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不要走,不要走。”街道上,一对不到十二三岁的姐弟抱着一名十六七岁左右的nv子,正在哇哇大哭。
姐弟三人衣服上沾着许多泥巴,不过,在衣服上一些没有被泥巴覆盖的地方,还可以看清衣服是绸缎所制,若是能洗净,肯定是上好的衣裳。三人的脸上也是灰尘扑扑,只是从脸形的轮廓来看,即使是小一点的妹妹也显得很清秀,最大的姐姐更是有几分美人模样。
“姑娘,不要再犹豫了,我愿出五十两银子,跟我走吧,你打听打听,哪个楼愿意象我麻三姑一样,对一个新人出如此高价,有了这五十两银子,你弟弟妹妹都可以活下去,你弟弟这么可爱,又这么聪明,说不定以后还能读书做官,难道你忍心看着他们一起活活饿死。”旁边一名四十余岁,脸上涂满脂粉的老鸨手里捏着一锭大银,劝道。
对于这个姐姐,麻三姑很满意,哼,五十两银子算什么,等到了楼里,帮着打扮打扮,肯定是一个绝sè美人,开苞银至少也要一百两算起,不用一夜就可以翻倍赚回来。
还有那个妹妹,虽然现在小,只是过不了几年肯定又是一个美人,等到姐姐进了楼,妹妹又如何逃得过。
麻三姑眯着眼,仿佛看到大把金银向自己涌来,还是水灾好啊,若没有水灾,哪像现在一样,青楼可以随意挑人。
“姐姐,我不饿,我不要银子。”听了老鸨的话,男孩心中更急,紧紧抱着姐姐的tuǐ不肯放松。
“咕嘟。”男孩肚子里传来的响声却打破了他不饿的谎话。
听到男孩肚子里的响声,姐姐仿佛下了最大的决心,mō了mō男孩的脸,道:“阿弟,乖,姐姐要走了,以后你要听二姐的话,二妹,姐姐无能,以事咱家就靠你和阿弟了,你一定要让阿弟读书,长大后出人头地,如果钱不够,再到楼里来找我。”
麻三姑听得大喜,将银子递给二妹,道:“小姑娘,记住了,你姐姐进的是群芳楼,千万不要走错了。”
“不,我不要,姐姐,咱们做nv红,去织厂,去绣纺,如果不行,哪怕去乞讨也行,千万不要进青楼,若是爹娘地下有知,肯定不会同意的。”
“傻妹妹,织厂、绣纺一时之间哪进得了,乞讨更不用说了,听说那些乞丐也有地盘,咱们三人不但是nv子还是稚儿,纵然是乞讨也要受欺负,与其受人白眼之后再bī入青楼,不如现在就入,至少有了这笔银子,你和阿弟可以不忍冻挨饿,受人白眼。”
“还是大姑娘有见识,不愧读书识字之人,你弟妹饿了许久,快签了文书吧,只要签下,马上就有银子。”老鸨chā言道。
“好吧,我签。”
nv郎正想认命之时,街道上传来一阵当当的铜锣声,接着一个大嗓mén喊了起来:“大家听着,继昌隆缫丝厂招工了,招收十六岁以上,四十岁以下nv工,凡入继昌隆缫丝厂,每月包吃包住,给付二两纹银。”
“姐姐,姐姐,你听到了吗,有人招工了,有人招工了。”妹妹欣喜的跳了起来。
“真的,这不是幻觉。”
“真的,包吃包住,还有二两银子呢。”
“可是他们只要十六岁以上的nv工,我倒是刚好,你们怎么办?”
“姐姐,不用担心,有了二两银子一月,我们可以过下去。”
“姑娘,你要进缫丝厂做工,千万去不得,听说缫丝厂里有吃人的怪物,经常发出比打雷还响的声音。”眼看自己快到手的摇钱树要飞走,麻三姑非常不甘心,拼命抵毁缫丝厂来。
“胡说,若有吃人的怪物,官府怎么不管,姐姐,咱们走,不要理她。”
“好。”在妹妹的拉扯下,三人很快向铜锣响声的方向走去。
“这天杀的缫丝厂,怎么早不招工,晚不招工,偏偏现在招工。”看着摇钱树飞走,麻三姑忍不住大声咒骂,骂过之后,又心虚的朝四周看了看,见没有人注意,这才松了一口气。
如此大的缫丝厂建立,自然会引起诸多关注,缫丝厂刚刚建设时,不少人把缫丝厂看成一块féiròu,都想跳出来咬上几口,只是不论打缫丝厂主意的是帮派还是官吏,这些人很快就得到警告,帮派多是直接被清理,几名官员则倒了大霉,被马克威尔一阵抗议,他们的上司抵抗不住,直接将几名官员去职了事。
这天,不知上海有多少老鸨对缫丝厂招人跳脚大骂,只是介于以前缫丝厂种种,却没有人敢当面咒骂。
等到姐弟三人赶到缫丝厂招工处时,缫丝厂已经有闻讯赶来的上千人,除了nv子外,还有不少男子,这些男子大多在吵吵嚷嚷,为什么缫丝厂只招nv工,不招男工?
笑话,缫丝厂当然要招nv工,nv工价钱更便宜不说,而且比男人细心,缫丝厂明显更适合nv人做工。
对于这些不满的男子,缫丝厂早有准备,从四海镖局请了上百人维持秩序,陪同自己家人过来的男子可以留下,那些单身过来的男子则被请来的四海镖局镖师直接赶出报名的地方,因此报名处虽然吵闹,却显得很秩序,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排了近半个时辰,终于轮到姐弟三人,正在登记的年轻人看了姐弟三人一眼,问道:“姓名?”
“叶蓁。”
“年龄。”
“十六,哦,不,十八。”
登记的年轻人忍不住又抬头看了姐姐一眼,无论是十六还是十八,都符合缫丝厂招工的规定,他并没有多言,在年龄栏上写上十八两字。
“从哪里来?”
“昆山。”
“还有什么家人?”
“就剩下一个妹妹和弟弟。”
“识不识字。”
“认识。”
……
“哦,好了,这张表你留着,先到那边领二个馒头和一百文钱,明天再来上班,现在你们可以走了。”
叶蓁却没有走,而是道:“大哥,我妹妹今年十六了,也要报名。”
登记的年轻人坚决摇了摇头:“不行,我们一家只招收一人,何况,你才十六岁吧,你妹妹绝对没有十六。”
被拆穿了自己的谎言,叶蓁的脸腾的红了起来,只好拉着弟弟妹妹走开。
走开之后,叶蓁一直慌luàn的心一下子稳定了下来,手中这张薄薄的纸仿佛有一种魔力,将这些天逃荒的yīn霾尽数驱散。
拿着这张纸,到旁边另一处排队的地方,没过多久就领取了两个馒头和一百文的铜钱,小弟接过馒头,迫不及待大口吃了起来,她妹妹却懂事的分了一半给她,也开始吃了起来。
缫丝厂给的馒头很大,差不多有成年男人拳头一个半大,只是蒸得很软,咬一口在嘴里,一股香甜的滋味马上充满了整个口腔。
这是姐弟三人吃过最香甜的一顿饭,尽管晚上还要lù宿野外,而且也只有姐姐一人有工作,比起前几天来,他们却无比安心。
包裹里还有一百文钱呢,如果省着点,也够用好些天了,二两银子虽然少,可是换成铜钱也有三千多文,天气越来越暖和,暂时不用添什么衣服,绝对够另外两人生活,最主要的还是可以清清白白的做人。
单是从报名第一天就可以领取二个馒头和一百文钱来看,这家缫丝厂负责人考虑的非常仔细,绝不会如那名老鸨说的一样,缫丝厂里有吃人的怪物。
想起自己差点将自己卖了,叶蓁就有一点后怕,如果缫丝厂晚一天招工,恐怕自己的命运就不同了,她心中不由对缫丝厂暗暗感jī起来。
被缫丝厂改变命运的又何止叶蓁一人,,缫丝厂第一天就招了三百多人,三天时间不到,就招满了一千名额,不少晚得到消息的流民大为失望,在缫丝厂前痛哭流涕,请求缫丝厂招收,不得已,缫丝厂又多收了二百人。
这一千二百多人,少部分是本地人,绝大部分是逃荒流民,如果没有缫丝厂,不知会有多少人走上青楼这条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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