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悟’,一是心悟,一是体悟,心中明白,还需亲身实际修证,方为真悟,故曰:知行合一,方为真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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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龙,你清楚自己走的路,是什么路吗?”
下山的路上,秦爷爷罕有地认真问我,他老人家腰带上插着原质牛皮销柴刀,龟背着腰身,脚下不带丝毫的声音。
“恩,小龙明白的,爷爷!”
我微笑回答到,内心十分肯定自己选择的道路。
翻阅了那么多秦爷爷收藏的道经佛经和杂书,加上冬虫夏草事件,他老人家其实早已料到我修道的事,这么问,我丝毫不觉得意外。
从那些乱七八糟不成系统的藏书中,也可以看出秦爷爷同样十分向往修道之路。
都说少不修道,老不习武,可这点在我和秦爷爷身上恰恰反了过来,他老人家一辈子练武功夫精湛已入骨髓气血结丹,而少年的我懒得习武机缘巧合懵懂间踏上修道路,足见机缘二字,对修道的重要性。
“不管是练武还是修道,都要一步一步踏踏实实的来!”他悠悠点起旱烟袋子,猛地抽了一口,道:“这件事暂时别告诉你阿爸和阿妈,等时机成熟再说吧!”
“我也是这么想的!”
“给我说说,你是怎么修道的……”
老来别无所求的秦爷爷,似乎还是抵抗不住修道长生的诱惑,问起了这个问题。
“……”
除了落宝金钱,我将自己的修道感悟,一一告诉说了出来,他老人家要是也能踏上修道路,是他之幸,也是我之幸,可虚空中少的可怜的元气……没有落宝金钱的秦爷爷,能踏上修道路吗?
我不知道!
只知道如果以后有个同道中人,就可以偶尔交流一下修道的心得,尤其这个人是自己亲近的人,内心十分愿意。
“道窍,在鼻前三寸,借假修真,功夫在外……”
听我说道关于道窍的领悟,秦爷爷若有所思。
也是,他之前养生炼体守的都是体内下丹田,也不知道突然改守‘窍’,会不会让他不适从而走火入魔,……,我相信秦爷爷不会,他老人家一辈子的人生经验,练武的心得,心性也是不弱,不过不是道心而已。
“……”
接下来,我将时间留给秦爷爷独自思考。
太阳,渐渐从东方冒出……我的心胸,也变的渐渐开阔了起来般,昨儿一整天玩游戏带来的意识散乱感一扫而空,变得心旷神怡起来。
当我们走到山下,踏上草地中间蔓延的公路时,却发现,有人比我们更早……
“?嘛呢叭咪?!”
一个藏民老阿爷和一个老阿婆,双方都是满脸的沟壑纵生,却肩并着肩在柏油公路的边缘口中喃喃念着经文,一边双手合十高举过头行一步双手合十移至面前,再行一步双手合十移至胸前,迈第三步时双手自胸前移开与地面平行前身掌心朝下俯地膝盖先着地后全身俯地,额头轻叩地面。
清晨的阳光下,两位藏族老人的身影在公路上拉的斜长斜长……
他们这是做什么?
年少的我,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情景。
“他们这是去塔尔寺那边朝拜!”秦爷爷似乎注意到了我的好奇,解说道:“当他们觉得自己的生命之路到了最后关头时,就会放下一切,朝心中的圣地一步一步朝拜……”
“……”
听秦爷爷这么一说,我心中没来由地冒出一股特别的感触,震撼的说不出话来……
仔细看去,那两位老人竟是赤着脚,他俩离我和秦爷爷几百米远,身躯似乎风一吹就倒的样子,可在我的神识感知中两位老人的生命之火异常的在熊熊燃烧…神情十分坚定,虔诚……
这何尝不是一种修行?
静!
我从那两位藏族老人的身上,感应到了一种独特的安静,一种茫茫天地间万事万物不在心,心无挂碍,世间万象瞩目皆空的静。
心中,竟有刹那间的冲动,想跟随那两位老人一起朝拜,可我随后哑然一笑,心道我陈景龙有自己的道,自己的路,自己的事……
且去!
且走……
受之感染,我的心境前所未有的平和,步子,也变的更加踏实。踏上草地,翻越山丘,我和秦爷爷从公路上下来,直接朝星宿海曲走去。
清晨的甘露,草地上偶尔的小溪河流,在阳光下,在我的感知中,似乎更加纯净彻亮了。
……
有了秦爷爷保驾护航,父母那边等我回去事后的种种,我心中都已坦然,无碍,丝毫不担心。踏入了星宿海曲,沿着昨天的溪流,我收敛起神识以一个正常人的步伐,脚踏实地,开始了自己的打算。
我陈景龙,要踏遍九曲黄河十八弯。
不去理会丹田深处落宝金钱周围元气细微的变化,收敛了神识的我,只守着鼻前三寸处的道窍,对周围地形似看非看,静观外化,印在其中,走过的路,都牢不可灭地印记在心中。
一天……
两天……
五天……
……
走过的地上,草,越来越高了,某天,似乎下雨了,某天,似乎是狂风,秦爷爷在前,在后,在打猎,在拿出砍刀劈了一只狼,在……天怎么样,秦爷爷在做什么,我都似有感,又似无感,凡事不留心,过眼既散,言无可言,表无可表……
我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将九曲黄河十八弯的地形,印在脑中,看看他的神奇,究竟是何理?
除此之外,世间万象,身边种种,皆空!
就连时间,我也忘的一干二净,也许是过去了很多天,十天,半月,几个月?反正,我的足迹正在踏遍三江源地区的九曲黄河十八弯,心中的地图,一点点成型……
共和县,贵南县,兴海县,同德县,久治县,甚至之前我父亲工作的贵德县,也留下了我的足迹。
东行,南下,西行,北上,东行,南下,西行,北上,顺着弯弯曲曲的黄河水,一个大大的S形大弯(注:黄河上流的‘拉加-贵德大河湾’)在我的脑海中,一直所守的鼻前三寸道窍中,渐渐封闭圆满起来。
时间,真不知道过了多久……
这一天。
当我的足迹重复地踏回星宿海曲时,心神所守的道窍,原本一点星光似的混沌点,骇然发生剧烈的变化,其中滚滚翻腾,猛地变成了一个太极,一个玄黄二色的太极形状,黑中又黄,黄中有黑……
与此同时,我丹田深处,落宝金钱吞吐的所有元气,清晰明了地一分为二色,黑,与白,阴,与阳……
毫无预兆的,我就那么突然坐到地上,浑然不理外物,打起了坐。
呼……吸……
呼吸全都换成了鼻进鼻出,两道黑白阴阳元气,与鼻前三寸处的玄黄二色太极道窍互相交融,清晰可见,我失去了对外界的一切感知,进入了奇特的境界……
……
又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心灵深处突然一阵悸动。
“……”
我豁然睁开双眼,激扩开来的神识中,清晰反映出一只硕大的猫头鹰在夜色的笼罩下,带着强烈呼啸的飓风直扑我鼻前三寸处常人肉眼可见豌豆大的太极道窍。
“畜生,尔敢!!!!”耳中,同时传来秦爷爷的怒喝声,和手中柴刀呼啸迎上那只猫头鹰的声音。
这只猫头鹰,心中的直觉告诉我,它就是今年春雷炸响时出现在白桦树顶端的那只成人高,秦爷爷口中所说快要成了精的大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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