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有财被张守节勒令走西北引开追兵,躲藏到第二天就被抓囘住了,他原是西夏在京城的情报负责人,这两天在大刑伺候之下,将一切原原本本的交待了出来,西夏在京城的情报网络算是彻底瘫痪了。
不过宋夏两国正处于交战状态,即使知道绑架事件是西夏人,也奈何不了对方,但这事却给朝廷提了个醒,耶律宗真虽然狂妄自大,论雄才大略差李囘元昊甚远,辽国内部也是奸囘臣当道,内斗不休,但谁也不敢因此肯定辽国就没有奸细潜入京城来。
所以这几天东京表面上恢复了平静,但私下的盘查一点也没有放松。而许清的舆论攻势也依然没有停止的迹象,从李继迁时代囘开始,把党项人与汉人的账一笔笔的清算。大有把李囘元昊祖囘宗十八代,都贴上了反复无常的标签。
对此最开心的是韩琦,如今禁军裁撤下大量的老弱,正在从新征募青壮补足缺额,京华时报这么一宣传,募兵工作竟进展便快了很多,为此韩琦昨夜下值后还亲自跑到许清家来,让他接着宣传,莫要停下,两个喝到了初更,他才蹒跚而去。
今日许家犬宴,主要是为刚刚回京的于清泉和冯雨接风洗尘,俩人如约好一般,昨天竟同日返京,这寒冬腊月巡视在外,大家都很辛苦,许清既是好友,又是上司,自应犒劳一翻。
冯雨是到得最早的,许清迎出门来,见他仍是紫帽貂裘,谦谦君子如玉,十分洒月兑的模样。
“安溪兄,晋地朔风竟未能将你这优雅温婉吹走,这可太难得了!”
俩人于阶前对揖一礼,冯雨对他的打趣不以为意,含笑回问道:“子澄一切可安好否?前几日听说子澄被西夏奸细算计,可有受伤?”
“无妨就手上被烫伤一块,已无大碍,来来来,外面寒冷咱们进去再聊!”
许清伸手作请,冯雨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子澄稍侯,我尚有一同伴,同车而来,她自幼喜好琴乐,对红菱嫂子的琴艺倾慕以久,在下今日冒昧将她带过来,失礼之外还望子澄莫要见怪!”
不用想冯雨带来的人当是女子无疑大概就是他在京中的那位‘未婚妻’了冯雨进囘京后就一直是住在他那位父辈至交家里,俩家的亲事打小的定下,冯雨的准岳父是户部的员外郎,从七品的官儿,加上户部如今没什么实权,只是个清闲的小官。
许清含笑道:“安溪既然携伴而来,方才便应一起下车便是,如今到让我失礼了安溪兄,快把人请下来吧!”
“玲妹妹,快下来见过夏宁侯!”
啧啧!叫得这么亲热想来冯雨这厮也不是什么好人,趁人未平车,许清抛给冯雨一个戏谑的眼神。
车帘儿一揭,先是一个小丫环跳下车来,接着是个非常清丽的佳人由丫环的搀扶着下得车来,发髻上象晏楠一样索上了五色丝线,五官甚为精致,肤色洁白如玉,与冯雨站在一起,倒是一对非常般配的金童玉**家刘玲见过夏宁侯!”佳人盈盈一福,声如玉、润。
许清含笑请起道:“刘小姐不必多礼,我家红菱一人在家,您来了正好与她说说话儿,我听安溪说刘小姐琴苦不凡,我家红菱也好此道。
你们二人正好相互切磋一下,安溪兄,刘小姐,请!”
进到前厅之后,红菱很快出来将刘玲引到后院去,刘玲或许真是倾慕红菱的琴艺,或许只是想让两家的关系走得更近些,说白了也就是一种夫人外交,这算是很正常的事情,虽然这次来得确实有少许冒昧,但就许清对冯雨的了解,这未必是他的本意。
见他还是有些不自在,许清哈哈大笑道:“安溪兄,刘小姐来找红菱我是真的很欢迎的,这样我家红菱也能多接确些外界,安溪兄不必介怀,实不相瞒,我一向认为,女人若成了后院摆设的花瓶,再美也会很快失去灵性,呵呵,所以啊,我向来是鼓励我家红菱多去接触外界的。你若再做此忸怩态,你就等着子固他们看笑话吧!”
“什么笑话?懂事长快说来听听!”院外突然传来赵岗那爽朗的声音,曾巩、晏思飞、于清泉竟和他凑到了一路来。
许清脸色一正,轻咳一声望着赵岗道“看来我家门房得换人了,竟然不先吱应我一声。”
赵岗无所谓地摆摆手道:“吱应什么,是我没让他并报的,难不成还让懂事长你亲迎出去不成?”
“亲迎?你想得美,我是嫌他一声不吱,就将恶客放进门来。”
曾巩几人听了指着赵岗哈哈大笑起来,赵岗回身瞪了众人一眼说道:“笑什么笑,人家说的恶客指的是你们,瞧你们还一个二个乐的,懂事长,用您的话说就是,他们没得救了!”
许清在赵岗胸前雷一了拳叹道:“赵长德,你这学问见没见长不知道,但这脸皮的厚度嘛,确实见长了……”
“这样啊,那薪俸有否见长?”赵岗突然载住他话头问道。
许清被噎得不行,引来众人又是一阵大笑,到来的几人都是年龄相当的好友,彼此之间随意之极,特别是许清和赵岗,如今见面就互相打趣的情形,曾巩他们早已见怪不怪。
许清再度与于清泉他们寒喧一翻,将人请入主厅。
许家那宽敞的主厅之中,宴度早已备好,各人据案落坐,共饮一杯后,赵岗看看桌上的菜色,羡慕地说道:“都是天上神仙府,地上王侯家,我看啊,这神仙府怕也比不上你夏宁侯府,这数九寒冬,每餐还有这般新鲜时蔬的,我大宋怕独你夏宁侯府一家了,不行,明儿开始,我赵岗决定天天上门。”
连曾巩都忍不住打趣道:“没错,我也得多来向名满天下的夏宁侯多请教学问才行,太学里的馒头如今冷了比石头还硬,昨个儿已经有几人把牙给崩掉了,子曰,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此语用于入月复之食同样适合!”
席间又是一片轰笑,许清好不容易忍住笑,向着曾巩道:“子固兄,陛下当初巡视太学,可是曾有言,以此(带馅的馒头)养士,可无愧矣!你例好,竟与陛下唱起反调来了,说不得本官明天要奏你一本!”
细说来,馒头的称谓大概可以追溯到三国时期,《事物纪原》中就说:“盖蛮地人头祭神,武侯以面为人头以祭,谓之蛮头。今讹而为馒头也。”
馒头刚开始是做成人头状的,主要作为宴会祭享的陈设之用。到了晋朝之后,才慢慢成为民间食物,当然,此时不可能再把馒头做成为头状了,否则恐怕没几人愿意吃。
北宋太学馒头非常有名,而且有些特别,它是带馅的,准确地说它应该算是包子。有一回赵祯去太学巡视,正巧太学的食堂菜谱上写着当具吃馒头,赵祯来了兴致,与太学师生一起品尝了一下这种馒头,感觉味道不错,夸奖了一翻,有了赵祯那句‘以此养士’可无愧矣,。馒头从此飞声各地,风靡一时。
岳飞的孙子岳珂有在一回地在宫廷宴会中吃了太学馒头,感觉味道极好,曾当场写下《馒头》诗:“几年大学饱诸儒,薄枝犹传笋蕨厨。公子彭生红缕肉,将军铁枚白莲肤。芳馨正可资椒实,粗泽何妨比瓠壶。老去牙齿辜大嚼,流涎才合慰馋奴。”
许清如今也参加各种宴乐,但只有和赵岗这么同龄好友在一起时,才真正放任言谈,开席不久,晏思飞便埋怨道:“子澄啊,这有宴无乐!岂是待客之道?”
晏思飞这么一嚷,连于清泉几人也跟着起哄,许清诡异地看了赵岗一眼,抬手轻拍几下,门外顿时如流云般飘入三片香影,步摇微晃,红袖飘然,随着一阵琴乐响起,厅中香影翩跹起舞。
“依依姑娘!”
赵岗口水差点没淌出来,哪副惊愕的样子让许清忍不住哈哈大笑,这厮可谓是柳依依最忠实的粉丝,扔在翠薇院的银子已不知凡几,柳依依能成为京中四大行首之一,除本身才艺外,当然也是少有的绝色,如今能请得动她的人还真不多。
几位好友不想许清此翻竟摆下这么大的阵仗,有了柳依依与一众歌妓的加入,席间气氛顿时涌囘向高囘潮,赵岗就仿佛吃了春囘药一般,硬是过来与许清大碰了三杯,就差没给他一个熊抱了,弄得许清寒毛都竖了起来。
除了许清之外,宴中诸人争相挥毫泼墨,准备给佳人献上赞歌,连冯雨也不例外,许清好笑,估计刘玲已经被他忘得差不多了吧,等下可别忘了把人接走才好,咱可是奉行朋友囘妻、不可欺的君子。
等几人纷纷写下大作,回过头来才发现,柳依依已赖到了许大官人身边,笑语嫣嫣,婉转相欢,许清故意揽住佳人水蛇般的腰囘肢儿,向赵岗眨眨眼,差点没把他激得怒发冲冠,总之一副拔剑四顾心茫然的样子就是啦!
“依依姑娘,坐中除我之外皆是一时之选,去吧,给各位敬一杯,且听各位有何佳作问世。”等赵岗变成了霜打的茄子,许清才拍拍柳依依的香囘肩说道。
一听这话,赵岗顿时如打了鸡血般,神奇的起死回生了。总之厅中又是一片肆虐的笑声。
这和翻取乐,直到黄昏才尽欢而散,赵岗还一脸兴奋,出门时攀着许清的肩膀笑道:“子澄这回不错,不过,请依依姑娘来,花了不少银子吧,回头别自己唉声叹气就好!”
“实话告诉你赵长德,这回我请依依姑娘一分银子也没花,我去请,她乐意来,不收银子,嘿嘿!”
“不收银子?别人见她一面都难,你请她来献艺竟然不收银子?难道依依看上了……啊!许子澄,我要杀了你!再让你活着,兄弟们都得打光棍!”
许清二话不说,抬腿就往他屁囘股上一脚,看看成果斐然这才拍拍手开唱:我送你离开,千里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