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卡拉奇飞香港,大约需要六个xiǎo时。
上了飞机,庞跃龙就找到李xiǎo明,想给家里打个电话。
“现在不行。”李xiǎo明没有答应庞跃龙的要求,说道,“‘蚌埠’号护卫舰还在南海,现在那边是上午十点左右。如果我没记错,晚餐之后才是自由活动时间。到了香港,我会给你安排时间。”
庞跃龙不是不讲道理,李xiǎo明说明白后,他就坐了回去。
乘客坐好后,商务飞机驶上跑道,滑行一千多米才缓缓升空。十五分钟后,到达一万米巡航飞行高度。
飞机改平后,李xiǎo明松开安全带,去吧台倒了一杯白酒。
“想喝点什么?”
牧浩洋正看着舷窗外湛蓝的天空,听到李xiǎo明的招呼声,才回过头来。“随便吧,纯净水就行了。”
“免费的,喝纯净水太不划算了。”李xiǎo明给牧浩洋倒了一杯白酒,又对躺在椅子上闭目养神的庞跃龙问道,“你要点什么?”
庞跃龙摆了摆手,眼睛都没睁开。
李xiǎo明笑了笑,端着两杯酒到牧浩洋旁边坐下。“这可是正宗的二锅头,要不是老李亲自过来,我们肯定喝不上。”
“这东西很金贵吗?”
“不是很贵,只是巴基斯坦是伊斯兰国家,全民禁酒。”递给牧浩洋一杯,李xiǎo明用嘴chún沾着尝了一口。“确实不错,地到的二锅头,老李就爱这一口。你不知道,上次老李到巴基斯坦办事,出mén时忘了带上两瓶,然后让人带过来,结果在海关遇到麻烦,最后找大使馆的同志帮忙,才把那两瓶酒要了回来。”
“没这么夸张吧?”
“你认为我在开玩笑?”李xiǎo明笑了笑,说道,“老李这个人很低调,而且以他的身份不可能亲自出面。再说了,知道他身份的人也不多。”
“他很厉害?”
“二部部长,你说呢?”
牧浩洋一惊,有点不敢相信的看着李xiǎo明。
“别这么看着我,二部部长也是人,又不是长着三头六臂的怪物。”
“可是听说……”
“道听途说,有什么好信的?”
牧浩洋笑了笑,说道:“我只是没想到,二部部长竟然这么普通,根本不像传说中的大人物。”
“干我们这行的,首先得有张平凡面孔。比如像我这样,丢到人群里,不会引起别人注意。”李xiǎo明打量了牧浩洋一番,说道,“虽然你也长得不怎么样,但是我俩站在一起,别人肯定首先关注你,而不会首先盯着我。”
牧浩洋翻了下白眼,没有跟李xiǎo明开玩笑。
“不跟你吹了,喝了之后,好好睡上一觉。”
“对了,”牧浩洋叫住了起身准备离去的李xiǎo明,说道,“我们跟你去香港,没有去‘蚌埠’号护卫舰,没什么事吧?”
“还能有什么事?”
“比如……”
“你是担心,护卫舰进港的时候,你们不在护卫舰上,让别人把你们与发生在阿拉伯海的事情联系起来?”
牧浩洋点了点头,表示就是这个意思。
“不错嘛,你有当间谍的素质。训练几年,你就能成为一名出sè的谍报人员。虽然比不上我,但是不会差到哪里去。”
“我是认真的,没跟你开玩笑。”
“放心吧,没事。”李xiǎo明拍了拍牧浩洋的肩膀,说道,“老李为你们做了安排,没人知道你们不在‘蚌埠’号护卫舰上。”
“什么安排?”
“我没问,也没有必要问。”
“可是……”
“不过,处理这类问题,有一些固定手法。”李xiǎo明坐了下来,“要是我猜得没错,再过几天,等‘蚌埠’号到达南海北部海域,海军会公布一条消息,大致内容是,你们这些在亚丁湾执行了数个月护航任务的官兵非常疲惫,回到榆林港之后,将封闭休整。如果我们到时候还没回去,你跟庞跃龙就会进医院。”
“进医院!?”
“比如急xìng阑尾炎。”
牧浩洋瞪大了眼睛,说道:“参军之前,我就割掉了阑尾。”
“是吗?”李xiǎo明笑了笑,说道,“那就急xìng肠炎,或者别的什么急xìng病,得在医院里住上十天半个月。等我们从台湾回来,老李会派人送你们去医院。回来得早的话,你们还能在医院里跟护士妹妹勾兑感情。”
“要是回来的晚的话,怎么办?”
“那就让病情反复,反正得让你们隔离治疗。对了,你们在亚丁湾遇到过海盗吧?”
“遇到过,还逮捕了十多名海盗,不过全都移jiāo给索马里当局了。”
“那就行了,说不定你们会染上某种非洲大陆上的怪异疾病,必须隔离治疗,连家人都不能见。”
“有必要这么做吗?”
“还有更好的办法吗?”
牧浩洋叹了口气,跟这些情报人员真是玩不起。
“得了,别想那么多,安心睡上一觉。到了香港,我们会呆上半天,到时候我带你们去中环。”
“干嘛?”
“干嘛!?”李xiǎo明瞪大眼睛,像是看到外星生物一样看着牧浩洋,说道,“你没去过香港?”
“当然没有,我又不是驻港部队的。”
“得了,现在说了也没用,到了那,你就知道了。”
李xiǎo明没再跟牧浩洋罗嗦,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从便携式背包里拿出了李国强为他准备的笔记本计算机。
还是苹果牌的,一看就知道价格不菲。
“你不睡觉?”
“我还有事,你别管我。”
牧浩洋没再多问,他感兴趣的是枪支、刀具,平常一个月都碰不了一次计算机,而且大部分时候使用军用计算机。
李xiǎo明没有làng费时间,他得赶紧把行动报告发给李国强。
审讯罗伊-林奇的时候,李xiǎo明就意识到,CIA的刺杀行动中存在很多问题。不是策划组织得不够严密,也不是行动人员不够厉害,更不是保密工作做得不到位,而是行动链条过于单一。
如此重大的行动,怎么可能jiāo给一个人去完成?
哪怕林奇只是整个计划中的一部分,还有很多人跟他做着同样的事,按照情报界的通常规则,都显得过于单一。
任何重大谍报行动,都需要很多人参与。
刺杀地区领导人,绝对是重大谍报活动。
林奇可以单独活动,但是绝对少不了帮手,更需要其他人为他打掩护。只有这样,才能应付各种意外情况,让他接近目标,完成致命一击。
以十多年的谍报工作经验,李xiǎo明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问题。
只是在“鲨鱼”号上,连活命都成为奢望,李xiǎo明没有jīng力仔细考虑这个问题,也就没有看被假象层层包裹起来的真相。
探询真相是chōu丝剥茧的细活,需要耗费大量jīng力与时间。
静下心来后,李xiǎo明首先想到,刺杀台湾“总统”不是CIA的终极目标,而是为了引开军事情报局的注意力,为更加重要的行动打掩护。
越想,李xiǎo明越觉得这种可能xìng非常大。
只是,多么重要的行动,才值得用一次足以使中美关系倒退半个世纪的刺杀行动来掩护呢?
向中国开战?
肯定不可能,双方都握着足以毁灭全世界的核武器,两个核大国挽起袖子干架,后果不堪设想。
刺杀国家领导人?
也不大可能,国家领导人身边的保镖都是一等一的高手,而且国家领导人的安全措施比台湾“总统”高了不知道多少倍。
搞颠覆活动?
更加不可能,大陆社会比较稳定,民众因金融危机产生的不满还在言论层面上,加上军队忠心不二,颠覆行动没有受众。
这些都不是,又是什么?
李xiǎo明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
没什么好奇怪的,他只是二部的一名处长,而且长期在外活动,接触到的机密信息非常有限。
只有一点可以肯定,李国强知道其中的原因,至少能够想到。
写好行动报告后,李xiǎo明没再白费脑筋,把担忧写进去后,他把经过特殊加密的行动报告发到了李国强的电子信箱里。
因为采用了三重加密算法,首先把文字翻译成军事情报局高级谍报人员使用的密语,再用一种独特算法编成luàn码,最后还用只有李xiǎo明与李国强掌握的算法进行再编码,所以就算美国情报机构截获了这封电子邮件,知道这是一封情报信件,甚至掌握了两种解密方法,也无法破译。
要想掌握所有解密方法,就得撬开李xiǎo明或者李国强的嘴。
关掉计算机,取出内存与硬盘,用静电感应器破坏了里面的信息之后,李xiǎo明才裹着毯子躺到座椅上,进入了梦乡。
既然想不明白,就没有必要多想。
李xiǎo名不是那种放不开的人,干他这行的,也不能放不开,不然早就完蛋了。
两个xiǎo时后,飞机开始下降。
牧浩洋、庞跃龙与李xiǎo明同时醒了过来。
三人整理好的时候,飞机开始转向,对准香港国际机场的跑道。附近有几架航班,正排着队等候降落。
看到香港就在前面,牧浩洋与庞跃龙都有点jī动。
他俩都没来过香港,也一直想来香港。
如果不是存的钱不够多,nv友又定了单位的集资房,需要凑足首付款,牧浩洋不会选择带nv友去桂林。
庞跃龙手头更拮据,两个妹妹与一个弟弟还在读书,最xiǎo的刚上高中,最大的在读研究生,都指望大哥。去年,为了给二妹凑出第一年大学学费,庞跃龙找牧浩洋借了八千块,至今没还。
能够不huā钱到香港来一趟,哪怕只有半天,也值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