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头顶上方传来无奈的叹息声,接着那抹明黄身影蹲了下来,一手抬起我的下颔,瞧见我满眼的泪,他无奈的道:“你还知道哭?”
说罢伸出手指轻轻的揩拭着我眼角的泪珠,我尴尬的想要撇开头,不想让他看到我此时的狼狈。
然而他却不松手,温柔的替我拭着泪,他越温柔,我便越觉得心酸,眼泪也跟着不争气的扑嗦嗦直掉,“奴婢没哭,只是沙子进到眼里了。”
他的眸底染上笑意,故意板着脸,一本正经的道:“这御书房都能进沙子了,看来是该修缮修缮了。”
瞧他一本正经的模样,我顿时哭笑不得,皱着眉看向他,涩声道:“皇上取笑奴婢。”
他一把将我从地上拉起来,携着我的手向内室走去,边走边道:“是朕不对,朕以后再也不乱发脾气了。”
错愕的看着他,他是在跟我道歉么?瞧他英气逼人的侧脸染着一抹不正常的红晕,我心底的委屈渐渐消失,眸中缓缓蕴上笑意,壮着胆子道:“皇上是在跟奴婢道歉么?”
他身形一怔,低头扫了一眼我手臂上的伤口,他慢慢释怀,“走吧,朕带你去上些药。”
唇边不由得泛起一抹笑意,跟在他身后,低头瞅着地面逐渐重叠的身影,心里一阵温暖。
进了内室,他松开我的手,径直去一旁的紫檀柜取伤药,看着他挺拔的背影,我一时怔愣住。
曾几何时,还有人会如此体贴细心的为我,可是他所看到的真的是我么?
上次进入内室,我急着找彼岸红莲去为他止血,并不曾细看,此时抬眸打量着这一方明净的内室,我的一颗心却陡然凉了下来。
内室的摆设很简单,几个紫檀木柜及一张软榻,可让我心凉的却是正对软榻的那面墙上挂着的一副画,画中女子美若月宫仙子,她躺在一片花海中,正巧笑倩兮的看向前方。
画中女子很面熟,因为我时常在铜镜中看到这样一副容颜,只除了那双眼睛,她的眼里有着最单纯清透的气息,而我的眼里常年被怨与恨所占据,早已失了那样的童真。
目光自画上游移到那仍背对着我的高大身影,该是怎样的深情才能将画中人画得如此栩栩如生?又该是怎样浓烈的爱才能将此画保管得一尘不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