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之前发生了一个小插曲,那就是聂灵儿忽然不见了。5这小妮子不知怎么知道了聂行天想把她嫁给王锐的消息,只留了张字条就飘然而去……
“爹爹,我会将那臭小子给宰了才回来,到时候还看您逼女儿嫁给谁!女灵儿敬上。”
聂行天看了后满面怒气做声不得,整个聂家的人见了他无不畏之如虎,对于他的命令从来不敢有半点违抗。
但这个聂灵儿显然是唯一的例外,连聂行天也没有办法。无论是怎样的严父,在面对唯一的宝贝女儿、掌上明珠时都会是一样的心态吧?
对于这个小小的意外,聂行天也只有向王锐连声表示歉意,并保证一定将聂灵儿找回来好生管束,请他放心便是。
王锐只是淡淡一笑置之,也没将此事怎么放在心上。他知道聂灵儿与苏瑾的关系十分亲密,就如同亲生姐妹一样,又怎么可能会真的来杀自己?至于如何管教好这个野性十足的小丫头,眼下还轮不到她,就让聂行天去头痛好了……
他们一行出来的时候只有二、三十人,回去时却已经变成了有两千龙骧卫护卫,可说是浩浩荡荡好不威风。
密云县令直到此时才得到了消息,当他得知王爷与侯爷竟在自己的治下遇险,还险些丧了性命时,不由得魂飞天外,几欲当场晕过去。
他急忙领了人半道上赶来请罪、问安,信王却是一律不见,一路上不再有任何耽搁,径直回京师再说。
离城二十里时。皇帝所派的一支御林军迎了上来,带头的正是成国公朱纯臣。他始终放心不下宝贝女儿,自领了这个差使,亲率御林军前来接应。
待见到朱月应欢蹦乱跳。连头发都没少了一根时,他这才完全放下了心中悬着的大石,宣旨命信王与王锐直接进宫见驾,随即向王锐询问起此事地经过来。
王锐看到有了御林军接应,于是就命史梁率领了龙骧卫的人马暂且先回大营整军听候命令。待到入了京师后,他又命王谦领了亲兵护卫先行送苏瑾回侯府与丁苑雪、白菲嫣相会,自己则与信王、朱纯臣一同进宫面圣。
当终于在乾清宫见到朱由校的时候。王锐忍不住吃了一惊,没想到几天的功夫不见,他竟然真地是一副病入膏肓快要不支的样子!
只见朱由校半倚在龙榻上,身上盖着厚厚的棉被,整个殿里都充满着一股浓浓的药香味。
他的脸色煞白。还隐隐透出一股青色。看到信王与王锐跪地叩头请安,朱由校的眼中露出了一丝惊喜的神色,他想直起身来开口说些什么,却只换来了一阵剧烈地咳嗽。看他咳嗽痛苦的样子,好象要连心肝肺都一并咳出来一样。
龙榻边上坐着一个宫装丽人。年纪与苏瑾她们差不多,生得也是绝色倾城。却正是后宫之主张皇后。王锐进宫的次数也算是不少了,但也是第一次见到,可是一下就猜出了她的身份。
见朱由校咳嗽的厉害,张皇后秀眉微蹙,伸手为他轻轻地捶背。
信王离宫时还未曾见到皇兄病成这样,心急之下泪水当场夺眶而出,膝行几步向前握住了朱由校伸出地手,不由得有些乱了方寸。
王锐也是皱紧了眉头。忽然膝行两步叩首说道:“启禀皇上、皇后娘娘。臣与王爷此番能得月兑险境,实赖得到了奇人相助。眼下他正在殿外候见。不知能否将其召来,没准能对皇上的病情大有帮助!”
他说的这个“奇人”就是聂枫了,由于聂灵儿的“离家出走”,这一次聂家的“四龙一凤”中变成只有聂枫一人跟了他来。
朱由校闻言只是苦笑不语,他这病也不知请了多少名医诊治都不见好,心中早已彻底失望,根本不再对所谓地“奇人”抱什么幻想。
张皇后却是面露希望之色,急忙命宣聂枫晋见。
聂枫进得殿来,待给皇帝、皇后叩首请安后行至龙榻旁,为朱由校把了把脉。
片刻之后,他躬身说道:“启禀皇上,您的病是由于手太阴肺经受损所致,不知可否容草民为您诊治?”
张皇后已经听过不知多少名医地诊断,此刻听到聂枫的所说与那些名医并无二致,似乎是有些门道。5E~~!!\不由得心中的希望更增,急忙命他放手诊治便是。
聂枫恭声说道:“皇上就这么半躺着就行,待会草民为您诊治之时,无论你有何异样的感觉也不要惊慌。只需小半个时辰,草民敢担保即可见效!”
待朱由校有气无力地点点头后,聂枫摆了个姿势站好,双掌伸出,左掌虚悬在朱由校的头顶,右掌沿着他的胸月复间缓缓移动,似乎就那么发起功来。
众人见他的诊治既不用汤药,也不需针石,都不禁大感好奇,目光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
一盏热茶地时间过去,聂枫地头上、手掌上似乎都有丝丝的热气冒出。朱由校地胸月复间也有微微的异响传出,呼吸亦变得急促了一点。
王锐的心中其实也很紧张,他前世时倒听过不少关于气功治病的事情,只不过那些东西大多数是唬人的,真正有没有内家之气是一直在争论的问题。
只是聂行天父子却好象很有把握的样子,他亲眼见识过了聂家人的超绝功夫,自然也有一些相信。眼见朱由校的情况不妙,他也只能冒险让聂枫一试。
在聂家庄时李惟民就曾与聂枫有过了切磋,没办法,像他们这种高手一旦遇到了难得的对手就禁不住会技痒。
结果是二人的功夫难分高下,但李惟民却对聂枫的内家之气佩服之极。据他所说。他自己地功夫是由外而内,若论内家之气则远不如聂枫的精纯。聂家就是以超绝的功夫领袖了北方武林、绿林道数百年,自不会是欺世盗名之辈。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朱由校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胸脯剧烈地起伏,就好象在拉破风箱一样,他地脸色也变得潮红起来。而聂枫则已经是满头大汗,似乎已是强弩之末,但仍在勉力支撑。
蓦地,朱由校突然俯身剧烈咳嗽起来,而聂枫趁势用双掌在他的背后揉搓推拿。
随着朱由校喉咙间的异响大盛。他猛地大力咳嗽几声,接连吐出了几大口浓痰,呼吸也顿时变得畅快起来。
当他终于抬起身来时,众人惊喜地发现他的脸色已然由煞白变成了红润,呼吸也顺畅平和。再不复适才那般垂死的模样。转头看聂枫时,他已是满头大汗委顿在了一旁。
众人见到这般奇迹般地变化,都有些目瞪口呆。却见朱由校忽然展颜一笑说道:“朕觉得很饿,快拿些好吃的来!”
他已经是几天都没好好吃东西了,此刻想必是因为病情好转这才胃口大开。张皇后喜不自胜。急忙命传膳。
由于他的病情刚刚好转,所以油腻地东西是不能吃的。只是熬得浓香的大米稀饭加上可口的小咸菜而已。
朱由校却吃得甚是香甜,一连喝了三碗才心满意足地放下碗筷笑道:“朕以前还从不知道原来稀饭和咸菜竟也能这般好吃!”
众人此刻已完全放下了心事,闻言不禁轰笑起来。王锐的心中更是大喜,知道来自内廷地危机暂时渡了过去,自己至少又争取到了不少的时间。
朱由校这才转向聂枫微笑道:“你是叫聂枫吗?好,好,此番你治好了朕的病,朕自然是重重有赏!这就赐封你锦衣卫千户衔。可随意御前行走。你可满意否?”
聂枫急忙叩首谢恩,心中对这封赏却不太在意。他此来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奉了聂行天之命要绝对保证王锐地人身安全,其余一切均不会放在心上。
朱由校点头一笑说道:“朕有一事甚是奇怪,那些名医们也是说朕的手太阴肺经受损是致病地病因,可无论是用汤药还是针石都未见气色。聂卿什么都没有用,却是如何治好的病呢?”
聂枫微微一笑,不慌不忙地说道:“回皇上的话,您是因为手太阴肺经的阴寒之气已深入经脉,这才导致了病疴沉重。寻常的汤药、针石无法驱除那些阴寒之气,自然不会见效。而微臣是用内家之气强行替皇上驱除阴寒,所以才能有立竿见影的效果。眼下阴寒之气已被臣驱除了大半,但仍有部分郁结在各**位之中。以后每日仍需于中府、云门、天府、侠白、尺泽、孔最、列缺、经渠、太渊、鱼际、少商等这些**位上行针,再辅以内家之气拔除阴寒之气,如此方能痊愈!”
但凡是学武之人,无不粗通医道。聂家精练内家之气,对人体的经脉自然是更加熟悉。
其实朱由校的病不是什么疑难杂症,只是因为他地身体素质太差,再加上病情迁延已久入体沉重,因此那些名医、太医虽然知道病因,却苦于汤药、针石无效,找不到合适地治疗方法,而那玄妙的内家之气却正是再合适不过地对症“良药”,这才一举奏功,却不是说聂枫的医术已经超过了那些名医。
朱由校哈哈一笑说道:“既是如此,那朕的病就全托付于聂卿啦!呵呵,也只有王卿这等奇才才能找到聂卿这样的奇人,这算不算是又一个奇迹呢?”锐急忙叩首道:“皇上过誉了,此乃皇上鸿福齐天,臣又岂敢贪天之功?”
朱由校笑着点了点头,又忽然慢慢敛起笑容,瞥了信王与王锐一眼说道:“五弟、王卿,此番你二人到底遇上了何事,还不快将经过全部说与朕听?”
信王与王锐对望了一眼,当下由信王将从打猎遇雨。至悦来客栈避雨遇险,一直到最后获救的经过详细说了一遍,王锐在一旁又做了些细节补充。
不过对于聂家庄的事情他当然要有所保留,只约略提了那是前朝门阀士族的后人隐居在那里而已。这一点同行地人差不多都知道。想瞒也不可能瞒得住。
张皇后和朱纯臣也是头一次听到全部惊心动魄的过程,都觉得惊险刺激之极,无不为他二人捏了把汗,只感到他们能安然无恙的归来实在是幸运之事。
朱由校越听越怒,到最后已变得面色铁青。他当时病重,张皇后和朱纯臣等人自是不敢将事情全部都告诉他。
此刻他的病已经好了大半,听到堂堂地王爷和侯爷竟在京师脚下悍然遭到了大批绿林贼人的截杀。险些就性命不保,自是忍不住怒气勃发。
他霍地站起身来,一边踱步一边咬牙冷笑道:“堂堂王爷在天子脚下竟会被绿林贼人公然截杀,不但我朝二百年从所未见,只怕是自古以来亦不曾多有!眼下那班贼人既然已悉数被擒获。此事就交与东厂和锦衣卫去查办,定要找出背后的主使之人不可。到时朕必将其扒皮抽筋、挫骨扬灰,再诛灭九族,以为吾弟解恨!”
王锐闻言暗暗一笑,心说干这事的除了老魏还能有谁?你将那班贼人交给东厂和锦衣卫去审问。又能审出些什么来?
当然,对于这些猜测他也只能在心里想想而已。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绝不可能当着朱由校的面说出来。
只听朱由校冷笑着继续说道:“密云县治下不严,竟由得如此一大伙贼人自由出入而不查,自是难逃其罪!着即将顺天府尹与密云县令锁拿进京,下入北镇抚司大牢问罪!聂家庄救驾有功,特赐封天下第一庄,赏良田千顷!”
一连串的赏罚完毕,他地怒气渐消,忽然又转向王锐微笑道:“若说这一次的事情。也还有件高兴的事。那就是王卿竟然寻到了苏姑娘!哈哈,这一段千古佳话便宜了五弟。倒令朕都有些眼热,恨不能也可以亲历如此惊险刺激的事情!既然苏姑娘已经平安归来,朕也当履行诺言,改日就亲自赐婚,并封其为一品诰命夫人!未知王卿以为怎样?”
王锐闻言急忙叩首谢恩,心中的兴奋难以言表。好不容易等朱由校发完雷霆之怒,该赏地赏,该罚的罚之后,王锐等人终于能解月兑告退出来。
王锐急欲回府去一看情况,所以温言哄着朱月影先跟父亲回国公府去,待自己一旦得空自然会去府上给老丈人请安,当然也少不了看她。
朱月影虽然一万个舍不得,也只好乖乖地听话。此饭若不是她任性非要跟着去打猎,就不会遭遇这等危险,令朱纯臣担足了心,回去后估计仍少不了一番教育和责骂。
于是王锐在向朱纯臣告辞后,立刻急匆匆赶回了侯府。
此刻的侯府完全是一派喜庆的气氛,丁苑雪和白菲嫣见苏瑾竟突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这一番惊喜可谓是非同小可。
三姐妹先是抱头痛哭,随即又喜动颜色,叽叽喳喳说起了别来之情,似乎有无数地话都说不完。
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而这三个绝色美女恰巧组成了最最漂亮的一台!
其余人得知了侯爷夫人竟真地平安无恙回来后,自然也都是高兴之极,满府上下都笼罩在一片欢乐的气氛中,险些赛过了过年时的那般热闹!
当王锐终于回来时,这种喜庆的气氛自是达到了顶点,当下大排筵宴庆贺。
酒宴中,谢天博、丁苑雪和白菲嫣以及方孝正夫妇自不免又向王锐问起了遇险与找到苏瑾的经过。
王锐只好打叠起精神再次绘声绘色地讲了一遍,直将众人听得心旌摇动连连感叹,只感到这比戏文上的那些故事更要精彩1倍。
方孝正夫妇看到苏瑾更是乐得连嘴都合不拢了,只是一个劲地夸赞。一想到妹妹妹夫的嘱托再无半点遗憾,可说是老怀大慰。
由于两人现在还未大婚,所以苏瑾还不宜住在侯府。王锐尽管一万个不愿意,此时却也不得不屈从世俗礼仪的压力,在酒宴后将送苏瑾到了成国公地府上。在大婚前,那里就权且当作了她地“娘家”。
苏瑾和朱月影现在的关系已是十分亲密,但丁苑雪和白菲嫣仍害怕她孤单,于是主动陪着其一起住到了成国公府上。眼见众女地关系如此融洽,王锐的心里当然高兴之极。
从成国公府回来后,王锐将谢天博单独请到了屋中,准备和他密议一下关于聂家的事情。若论在王锐心中的信任程度,除了妻妾之外,谢天博自然仍是排在第一名。
二人刚刚坐下,各自品了一口香茗,还没等开口说话,就猛然听到窗外聂枫和王谦的声音同时喝道:“什么人,竟敢夜闯侯府?真是好胆!”
随着呼喝声,王锐和谢天博只听头顶屋瓦碎裂的声音响起,屋顶竟猛然裂开了一个大洞,一道红云自洞中跃落,直朝王锐扑了过来。
同时间房门和窗户也被撞破,三道人影冲进屋来,闪电般直朝那红云扑去。
双方的速度都如流星闪电一样,可那红云终究是抢先发动了一步,人在半空已经是长剑在手,暴起一点寒芒直向王锐刺去。
王锐心中一惊,本能地向后急退几步,同时伸手去掏手铳。
只可惜他的功夫与对方相差太远,手指才刚刚模到手铳柄,那点寒芒已“咻”地点在了他的咽喉之上硬生生顿住。随即杀手也定在当地现出了身形,却正是一身红衣的聂灵儿!
几乎在同时间,两刀一剑也硬生生停在了聂灵儿的后背之上,持兵刃之人正是李惟民、聂枫与王谦。自从回到京师后,朱纯臣担心爱婿再出什么意外,特意将李惟民调给了他,负责贴身保护王锐的安全。
三人也是因为一眼认出了聂灵儿,这才硬生生止住了兵刃,聂枫忍不住失声叫道:“小妹,怎么是你?你开什么玩笑,快将剑拿开,千万别误伤到侯爷!”
聂灵儿窄长的细剑就点在王锐的咽喉上,她脸如冰霜,头也不回地冷冷说道:“赶快将你们的兵刃拿开,否则我一剑就要了他的命,本小姐说得出做得到,不信的话就尽管试试!”
聂枫知道自己的这个宝贝妹妹一旦耍起性子来,连天王老子也不怕,大骇之下连忙收剑,同时也拉着李惟民和王谦后退几步,满脸赔笑道:“我信,我信,好妹妹,千万别那样!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爹爹正在到处找你。你还是赶快回去吧,可别惹得他老人家生气!”
他一边说一边朝李惟民和王谦打着眼色,示意他们千万别轻举妄动。对这个宝贝妹妹的功夫他了解得很,在这种情况下她只需微一发力就能刺传王锐的颈项,就算他父亲那样的绝顶高手来了也是无用。
李惟民和王谦也都见过聂灵儿的身手,自是知道她的厉害,当下依言一动也不敢动,只是眼也不眨地盯住了聂灵儿。
聂灵儿的俏脸如同罩了层寒冰一样,冷冷地瞪视了王锐一眼,略带讥讽地说道:“信不信我一剑就杀了你?”
锋利的剑尖激得王锐的脖颈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但是他却淡淡一笑:“常言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能死在灵儿小姐这般天仙一样人物的手里,在下也没有什么可遗憾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