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星罗棋布夜色渐浓,江面上不知何时升起一层云雾。
“啪啪”,清亮的交击声响彻江面。侯纶和龙庚硬拼数下,连连后退,发髻散开,神狈。
龙庚长啸一声,剑光倏地暴涨,变成一柄数丈之长的气剑,朝着侯纶当头斩下。侯纶脸上不仅没有丝毫慌张,嘴角还扬起一丝冷笑,“星——罗——棋——布!”侯纶清啸一声,手指在空中虚划,一道道星光纵横成广阔无垠的棋盘,困住龙庚,仿佛将他变成棋盘上的一颗棋子。
李少阳见龙庚身陷侯纶的“星罗棋布秘术”之中,面色凝重,“星罗棋布秘术,以天地为盘,法术为棋,精髓是一个‘弈’字。”李少阳的话音刚落,我的视线里倏地出现无数星辰,星辰迸射出一条条灿烂的光线,纵横交错,如同经纬分明的棋盘。每一颗星斗光华流烁,不停地变换方位,组合成一幅幅玄妙无比的图案。
我目眩神迷,心头暗呼,“真他妈的邪门,老子又没有老眼昏花,眼前怎么突然冒出这么多星星!”
龙庚飘然跃起,长剑连环击出,将几十道灿烂的星光击灭,欲破盘冲出。侯纶轻灵游走,掌心吐出一团团璀璨地星芒,纷纷落在龙庚周遭。星芒和星芒之间彼此交错。形成一盘盘千变万幻的棋局。龙庚刚刚破盘,又陷入新的棋盘,一时间,竟被层出不穷的棋盘死死缠住。
“当局者迷,龙兄已经陷入无休无止的棋局,沦为棋盘上一枚棋子,要想月兑身恐非易事!”李少阳面露忧虑之色。
“那怎么样才能破局而出呢?”我刻意大声问道,希望李少阳能给龙叔一点破阵地启示。
李少阳摇头苦笑,“星罗棋布秘术是本门四大绝技之一,以死为盘,以生为棋,星罗棋布秘术是生死转换。妙化天地的无上绝学。”
“生死转换?”我撇了撇嘴不屑的说道:“你的牛皮未免吹得太大了吧!”
李少阳似乎不愿和我斗嘴,目光一眨不眨的注视着场上的战局,握剑的手青筋突起,我讨了个没趣。只好将目光投向身边秀色可餐的丽人身上,只见她面带微笑,目光温柔的望着李少阳英俊的侧脸……霎时间,我醋意大发,咕哝道:“真是一个花痴!”
龙庚在棋盘中腾挪飞跃,一口气连斩了四十多剑。剑招和剑招之间转换流畅,不带一点滞塞。饶是如此。他还是无法月兑困,身影被越来越盛地星光淹没。
我瞧得入神,对星罗棋布秘术中的“弈”字有了懵懂的了解。对手一旦陷入棋盘,就变成棋盘上的棋子,在被动中苦苦挣扎。而掌控棋盘的侯纶可以步步先机,自如调动、变幻棋局。这个星罗棋布秘术就好比一个囚笼,越是烦躁不安的挣扎,越无法月兑身。
龙庚地身形忽然凝立不动。刹那间,无数个剑影呼啸击出,时快时慢,忽曲忽直,如同大海咆哮肆虐,最后连本体也消失在惊涛骇浪般的剑影之中。
轰然巨震,江面上掀起了排山倒海的滔天巨浪,纵横的星光棋盘被剑影击得粉碎。侯纶面色苍白,脚步跟跄。
龙庚乘胜追击,长剑龙吟不绝。“啪啪啪”,一剑快似一剑,侯纶顿时被杀得喘不过气来。
“嗖”的一声,一直傲立船头的白发白甲箭手对着龙庚背心射出了一箭,这一箭猛似奔雷,快如闪电……龙庚似感应到了身后的危险,原本下斩的长剑倏地一折,剑尖朝着后背斜斜上撩,“扑哧”一声,将白六儿射出的银光矢挑飞了出去。侯纶乘隙一闪,溜上了大船。
我破口大骂,“卑鄙小人,竟然背后偷袭!”
白六儿循声望了我一眼,他的眼睛很黑,但却没有一丝神采,“他是个瞎子!”我脑海中倏地冒出这样一个奇怪的念头,。
“久闻银光矢白六儿的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龙庚踏浪而行,粗布麻衣被江风吹得猎猎后卷。
“葬剑渊剑宗果然高手如云,今日有幸一睹神技,白某虽死无憾!”白六儿空洞的眼神,让我愈加笃定——他就是一个睁眼瞎!一个神射手竟然是个瞎子,真是挺荒唐的。
“阁下剑术超群,不知如何称呼?”缓过气来的侯纶对龙庚一脸客气的说道。
“龙某乃是一居无定所的江湖浪子,与葬剑渊毫无瓜葛,两位不必心存顾虑!”龙庚似乎不愿将葬剑渊剑宗牵扯进来。
白六儿一边扣动着弓弦,一边慢悠悠的说道:“阁下既是四海为家的江湖浪子,又何必自找麻烦,趟这趟浑水呢?”
龙庚按了按手中的长剑,一字一顿的说道:“因为它很寂寞!”
“这么说来,龙兄是不打算就此收手了?”侯纶顿了顿,缓缓说道:“不知道龙兄这把剑能够护得住几个人!”
“哇靠,这矮冬瓜话里藏针,居然以我来要挟龙叔,妈的,真是太可恶了!”我在心底愤怒的咆哮着。吃一堑长一智,我刚刚差点被侏儒诡异的摄魂术要了小命,心有余悸的我此刻当然不敢对他嚣张。
“阁下可以来试试!”龙庚气势陡然一变,一股傲视群雄的霸气喷薄欲出。
我心头暗暗钦羡,“要是哪一天我也有这样睥睨天下的气势,不知会迷死多少怀春少女!”这一刹那,我多么想自己也变得强大起来。
“既然阁下不肯袖手旁观,那白某只有得罪了!”白六儿左手将长弓往胸前一横,长满老茧的右手抚按着弓弦,跃跃欲试。只是令我不解的是,他的长弓之上竟没有羽箭。
“两位且慢动手!”就在两人蓄势一击的时候,李少阳高声叫道。
我神色诧异的望着他,“这家伙倒会出风头,难怪这宛如天仙的丽人会对他如此倾心……看来我要跟他学得东西不少哩!”
“两位前辈请听晚辈一言。”李少阳顿了顿,徐徐道:“事情皆因本门所起,还是让我们师兄弟来做个了断吧!”
龙庚闻言,点了点头:“李老弟若是想清理门户,龙某自然不会让你为难!”
“白前辈德高望重,想必不会和一个欺师灭祖,背信弃义的败类沆瀣一气吧!”我冷不丁的插嘴道。这种杀人不见血的“软刀子”我在六岁的时候就用得炉火纯青了,今日小试牛刀,果然是“宝刀未老”!瞧见丽人投来嘉许的神色,我心头一阵得意。
就在白六儿犹豫不决的时候,侯纶迈步而出,“师弟,难得你还有一丝胆色,今日我们师兄弟就新仇旧恨一起清算!”
李少阳深吸一口凉气,深情的看了丽人一眼,而后别过头,踏步向前,“今日你我就做个了断吧!”
蓦地“呛然”龙吟,李少阳闪电般穿越众人头顶,一道淡黄色的亮光划破浓雾夜色,剑气冲天而起。江上狂风大作,水浪滔天,原本白雾萦绕,已瞧不分明,此时更是一片模糊。
龙庚凝神观望,迷迷蒙蒙虽瞧不真切,但也依稀瞧见李少阳如矫龙翔空,急电回旋,手中黄铜长剑光芒眩目,迅捷莫测,在一片混沌中如入无人之境。心中惊喜,原来他竟是一流高手,真气之强似乎也不在侯纶之下,自己适才倒是徒然担心了!内心更起了惺惺相惜之意,不知这李少阳究竟是何方俊彦?
“啪”,李少阳黄铜长剑丝毫不见停顿,快如闪电,狠狠一记砸中侯纶的羽扇,将他击飞出去,鲜血狂喷。
身形电闪,李少阳倏然*近侯纶身前,又一剑砍向对方胸膛。
侯纶不躲不闪,脸上浮现出一丝诡异地神色:“斗——转——参——横。”充满诡异节奏的语声,像一句从幽冥地狱地最深处冒出来的诅咒。
奇变突生!江面顿时一片黑暗,充满了冥冥沉沉的死气,天空的星辰仿佛也被吞噬了。李少阳的黄铜长剑递到侯纶胸口,无法再进一寸,被死气硬生生地定锢住了。
转瞬间,死气又化作生气,一束束辉煌的星光从天而降,如同流光溢彩的光索,经纬纵横,锁住李少阳浑身上下。
双方形势陡然互易,侯纶出其不意地发动阵法,反将李少阳压制。
我瞧见身边丽人担忧的神色,心神不禁一阵恍惚:仿似一下子回到了两年前,回到了那个让人伤心地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