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卫众军早就见识过了红娘子的身手,此刻见她依然身打扮,英姿飒爽好似天女下凡,顿时爆出如雷般的彩声。
娜仁卓娅瞥了红娘子一眼,心中忍不住有一丝嫉妒,银牙微咬恨恨地心想,漂亮和武艺有关系么?早听说中原多美丽女子,但都是足不出阁的柔弱之辈,又怎及我们草原女儿?今日本姑娘就让你知道却图汗之女的厉害!
正想着时,两人已在校场之中对圆。二女几乎是同时一催坐骑,两匹战马立刻如离弦之箭一般对冲而去。
她们二人的马都是万中挑一的良驹,这种短途冲刺速度尤快,只一眨眼的功夫,就已经接近到数米的距离。
娜仁卓娅右手微微一抖,丈许长的皮鞭顿时生出两个圆圈,同时朝红娘子和其胭脂火龙驹的马头套下。这一手乃是她的绝技,可以用长鞭幻化出三个圈子,同时套住三匹烈马,在吐谢图部还无人能及。
红娘子见状也忍不住暗赞了一声,但却是丝毫不惧。眼见鞭圈当头套下,她不躲不闪,左手忽然抓住披风向上一甩,登时如一片红云般朝长鞭裹去。一旦娜仁卓娅的鞭子真的被披风裹住,立刻就会变成一条死蛇,再也没有了灵动变化。
娜仁卓娅识得厉害,当下急忙将手又是一抖,鞭圈立时消失不见,长鞭如一条灵蛇般从披风上一掠而过。
交手一招二人谁也没有占到便宜,两马已是交错而过。
红娘子其实已经留了手,并没有趁这机会攻击娜仁卓娅。以她的身手想做到这点自是请而易举,当日一招间就令成八遒俯称臣时不就是如此做到?她并非是有意手下留情,而只是想看看娜仁卓娅究竟还有什么本事罢了。
她不出手,娜仁卓娅却丝毫不会客气。就在两马交错而过时,只听娜仁卓娅娇叱一声,右手向后猛地一甩,丈许的长鞭顿时唰地变得笔直,竟如一杆长枪般势抰劲风直朝红娘子的后心刺去。能将一丈多长的软鞭使成这样,的确可称得上是神乎其技了。龙虎卫众军见红娘子似乎浑然未觉,忍不住齐齐出一阵惊呼。
就在一片惊呼声中。红娘子地脑后好象长了眼睛一样。当下连头都不回。看也不看突然伸出左手地食、中二指朝身后一夹。分毫不差地正夹住了娜仁卓娅地鞭梢。她这一手自然比娜仁卓娅地鞭技又要难得多了。龙虎卫众军不由得又是一阵惊呼。紧接着又变成了雷鸣般地喝彩。
娜仁卓娅心下一惊。连忙用力向回抽鞭。但长鞭却纹丝不动。鞭梢那一头就好象在红娘子地二指间生了根一样。
两股巨力拉扯之下。长鞭登时绷得笔直。两人地坐骑也被拉得硬生生止住了冲势。各自在原地高高人立而起。昂长嘶。
红娘子暗暗冷笑一声。心说一个番邦女子有这样地身手已是很不容易了。但料来也是技止于此而已!
她也不想再和娜仁卓娅纠缠下去了。当下亦是娇叱一声。左手猛地用力一抖。内劲如排山倒海般迸而出。
那皮鞭乃是用九股牛皮。经过了九浸九晒编制而成。可说是坚韧至极。即便是两匹健马用尽全力拉扯也不可能将其拉断。
但就是如此坚韧的皮鞭,却也禁受不起无坚不摧的内家真劲。随着红娘子地内劲迸,只见丈许长的皮鞭顿时寸寸碎断,当场就断成了十几截。
娜仁卓娅只感到虎口剧震,胸口好象被重锤猛击了一下相仿,眼前不由得一黑,险些一口鲜血就喷将出来。她强忍住胸口的气血翻涌,但却再也握不住鞭柄,登时一撒手远远飞了出去,人在马背上晃了几晃方才勉强坐稳。
要知道她的武艺虽说不凡,可终究只不过是身手矫健、鞭技出神入化而已,又如何能是曾得过高人传授、内家功夫已登堂入室,称得上是一流高手地红娘子之敌?连成八遒那等不会内家功夫的猛将都一招间便折在红娘子的手下,就更不用说娜仁卓娅这番邦女子了。
红娘子一招得手更不容情,当下拨转马头长笑一声说道:“却图汗之女娜仁卓娅,看你现在还敢再狂妄吗?”
长笑声中,她纵马直奔过去,右手解下了披风迎风一甩,如一片红云般罩向了娜仁卓娅。
娜仁卓娅此时仍是浑身酸麻、胸口气血翻涌,想要躲闪,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能坐稳在马背上不掉下来已经是不错了。因此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红云般的披风将自己的身体一下卷住,就好象是裹成了人肉粽子一样。
红娘子咯咯一笑,微一用力已将娜仁卓娅提离了马背,就那么拎在手中拍马直奔点将台而去。
到得台前,她双脚用力一点马镫,提着娜仁卓娅从马背上凌空飞身而起,轻飘飘地落在了台上,随即将其轻轻放下,朝王锐插手行礼微笑道:“启禀大帅,末将幸不辱命,已将这狂妄无礼的女子擒
大帅落!”
此刻校场中龙虎卫众军地喝彩声如雷,几乎将她的声音完全淹没。适才娜仁卓娅太过狂妄,丝毫没将如今威名震于天下地王锐和龙虎卫放在眼中。可她偏偏是个女流之辈,即便是史梁或周宁等将其打败,也是胜之不武。
现今红娘子可说是畅快淋漓地取得了完胜,又怎能不让龙虎卫众军感到大快?如果说有一部分人刚开始时还对龙虎卫中竟然有一个女将而感到颇为别扭的话,那眼下所有地别扭感觉早已经飞到了九霄云外,人人都从心底感到钦服。龙虎卫本就以传奇而著称,现在注定又多了一个新的传奇!
王锐地心中也感到高兴之极,他虽说早就预料到了结果,但看到红娘子竟胜得如此干净漂亮,对她的身手更是暗赞不已。他的心里忍不住想,若不是自己将她提前成功“策反”了过来,那可真会成为一个劲敌呢!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王锐只得忍住了想把红娘子搂在怀里好好奖赏一番的念头,当下只是淡淡一笑说道:“楚将军辛苦了,本帅自会为你记上一功!”
红娘子对功劳毫不在意,能既替情郎出了口恶气,又证明了自己,就已经十分满足了,于是笑吟吟地退到了一旁。
吉日格勒面色铁青地走上前去,将披风从娜仁卓娅的身上解了下来。
娜仁卓娅从地上一跃而起,面色惨白地望着王锐,神情里再无半分先前地狂傲,而是充满了羞愤、仇恨与绝望。她遭到这等惨败,一想到之前地狂妄,自是感到羞愤欲死,对王锐也恨入了骨髓。而且现在她也终于清醒过来,自己的冲动给部落和父汗带来了什么样的后果,忍不住从心底生出一丝悔意和深深的绝望。
好半晌地功夫,娜仁卓娅才嗖地一下从腰间抽出了一柄短刀,对准了自己的胸口,朝王锐冷冷地说道:“娜仁卓娅输得口服心服,现在我就将这条命赔给大将军,当作是认错、赔罪吧!”
吉日格勒心知蒙古人遭此奇耻大辱,除死外更无他途,娜仁卓娅性情刚烈不输男儿,亦必然会这样,因此竟丝毫没有劝阻之意。
王锐也丝毫没露惊讶的神色,只微微笑着说道:“娜仁卓娅公主且慢,可否先听在下一言?”
娜仁卓娅持刀对准自己地心口,面色平静地说道:“大将军还有何羞辱娜仁卓娅的话,请尽管说就是了!”
王锐点了点头,笑吟吟地说道:“刚才公主说如果自己输了的话,就任凭我处置。现在公主这条命已经是我的,在下还未同意,公主又怎能擅自决定自尽?人们常说大草原地英雄儿女一诺千金,难道娜仁卓娅公主想要食言不成?”
娜仁卓娅闻言不由得微微一怔,随即厉声说道:“不错,大草原的英雄儿女一诺千金,娜仁卓娅绝不会食言!那么大将军想要如何处置我?娜仁卓娅只求一死而已,你休想再侮辱于我!”
王锐忍不住哈哈大笑道:“公主不必多心,在下虽然不才,但好歹也是大明国公、龙虎将军,又怎会欺负你一个女流之辈?我只是想问公主几个问题罢了!”
娜仁卓娅眉头微皱,心说死就死吧,又哪里来的那么多罗嗦?但是既然已经说了任由对方处置,她也只好耐着性子说道:“好,既是如此,大将军有什么问题就尽管问好了!”
王锐点头微笑道:“在下想问一下公主,不知人和狮熊虎豹这些猛兽相比,哪一个更强些呢?”
娜仁卓娅想也没想就冷冷地答道:“这还用问吗?自然是狮熊虎豹这些猛兽厉害!除了最勇猛的勇士,普通人又怎会是猛兽的对手?”
王锐哈哈一笑立刻追问道:“好,那在下就要再问问公主,既然是狮熊虎豹这些猛兽更加厉害,那为什么是我们人主宰了这个世界,而非是那些猛兽?”
那个时代又有几个人能去思考这样的问题?娜仁卓娅自然就更加不可能了,因此她顿时感到一阵语塞。
王锐指了指脑袋笑吟吟地说道:“公主既是不知,那在下来告诉你也罢!我们人之所以能主宰这世界,依靠地不是身体,而是这个,上天赐予我们的智慧!正是因为我们地智慧为万物之雄,才能够成为世界的主宰,而不是那些身体、力量都远远强于我们地猛兽!”
所有的人闻言都是面容微动,不由得暗暗点头。娜仁卓娅也是面色微变,她当然已经反应过来王锐这是在说教和反驳自己了。
王锐从身边地护卫手里拿过一支燧火枪,在手里掂了一掂继续说道:“这犀利的火器便是智慧的结晶,依靠它,我们可以战胜身体、力量强过自己1的对手!什么是英雄?那些用智慧引领我们从远古黑暗走到今天的智才是真正的英雄,而非是身体和力量的强横。因为我们是用智慧主宰的世界,昨天是、今天是,明天也是一
体的力量有时而竭,但智慧却是无穷无尽的。今天犀利的火器战胜强大地敌人和任何猛兽,将来还会用更强大地工具来战胜天和地。
公主若是仍沉迷在身体为强才是真正勇士的幻想里,那不但是你自己,恐怕连你的部落和族人也早晚会被这个时代所淘汰!这就是在下的忠告,如果公主仍是执迷不悟,那就请自尽好了,这一次锐绝对不会再阻拦便是!”
说罢,他将火枪扔还给护卫,负手而立面带微笑看着娜仁卓娅。
娜仁卓娅此时已经完全傻掉,呆呆地站在那里,一张俏脸阵青阵红,举刀地手僵在半空中,内心显然是在激烈地斗争着,不知道该不该一刀刺下去。
她不是怕死,而的确是被王锐的一番话深深地震撼。不错,就算是再强地勇士,面对着这犀利的火器因为惟有英雄气短。自己的部落中尽多草原上最勇猛的战士,可是却要在这里卑躬屈膝地乞求他人地帮助?人家也只是有区区数千的人马,但却大破了虎墩兔憨的20万大军,这难道算不上英雄、勇士?自己是可以一死了之,可又怎么对得起父汗和族人?但若就此放下刀子的话,今后又有何面目活在这世上?
就当娜仁卓娅在那里进行激烈的思想斗争时,吉日格勒轻轻叹了口气走过去,从她的手中将短刀拿下,转身朝王锐深深一揖说道:“国公爷金玉良言如醐贯顶,令鄙人亦警醒矣!今日之事全是娜仁卓娅地错,还望国公爷大人大量宽恕她吧。事已至此,小使再不敢有他求,不日就将告辞可汗返乡,与我族人共抗强敌!不管怎么说,此番能得见国公爷的风采,小使已是三生有幸。我等这就告辞,国公爷请珍重!”
说着,他拉住娜仁卓娅地手,转身就欲告退。他这倒不是耍什么高明的以退为进地招数,而确实是以为经过了娜仁卓娅这么一闹,事情肯定是已经没了希望。
王锐见状不由得暗暗一笑,心说现在的火候可是差不多啦,经过娜仁卓娅这么一个意外地插曲,自己已是占据了更加有利的位置,如果再抻下去可就要过火了!
于是他直等到吉日格勒已经走到了台边,方才慢悠悠地微笑道:“贵使请先留步,事情还没有完,你又何必如此着急?”
吉日格勒闻言身子微微一震,停步转身面色微变道:“怎么?难道国公爷当真是不肯宽恕娜仁卓娅?如果你要惩罚,那就惩罚小使好了!”
娜仁卓娅反倒是心中一宽,心说他不肯宽恕最好,自己正可以一死来洗刷所有的耻辱!
王锐哈哈大笑道:“贵使不要误会,若是在下不肯原谅娜仁卓娅公主,刚才又怎会讲那许多道理?我说的事情是指贵部求我大明帮助一事,莫非贵使眼下已然有了对付图鲁拜琥和巴图尔洪的办法,所以才不需要帮助了不成?”
吉日格勒闻言浑身剧震,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说道:“什么?难道国公爷还肯帮助我们么?”
王锐微微摇头叹气笑道:“难道在下在贵使的心里就是那般小气吗?今日若不是因为帮助贵部一事,在下又何必兴师动众地请贵使前来?眼下若是只因为这么一点小插曲就坏了军国大事,锐又如何向皇上交代?”
吉日格勒又惊又喜,连忙返身回来单膝跪地以手抚胸说道:“鄙人失言了,还望国公爷恕罪!国公爷果是大人大量,当真令小使汗颜!但不知究竟有何办法能助吐谢图部抵抗强敌,还恳请国公爷不吝指教!”
娜仁卓娅也是大出意外,没想到王锐竟如此宽宏大量,当下忘记了自己所受的屈辱,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想听听究竟有什么办法。
王锐淡淡一笑说道:“贵使难道现在仍想不出在下今日请你来此的目的么?但不知吐谢图有了犀利的火器,十分能抵御得住图鲁拜琥和巴图尔洪这两个强敌?若答案是否定的话,那在下可就真的没有任何办法了!”
吉日格勒先是微微一怔,紧接着就面露狂喜之色,忍不住颤声说道:“什……什么?国公爷的意思是说……能……能支援这火……火枪给我们吐谢图部以御强敌么?”
王锐哈哈一笑说道:“贵使只说错了一点,不是支援,而是卖!我大明虽然不能出兵相助,但却可以卖这火枪给你们吐谢图部,只要你们愿买和出得起价钱就行!”
对于吉日格勒来说,这幸福来得实在是太猛烈了,他事先无论如何也不敢想大明竟然肯卖可称得上是看家法宝的犀利火器。
因此他眼下差不多已是高兴的昏了头,急忙一迭声地说道:“不错,是卖,当然是卖了!我们愿意买,不论多少钱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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