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尚化和荷面和。唐沁雅一愣,转眸看向他。眸光中带着些许惊讶,她万万没有想到,他竟然会说这番话。刚刚他不是还在怀疑她么?怎么现在却?
唐沁雅这个节骨眼的惊讶可比刚刚来的明显多了。女人真是让人无法琢磨,刚才事关自己,她都没显露出这样的吃惊,如今听了宇文珞寒的话,倒是显出吃惊来了。
真是怪哉,难道情人的看法就真的那么重要么?
这可谓是峰回路转,在场所有人都愣了。沈晗碧更是无法接受。面色一沉,开口道:“其他人都带下去,为何有最大嫌疑的皇后却只是禁足寝宫,皇上,这恐怕会难以服众。”
这可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她费尽心思摆了这么一个局,千算万算却略逊一筹,竟然被宇文珞寒三言两语就给打发了?她非常之不甘心。
“呵呵。”宇文珞寒冷眼看着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做出的决定是不会改变的。“母后,皇后乃一宫之主,在没有确凿证据之前,朕是不会让人动她的,倘若真是皇后所为,朕一定会亲自将她定罪。”
起先,他是有那么一瞬间怀疑过她,但转念一想,皇后是个聪明人,就像沐霖说的,害人的方法有很多种,没有人会这么傻,她更不可能,既然说要护她周全,没有确凿的证据之前,他是不会让任何人动她的。
尤其是在沐霖、他的情敌面前,他不会给他一丝表现的机会。正如他一直所说的那样。他是她的男人,保护她的事还轮不到别人。他要让沐霖清楚的看到他已经没有机会了,就不要痴心妄想了。
沐霖微微诧异,抬眸看向两人,眸光一黯,心中五味杂陈。该欣慰,欣慰他对她这般,还是该难过,难过自己已经永远失去她了。
有一点,他不否认,她站在宇文珞寒身边。这画面是那样的美丽,和谐。同样的骄傲同样的倔强。
所有人的心思都在这件事上,谁也没留意,一直躲在沐霖身后的梁若欢,在看着宇文珞寒时,眸子一直是冷的,甚至还带着丝恨意。深埋眼底。
话说在理,她想要的结果宇文珞寒也给了,他也说了如果要是唐沁雅有罪,他会亲自定她的罪。话说到这份上,她还能说什么?如果在纠缠下去,未免有些说不过去,想不到自己之前做了这么多努力,结果却被他三言两语打发了,又气又恼又不好表现太过明显,气急之下,她一甩袖子,冷声道:“哀家老了。凭皇上做主。玉蓉,咱们走。”
“母后慢走。”宇文珞寒微微俯身,随后,冷声道:“来人,带下去。”
几名侍卫进门,将涉及之人通通带下,银绿回头看了眼唐沁雅,嘴角浮起一抹淡淡的笑容。轻轻朝她挥挥手。
此刻,银绿明白,她只不过是个幌子,那幕后凶手真正要对付的是唐沁雅,想借她来对付她的主子。所以银绿安静了,她不为自己辩解。甚至还做了最坏打算,必要的话,她愿意为皇后抗下所有的事。
银绿沉着冷静的表现让唐沁雅心里很不是滋味,绿儿长大了,不再是那个爱哭鼻子的小女孩儿了。明白这件事能保住她已经是万幸了,遂不愿让她担心,临走时投以一个安心的笑容,却让唐沁雅更加心酸,忍不住掉下眼泪,她微微转头,快速擦去眼泪。
这个时候,她不能让别人看出她的软弱。
看着绿儿消失的背影,唐沁雅暗暗发誓。“绿儿,你放心,我一定会把你救出来的。”
景轩宫
没有银绿在身边,一时间,唐沁雅还有些不习惯,少了她在旁边叽叽喳喳,这偌大的景轩宫也显得冷清不少。
靠在椅子上,仰头看着屋顶,唐沁雅第一次感到这么无力,在此之前,她以为她是无所不能的,能自如的应对各种各样的事情,但今天发生的事情却将一切都颠覆了,她处处小心,处处提防,但就是这这样小心谨慎下,还是招了别人的道,不单是银绿,就连她都快无法自保了。要不是皇上信她,此刻,她恐怕正呆在牢房里亦或已经横尸当场。
皱皱眉,呆在牢房里的可能性比较小,横尸当场的几率倒是要大一些。她想。
不行,不能这样坐以待毙,银绿在牢房里多呆一分钟,就会有一分钟危险,虽然不知道这件事的元凶是谁,既然针对的人是她,那银绿岂不是成为他们要对付的目标。
想想她就觉得不寒而栗。不行,她用力拍拍自己的脸颊,这个时候不能慌乱,千万要冷静。
冷静。唐沁雅,加油,相信自己,你能行的。唐沁雅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逐渐的,她渐渐冷静下来,又仔细回想了一遍事情的来龙去脉,依照银灿所说,从头到尾这人参乌鸡汤咏妃不假他手,亲力亲为,她是第一个接触的人,然后是银灿,她一直拿着药盅,但她从未单纯与药盅呆在一起,众目睽睽之下要想做到人不知鬼不觉的下毒,也不可能,况且东西是她送的,她再下毒,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银绿更加不可能,一是她了解他的为人,二是,银绿接触药盅只有短短几分钟的时间,银灿与银霜一直在身边,在二人眼皮底下下毒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甄妃,咏妃,太后,这三个人到底会是谁呢?咏妃与甄妃的关系一直不冷不热,太后偏疼甄妃,自然不会用甄妃的性命作为赌注。而甄妃,更不会傻到用自己做饵,万一失手,岂不是连命都会搭上?
这也不能,那也不能,那到底会是谁呢?唐沁雅烦乱的抓了抓头发,顿时感到些许力不从心。
等等,脑海中灵光一现,唐沁雅猛地坐直身子,咏妃,银灿,银霜,银绿,这四个人都不可能在众目睽睽之下下毒,那么唯一能解释通的理由就是东西是拿到甄灵宫之后才被人下的毒。那丫头是当着宇文珞寒的面盛的汤,就算是借她天大的胆子她也不敢在皇上面前下毒。所以她也排除了。如此一来凡是接触过药盅的人都排除了。
等等,不对,还有一个人没有排除。甄妃。甄妃自己也接触过药盅。对啊,之前她怎么没想到这点呢?这不就是一个很明显的障眼法么?跟大家玩了一个心理战术。她是中毒之人,一般人自然不会怀疑到她头上。
对啊,她怎么早没想到这点呢?要不是采用了排除法一一排除,就连她也被蒙过去了,该死,她怎么早没想到,试想一下,倘若真的是甄妃自己下毒,那一切不可能便都迎刃而解了。在那样的场景下,如果她早就安排好了一切,那么她会给自己假设出很多机会来下毒。第一方案、第二方案等等等等。如果宇文珞寒没有去,那甄妃势必会当着她和咏妃的面喝了那碗鸡汤。
只是,在没有证据的情况,这一切假设都是空谈。关键还得靠证据。可是眼下,能成为最直接证据的就是剩下的汤,如果里面没毒,那便证明了她的猜测。
忽然,她有些犹豫,该不该将这一切告诉宇文珞寒,想起上次自己中毒,在没有确凿的证据面前,宇文珞寒恐怕还是会想上次那样。随便找一个替罪羊。
唐沁雅不是傻子,甄妃咏妃,这两个妃子身份特殊,一个是沧月国公主,一个是右丞相韦桐的女儿,如果没有确凿的证据这两个哪一个都不能随随便便的定罪,这个道理她都懂,宇文珞寒不会想不到。
她想,这也是那时宇文珞寒为何如此迫不及待的想要一股陌生的势力介入到这奇怪的暗圈之中的原因,所以才会有了他们最开始心照不宣的合作。
既然这样,还是不要说了。不过不告诉宇文珞寒归不告诉。银绿她是必须要救的。无论用什么办法。
要想救银绿,摆在眼前就只有一条路,去偷药盅。
可是,这么晚了,身边大多是没有武功的宫女,这个差事她能交给谁去做呢?这时,她真后悔没有问宇文珞寒要一些功夫好一点的手下,不但做起事来方便,而且在闲暇时还能教教她武功。等这次事情过去了,她一定要问宇文珞寒要个武功高强的人过来,
双手杵着桌子,唐沁雅坐在那绞尽脑汁,思来想去想了半天。只见她仿佛想到了什么,嘴角缓缓勾起一丝得意的笑容,逐渐转头看向柜子,真是呆傻了,这不就有一个现成的人么?别忘了,前世,她可是一名令人闻风丧胆的杀手,虽然这副身子换了,但所有的招式都在她脑子里,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
一炷香的功夫,唐沁雅已经装扮完毕,“嗯,没想到还挺合身。”她满意的点点头。
这是前些日子她暗地里去做的夜行衣,当时并未多想,只是想如果有一天逃离皇宫的时候可能会用得着,没想到,今天派上了用场。
背起鼓鼓的袋子,里面放的是飞虎爪。也是准备逃离皇宫的时候用的。噗的吹灭了了灯烛,她轻轻推开北墙的窗子,一手撑住窗沿,身子猛地向上一提,灵巧的翻过窗户,贴着墙根猫着腰,快步朝甄灵宫的方向跑去。
一切很顺利,看来这身功夫还没扔,轻松躲过巡逻的侍卫,在黑暗中快速行走,唐沁雅骨子里的血液沸腾了,好久没有这种刺激的感觉的。
利落的将飞虎爪抛到墙上,拽了拽,确定结实了。她三下两下爬上墙头。借着墙边的大树,轻松越近甄灵宫。
话说从简。这趟很顺利,唯一不足的是剩下的汤已经被倒掉了,但万幸的是盅底还残留了一点汤汁。
回到景轩宫,唐沁雅快速月兑去夜行衣,并小心将这些收好,随后,她迫不及待的拿出银针伸向那剩下的汤汁中。
从某些程度来说,一分钟有时也是很难熬的时间,例如在等待的时候。
等了片刻,取出银针,浸在汤里的部分并未发黑,唐沁雅如获重释的笑了。看来她的猜的没错,这一切果然又是甄妃搞的鬼。唐沁雅冷哼一声,没想到她还真是有种,不怕万一手一抖。五石散倒多了,那她岂不是白死了?
明天,转头看向窗外,她还真有些迫不及待想要去会会甄妃,这些日子以来,瞧给甄妃得瑟的。她不点破她还没完没了啦?明天,她就要指着鼻子告诉她,别以为自己做的那些坏事她不知道,拿老娘当傻子呢?
一想起甄妃吃惊害怕的样子,唐沁雅还真是感觉爽啊。不由得得意的笑了。
不过转念一想。甄妃的身份特殊,如果没有确凿的证据贸贸然开口。不但救不出银绿,搞不好还不弄巧成拙,打草惊蛇。如果那块真的玉佩在手,她倒是不那么担心,大不了鱼死网破。甄妃必然也讨不到什么便宜。但。这块玉佩是假的。她的底气始终是不足。到时候再被甄妃反咬一口。那她可是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记得,她的师傅教过她,做事情可以失败。但不可以在没有第二次机会的时候失败。
一个办法可以没有百分之五十的成功率,甚至可以只有百分之十的成功率。但是必须要留有余地,这样其实就拥有了后续的无数个百分之百。
如果事情弄巧成拙,甄妃日后必定会百分之二百的小心,必定不会再给她留下任何机会。况且甄妃身后还有太后,这次,仗着皇上的信任,她逃过一劫,但下次,下下次呢?谁又能说的准?
这条路堵死了。她一下又颓了。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就眼睁睁的看着银绿步银沛的后尘,白白当了替死鬼?
甄妃……太后……她们搞出这么多事来,到底想干什么。
蓦地。脑海中灵光闪现。太后……对。她怎么没想到太后。既然无法动甄妃,至少可以旁敲侧击炸一下太后。
如果失败。那至少可以证明太后是局外人,她也可以放下心来。专心对付甄妃,如果太后心里有鬼,只要说明了利害关系。想必她也会有所顾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