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容华莲步轻移跨进殿来,人尚未近身前,身上带着的那股清甜香气已扑鼻而来,我不自觉的皱皱眉头,下意识排斥着这股香味。
“久病之人难以见客,还望容华妹妹不要见怪。”抬起头仔细打量着她,瓜子小脸,黛眉如画,细长的凤目内光波盈盈,小巧挺拔的琼鼻,精致的樱桃小嘴,整张脸艳光照人,让人自惭形秽。
与她的容光焕发比起来,我真是憔悴得难以见人,不自觉的以手梳理了下额前的刘海,想让自己更精神些。
“姐姐病中妹妹本不该来相扰,只是看望姐姐心切,才急急的来了,扰了姐姐静养,妹妹在此向姐姐赔罪了。”宁容华凤目在我憔悴的病容上掠过,精致的小脸上闪过一抹讥嘲,然而很快便让她掩藏起来。
我心底冷笑,看来她倒不是真心想来探病的,而是来探虚实的,“妹妹何出此言,妹妹如今是皇上跟前的红人儿,姐姐怕是盼也盼不到,怎敢再责怪?姑姑,还不给宁小主看座。”
见她目光在东暖阁内四下游移,我微微一笑,郁翠苑虽小,后山却有天然的山泉,冬暖夏凉,君珞为了让我更好的养病,才让我搬来这里居住,一来可以早晚药浴,二来也可避免旁人前来打扰。
可是此处却成了众多妃嫔艳羡的地方,因为不仅有活泉水享用,更是离君珞的寝殿极近,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便是如此。
云秀指挥着两名宫女抬来一张镂空雕花梨木椅在软榻前安置好,宁容华也不拘礼,径直坐下了,“姐姐此处倒是个好地方,清幽雅致,皇上可真爱重姐姐啊。”
听她话语中的艳羡,我垂了眸,笑笑道:“皇上不过是怜惜我久病不愈,说到爱重,姐姐又如何与妹妹相比,妹妹如今是宠冠六宫,怕是羡煞了不少人。”
她此来定不是为了单纯的炫耀与艳羡,一定还有别的动机,思及那晚她的大胆进言,我知道宁容华绝不是心思单纯的人,她的心机怕是比谁都重。
她的凤目微微一转,眸光流转间熠熠生辉,她娇笑一声,道:“姐姐何必自谦,全天下的人都知道皇上舍不得姐姐受一点委屈,如今已贵为皇贵妃,倘若诞下帝裔,入主中宫怕也不是难事。”
微微一笑,我敛了眸中神色,原来她来是为此,说到帝裔,谁不知后宫只有顾凌舞一人怀有龙裔,只是这龙裔未诞下之前,谁也不能肯定那就是皇子,可是既便如此,怕也有许多人不想让顾凌舞顺利诞下孩子来。
“妹妹言之过早了,如今我缠绵病榻,哪里还能想帝裔之事,倒是妹妹占尽圣宠,怕是不久就会有喜讯传来。”心底实在厌恶这样的虚以委蛇,明明都不是真心的,偏偏嘴上还得姐姐妹妹叫得这样亲热,真真是假得悲凉。
宁容华精致的容颜瞬时漫上一抹滟红,她羞涩的垂下头,手无意识的抚着月复部,眉睫上染着一抹母性光辉,低声道:“不瞒姐姐,我已怀有一月身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