只觉得心头生出一股难以抗拒的感觉,竟是想向白虎神君朝拜。

“成就君圣了?”

耳边传来月罗刹虚弱的声音,周继君转目看去,就见月罗刹也如他般咬紧牙关,苦苦挣扎着。伸手搀扶住月罗刹,周继君目光所及,就见来自天宫和紫微天帝宫的天兵天将丢下手中兵刃,纷纷朝向白虎神君叩拜,目光迷离却掺杂着无比尊崇之色。千万朝贺声中,一道凶猛的紫雷从穹宇深处飞来,所遇星辰陨石皆被雷电劈成粉碎。就见白虎神君仰天长啸,火红的光晕奔腾如柱,他张开嘴,大口大口地吞噬着那道紫雷。

杀一人为贼,杀十人为寇,杀万人为雄,待到杀满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名通天以上的强者时,便能得到天地间最为恐怖的杀神封号——君圣

孔宣成就君圣时的场面浮现在周继君眼前,成就君圣的那一刻,天地穹宇大小洲地不无颤栗拜服,和眼前的场景何等相似。

就在周继君全身酸涨,精气道力凝滞不行,再难抗拒来自内心深处的威压时,就见一道白光从穹宇深处射来,瞬时剪断了白虎神君连通天地的杀气。红光隐没,紫雷散去,来自穹宇各洲的朝拜声也渐渐止歇,皓庭霄度天上再度恢复平静。

良久,只有白虎神君重重的喘息和不甘的低吼。

天兵天将满脸迷茫,枭雄反王们目瞪口呆,而紫微帝君则眉头紧锁,面色不住变幻着。

适才的场景正是成就君圣的征兆,白虎神君杀满十万通天,引动天地气象,降下君圣封号,可在他即将成就君圣的那一刻,突然被打断,却是史无前例的怪事。

众人缄默着,忽然间,一道古朴的符文从穹宇深处飞来,光晕流转,不多时,一行行篆字从中浮现,落于众人眼中。

天地将乱,大道生变百年内,君圣封号不出,百年后,杀得九十九万通天方可成就君圣凡穹天境界以上者,来离恨天听道

阒寂无声。

所有人都怔怔地看着那张符文,满脸震惊,便连紫微帝君也不例外。

百年内君圣不出,百年后,杀得九十九万通天方可成就君圣太上诏这君圣之位居然不是天地所降,而是由那人封出的。怪不得这君圣从来不是什么修炼境界,只是一个封号。

惊天绝秘一朝暴露,却让在场所有人心情无比复杂,脑中一片混乱。

良久,站在一众枭雄反王之前的伯鉴轻笑一声,朝着紫微帝君拱了拱手道。

“既然太上有请,那吾等先行告辞了。”

紫微帝君面色凝重,也不多言,深深看了眼周继君,却不再管那星槎和封神榜,带着天皇大帝以及一众星主朝离恨天方向飞去。

天上帝王、枭雄反王,如水火不相容的两方的势力只因那人的一封传不再争斗,原本一场惨烈无比的战斗,却已如此的方式结束,周继君和月罗刹相视一眼,嘴角同时泛起苦笑。

“看来今天注定无法去天宫杀上一番了。”

月罗刹模了模鼻子,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没精打采地说道。

“再这么战下去,恐怕日后我要去地府寻你了。”

看了眼即便一身重伤却依旧散漫不羁的月罗刹,周继君嘴角微翘,这世间百态人情世故,永远无休无止地改变过,可唯独月罗刹似乎永远不会变,今时今日却一如那年京城初见时。

“走,先找一处去疗伤,顺便助你成就玄天。”

周继君伸手招来一团云座,而月罗刹则手捏印法,将变小的星槎收入袖中,两人驾云而起,谈笑风生,向皓庭霄度天外飞去。

“小君君,你说那太上究竟是何方神圣。”

清癯的老者盘膝而坐,银如丝,自然而然地垂于腰下,在他身前立着一鼎大火炉,炉中大火熊熊。老者捻起一团冰砖,丢入炉中,每丢进一块,炉中的火焰就猛烈上一分,冰火融化,光晕变幻,隐约能看到万千景致飞舞而过。

“你来迟了。”

老者头也没抬,开口说道。

火炉前,走来一个落魄的男子,说他落魄并非那种颠沛流离的无助,相反,他面貌英俊,全身透着风流倜傥的气息,若非一头斑白的长和手中的酒壶让他染上几丝沧桑,稍显落魄,这世间万千女子估计都会被他迷倒。

“他走了吗。”

略微嘶哑的声音从喉咙里挤出,目光穿过不住变化的冰火落到老者身上,却比炉中火焰还要炽热。

“自然。”

“佛域?”

“孔宣,如今天道紊乱,大劫将生,私怨恩仇比起这方天地穹宇亿亿生灵又算得上什么。”

“哈哈哈”

长笑声从宫外传来,一身青灰道袍的男子施施然走入,他朝着孔宣拱了拱手。

“许久不见了,孔宣大人。”

深深的看了眼孔宣,6压轻笑一声,上下打量起面色平静若止水的老者,促狭地一笑道。

“私怨恩仇?怎么,当初最好杀戮的太上大人也学着佛家悲悯起来了,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善。”

老者低喧一声,不再多言,自顾自地把玩着炉中的冰火,炉中包容万千、光怪6离,时而冰天雪地时而大火燎原,宛如这世间种种,穹宇为炉鼎,众生只能做的碳粒,流离其中,冷暖亦难度。

兜率宫中冷冷清清,良久,6压哂笑一声,打破了沉寂。

“孔兄,那准提大人估计又化身如来佛祖,传布他那无聊的道意了。准提回来,接引如影不离,你想杀他可是难上加难了。”

冷冷看了眼6压,孔宣也不言语,甩袖离转。

“天地间杀意最强的君圣对上当年最凶残的军阀,也不知道谁会赢。”

6压看向孔宣离去的背影,玩味地一笑道,模了模鼻下胡须,随意无比地盘膝坐下。

“他们打不起来。”

老者眼皮也不抬,淡淡地开口道。

“哦?我看未必。”

“因为我不允许。”

眉头微微皱起,6压打量着曾经的天地第一军阀,良久开口道。

“为何。”

“穹天之战势会使轮回再生裂缝,百人以上玄天之战亦如此,这世间需要太平,太平百年,方可使轮回稳固。”

“这么说来,你们并未彻底修复好那方轮回世界,且需天地百年太平方可使它彻底稳固。”

6压面色复杂,眸中时明时暗。

“6压道人,你似乎有些失望。”

“大劫将至,非修补轮回可以驱避。太上,那场大战终究会到来,强求太平不如让大战从现在就开始演起,如此,天地穹宇中的强者才会更多。”

6压话音刚落,就听一阵隆隆的钟声从远处响起,心神探出,离恨天上已是人山人海,各方天帝,各大势力强者带着手下纷至沓来。诸如玉皇、紫微、天皇、后土、平天、通风、覆海者云云,此时已然齐聚离恨天上。

“看来你此举势在必行了。”

6压轻叹口气,深深看了眼面色平淡的老者,起身走出兜率宫。宫门外人潮如云,6压目光微黯,就见一旁转出个臃肿的身影。

“当年第一的军阀如今要休养生息了,不单是他一个,这天地穹宇都要陪着他安静下来。”

6压促狭地一笑,转望向镇元子,悠悠问道。

“镇元,你信吗?”

“看这情形,不信也不行了。”

镇元子晃动着脑袋,淡淡地说道。

“连你也信?哈哈哈有趣有趣,我倒要看看他这次回来到底玩的什么把戏。就算他太上想要止戈,另外几人未必肯答应。”

大笑一声,6压嘴角浮起玩味之色,拉着镇元子,驾起云头向离恨天外飞去。

驾云而飞,周继君和月罗刹越过一颗颗流行陨石,顺着天河而行,渐渐远离了弥漫着硝烟气息的皓庭霄度天。穹宇之中,景致万千,光影变幻,许多奇形怪状的陨石林立在穹宇之中,小者如珠粒,大者方圆数里,上有巨山湖泊,有些陨石上还建着宫殿,隐约还能看见人影。天河横亘穹宇,不知深长几许,宛如一条莹白色的绸带将穹宇一分为二。天河之下,是星罗密布的大洲和海漠,而在天河之上,是重重叠叠的天野,一眼看去却不知有多少层,在那些天野上,依稀能看见连绵不绝的仙山与江河。

穹宇景致,瑰丽宏大,月罗刹乘坐星槎直上九天,一路追兵无数,无暇去看穹宇之景,此时故地重游,再看穹宇天地,月罗刹感叹连连,就如那日周继君成就通天初上穹宇时一般。

寻着一处天河小流,河滩柔软细细密密,月罗刹盘膝坐下,而周继君则放出红姬,端坐于月罗刹身旁,为他护法。

河滩深处,几个高达百丈的独眼巨人嬉戏打闹着,周围不时有长着翅膀的小人飞过,巨人身形虽大,可行动迟缓,伸手想要捕捉那些小人儿,可往往总会慢上一步。

偷得浮生半日闲,周继君将平日里紧绷的心意松弛下来,静静地看着巨人们打闹,抑或看着红姬在河中轻舞,时不时有两三修炼者飞过,可目光落到白衣银的周继君身上,面色陡然大变,再不敢多看一眼,急急驾云飞离,却让周继君有些模不着头脑。他虽已修炼到玄天境界,成就天地一方强者,可自认名声不出东胜,那些修炼者又怎会一副认识自己的模样。难得有闲暇的周继君也不多想,朝看日出,夕望皎月,默默体悟着此时的心境。

周继君行修炼之法,向来是一张一弛,这些日子来遭遇太多全身上下时时紧绷着,此时乍一舒展,周继君只觉浑身惬意舒坦,心中又生出些许感悟。

日升月落,月升日落,天河虽在穹宇之上,可太阳太阴两星的光泽照来,仍可将天河覆盖大半。

三日过后,月罗刹终于睁开双眼,他口吐长气,面色赤红如火,可眉头却紧缩着。

“小君君,你所掌握的道意法则是什么?”

“以我君子道意辅佐的轮回道意。”

“轮回”

月罗刹眸中闪过一道精光,幽幽说道。

“可是千十七和小摩尼修炼的轮回?”

“也算,不过我所修炼的轮回却和他们略有差别。”

周继君打量着全身精气道力已然酝酿至巅峰的月罗刹,心知他离玄天境界只差一线,就差那个分割强弱的道意法则了。心头一动,周继君伸手招来一团水雾,雾气中光晕变幻,不多时浮现出三方轮回幻象,正是大名府、龙仙之战和尚未创出故事的诡道轮回。

静静地观望着周继君手心中的三方轮回,初时,月罗刹微微迷茫,渐渐的,斗笠阴影下,那双阴沉的眸中迸射出一丝精光,嘴角高扬。

“哈哈哈好一个轮回道意,好一个月影宗天下强者争入轮回,万年百世,只求修炼大道,可我月影宗创始人却将轮回道意融入功法中,芸芸女子,偌大后宫,以情入轮回,每一段恋情都如一场轮回,尝尽酸甜甘苦。”

淡淡一笑,周继君看向踌躇满志的月罗刹,忽而眉头微皱,迟疑的问道。

“可你在许多年前不就已经放下月影宗的功法了况且若你修月影宗的功法,日后元寿不过千载”

闻言,月罗刹阴阴一笑,朝向周继君挤了挤眼睛。

“月影宗已毁,自当然不会再修炼它的功法,我只求其中的道意,至于那功法小君君你能创出君子斗数,我月罗刹为何不能自创一套功法出来。”

嘴角浮起浓浓的笑意,周继君深吸口气,将目光投向远方,就在这时,耳边传来月罗刹微微复杂的声音。

“小君君,等我突破玄天后我们回一趟七州。”

周继君闲来无事,饱饱睡上了一觉,一天一夜后醒转,睁开惺忪的双眼望去,忽觉那天河潺潺流淌,横亘穹宇,却显得无比和谐,天地虽被划分两半,可丝毫没影响它生来就有的瑰丽宏大。

心有感悟,周继君只觉得全身精气道力飞流转,向上攀升,隐隐间周继君仿佛看到了另外一样别于轮回困的道意法则,可转眼后,这种感悟陡然消失,精气道力又恢复原先的平静。眸光变化莫测,良久,周继君幽幽一叹,看了眼月罗刹,就见他双臂间绿影飞旋,聚合成一团漩涡,先天精气流转其中,却看不明其中的道意。

就在周继君百无聊赖之际,忽听耳边传来阴森森的话音。

“道主既然无事,不如着手炼制诡道轮回。”

“也好,惫懒几日了,再这样下去怕是整个人都要散了。”

周继君颔道,盘膝凝神,张口吞吐,心念直飞入先天轮回,在那方混沌之中,大名府和龙仙之战静静地矗立着,而尚未炼制的诡道轮回周身黑气环绕,内中隐约能看见一个人影,正是那日被周继君吸入天相星主。皱眉思索,目光游离在天河上,良久,周继君嘴角微翘,却是已然想出了诡道轮回的主线故事。

汉朝至高祖斩白蛇而起义,一统天下,后到光武中兴,传至灵帝时,外戚内宦横行朝野。时天降不祥,有青蛇飞帝御,或有雌鸡化雄种种不祥非止一端。灵帝昏聩,至使内侍当权,共有十人,号为十常侍。朝政日非,以致天下人心思乱,贼盗蜂起。

时巨鹿郡有兄弟三人:一名张角,一名张宝,一名张粱。那张角乃是不第秀才,一日入山采药,忽觉口渴,依着山径寻溪水,溪水边上,就见一个白衣银的男子负手而立,气质除尘,隐隐有仙人之姿。张角一见,知是自己机缘来了,连忙俯下拜,求问修道之法。

白衣男子上下打量着张角,长叹一声道。

“今日见你并非偶然,你前世本是紫微宫中天相星主,奈何得罪一大仙,被贬下尘世。我有心度你,却不知你可愿意。”

张角闻言,面露狂喜,哪敢不应,就听白衣男子沉吟着说道。

“我有天三卷,名曰《太平要术》。汝得之,当代天宣化,普救世人。若萌异心,必获恶报。”

张角拜问姓名,就见白衣男子莫名的一笑,淡淡答曰,“吾乃天吾山君公子。”

言毕,化阵清风而去。

角得此,日夜攻习,终能呼风唤雨,号太平道人。中平元年正月内,疫气横行,张角散施符水,为人治病,得名“大贤良师”。角有徒五百余人,云游四方,皆能符念咒。此后徒众日多,角立三十六方,大方万余人,小方六七千,各立渠帅,讹言曰,“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尔后起兵反汉,天下大乱。

乱时到矣,汉朝举兵扑压贼寇,天下诸侯亦招揽豪强,共讨黄巾。却说那幽州涿县有一人,姓刘字玄德,不甚好读,性宽和,寡言语,息怒不形于色,素来有大志向,专好结交天下豪杰。身长七尺五存,两耳垂肩,双手过膝,面如冠玉,唇若涂脂,乃是皇室旁支后裔。幽州太守榜文时,刘已二十八岁,见得城门榜文,慨然长叹。就听身后有一人厉声大喝,“大丈夫不与国家出力,何故长叹?”

周继君心念所至,这方故事不断向后延续,刘玄德桃园结义,征讨黄巾,立下战功却得罪了长官,只得做一区区县令。主线至此一分为三,另两处非别在洛阳和江东,又有两英豪,名曰曹孟德和孙仲谋,黄巾战乱平复后,两人皆占据一方势力,而那刘玄德擅长谋算人心,亦有所获,渐渐的,天下三分,吴蜀魏逐鹿中原,战事愈演愈烈,武将辈出,强者通天,如吕布、赵云长之辈,弱者也有地境上品。武将虽强,可主宰天下格局的却是那些心思诡谲的谋士,时有三大谋士,皆有通神驭鬼之能,诡道已臻通天,分别为郭嘉、贾诩和诸葛孔明。曹魏得其两人,一先一后,一明一暗,终成大业,刘蜀只得诸葛孔明,以一对二,呕心沥血,终累死兵营。那东吴虽势弱,可隔着江东天堑,又有异人如周瑜、吕蒙者,诡武皆通,生时方能暂保一方平安,帝王死后,大权落于庸人之手,终被灭国。

曹魏被权臣司马氏篡,立下大晋,刘蜀后主心怀壮志,意欲东山再起,佯装憨傻献国入晋,行刺之时却被识破,功亏一篑

这方故事以三国纷争为主线,用尽周继君诡道之力创下,内有人物数千,历时百年,且可继续延生。故事里的武将虽强,却处处掣肘于谋士,谋士一计,可杀千军,可谋一国,恰合诡道轮回之道意。

“大善,道主创下这番轮回故事,宏大壮观,日后若欲敌,尽管困入此中,无需顾忌轮回崩塌。”

诡道轮回外,诡道蛇人无不得意地掳着胡须,目光闪烁,半晌,它朝向飞出轮回的“紫君”拱手作拜。

“还望道主赐名。”

“紫君”略一思索,颔道。

“如此,就叫做三国演义罢。”

“善。”

诡道蛇人喜不自禁,却让一旁的武道蛇人和玄道蛇人微微眼红,纷纷上前拱手道。

“道主,诡道轮回如此宏大,却让吾等惭愧。”

看了眼稍有不甘的武道蛇人和玄道蛇人,“紫君”淡淡一笑,目光流转。武道轮回只限扬州一城,时间不过半日,而大名府轮回走了周继君和云霄后,连主线人物都没了,相比诡道执掌的三国演义,确实让这两只蛇人无比尴尬。

淡淡一笑,“紫君”宽慰着玄道、武道。

“尔等两方轮回故事主线已定,如今却难更改,待我修炼到玄天中品,再行定夺。”

话毕,心念从紫君身上飞离,周继君睁开双目,望向潮涨潮落的天河,神色微微变化着。

创下三国演义的故事后,周继君对于体内先天轮回的领悟又深了几分,这方轮回完全受他掌控,故事逼真,人物亦有各自性格,和天地穹宇间的大小轮回已没什么两样,若自己心念夺舍紫君,以紫君之身沉浮在三国演义轮回中,弹指一世,那用不着多少功夫就能完成百世轮回的修炼。

转念一想,周继君微微摇头,紫君和他本一体,这方轮回是自己创出的,内中一切自己都已了如指掌,紫君即便在里面修炼上百世,又能有什么收获。隐隐间,周继君只觉得百世轮回修炼的捷径就在眼前,可任他左思右想,也难以琢磨出来。

“小君君,你终于出定了。啧啧,我都等你两天了。”

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周继君扭头看去,就见月罗刹负手而立,斗笠下,嘴角高扬,原先满脸赤红之色已然散去,全身上下气息深厚如渊。

“玄天了?”

“自然。”

“你玄天境的道意法则又是什么。”

京城北郊,龙归山外,一身白衣的男子举着油纸伞,三月的雨连绵不绝,仿佛断了线的珠子般,落于眼前,晶莹剔透化作点点滴滴的往事萦绕心头。

七年多前,京城故往似乎总是生在这样的雨天,周继君轻咳着,目光落向草木不生的龙归山,迷离稍纵。半日前来到七州后,月罗刹和红姬前往山海秘境,相约五日后再见,周继君心知他想念亦父亦师的月修罗,也知道月修罗此时恐怕已不在人世,可月罗刹心急火燎地赶来七州,仅仅为了见月修罗一面,周继君不忍向他吐露真相,辞别两人后,驾云向京城飞来。

七州虽是周继君的故乡,可七年过去,物是人非,该走的都已走了,如今七州的故人或许只有创立剑斋的左游生、神龙见不见尾的虚柯,以及北朝一干帝王将相。周继君打下江山,拱手让给门下三仆之一的无生,却是作着将七州当成他后手棋局的打算,可事情展往往出人意料,周继君和月罗刹逃亡四大部洲,和百里无生失去联系,当初的少年帝王如今应当已长成青年了,却不知在帝王位子上坐久了,他对自己忠心还剩多少。

雨幕中,周继君洒然一笑,揉了揉眉头。

在四大部洲呆久了,连天宫都上过几回,周继君的眼界今非昔比,区区七州对他来说算早已不上什么,就算北朝拥有雄狮百万,可放在天地穹宇大战中,或许还比不上一个法天境界的修炼者。

然而再怎么样,即便这里的道法再如何卑微,百姓如蝼蚁,可却改不了是周继君故乡的事实。远游数年,近乡情怯,周继君心跳微微加快,整了整衣衫,就要向城门走去。脚步刚刚迈开,就听银铃般的笑声从身后传来,马蹄声渐近,纵马而来的少年少女行到周继君身旁,猛地拉住缰绳悬止烈马。

“敢问这位先生,今日是何年代。”

闻言,周继君微微错愕,上下打量着面前的男女,就见那少年身形挺拔,眉目如剑,一脸英气勃,看年纪不足不过二十,可心神查探其修为,周继君却微微一怔,这个看起来方才十七八岁的少年一身修为竟已达到地境巅峰,即将踏足人尊。再看那女子,容貌煞是娇美,亦透着几分除尘的气息,年纪比少年略大,可也就二十来岁,她的修为竟已是人尊。

七年没回来,莫非这七州已经翻天覆地,变得连我也认不出了吗?这一对少年少女即便放在四大部洲也算是英才了。难不成天宫将七州收入自己势力范畴中,大兴道法不对,即便真的传授道法,也不可能短短几年内就见效,培养出如此杰出的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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