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贴得很近,她的呼吸拂在她的颈子处,温热的,带着暧昧的气息。
山路崎岖,花容墨笙背着她一步一步地朝着山洞的地方走去。
只是在他看不到的身后,苏流年的笑容一点点地裂开,兵器取到了,他是否该要开始行动了?
那一纸和约,并不算数吧!
这些日子的甜言蜜语,全是谎言,全是演戏茆。
不过是做给蒙西看的。
当不了真!
苏流年不再多想,靠于他的背上,风很大,气候很冷蚊。
可是这么靠着他的背,她觉得温暖,觉得安全,觉得这便是她的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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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了好些天的时间,终于回到了七王府。
苏流年回了七王府之后,二话不说先睡了个昏天暗地。
花容墨笙从回王府后便开始忙碌着,从问琴的话听来,她已经昏睡了两日,但是这两日花容墨笙并不在王府里,甚至连画珧也不在王府内。
也就是说,花容墨笙回王府之后,将她晾在一旁,死活不管。
只是苏流年觉得自己的心压抑得很,很闷很疼,在这春寒料峭的天气里,她觉得自己有些.喘.不过气。
花容墨笙取到兵器之后,此时又如此忙碌,怕是
战事要开始了吧!
他早已想反!
只是那时候时机未到,现在一来,时机已经成熟。
“他可有说去哪儿了?”
苏流年还是觉得自己该要问问的。
他们之间就要结束了,现在谁也不欠谁,至少她想要在他真正造反之前离开,不论结果怎么样,她都不想亲眼目睹。
问琴摇头,“王爷并没有说,倒是让奴婢一定要好好照顾好王妃!还让白衣卫一定要保护好王妃的安全,若是有所损失,那就以死谢罪!”
问琴见她睡了这么久便道:“王妃,这个时候,您应该饿了吧,奴婢这就去准备膳食,请王妃稍等片刻!”
苏流年当真饿了!
看着熟悉的一切,有片刻的恍惚。
在外头那些日子,再回来这里,竟然有种落叶归根的错觉。
自然是错觉!
苏流年对着自己一番冷嘲热讽,脑袋还是晕忽忽的,干脆往床上一躺。
这么一睡,竟然也睡过去了两天。
她不在的这些日子,也不知花容丹倾与燕瑾可有来找过她,本想问问问琴她们的。
但是转念一想,这些女人皆不是她的心月复,问了那便是搬石头砸自己脚背的下场。
她在王府里,就怕做过什么事情,都一板一眼地传到了花容墨笙的耳朵里,甚至有些还添油加醋呢!
她没有立即用膳,而是先走出了竹笙阁楼,站在那高高的台阶处朝外望去。
王府里,一片绿意,似乎盛夏的景色。
可寒冷的天气告诉她,此时正是春寒料峭。
冬天已过,初春,悄悄来临。
万物就要复苏了。
她在等,等他回来,然后分道扬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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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三天,花容墨笙回来了。
他一回来立即钻进了书房,似乎忘记了还有她这么一茬。
一听到花容墨笙回来,在王府里傻愣愣一个人呆了五天之后。
苏流年想了许多,而此时她已经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见他,想要与他将所有的事情整理清楚。
回到房间内从床底下的宝贝箱子拿出了那封她早已准备好的休书,信封上清楚地写上“休书”二字。
苏流年看着手中的那封休书,深深地呼吸了口气,她将休书往床.上一放用枕头压好。
这才又走到大衣柜前寻找了一袭桃色的衣裳,换上衣裳之后,觉得自己精神了许多,甚至显得有些喜气。
桃色的身影特别娇俏,至少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还算满意,并非是一张弃妇的脸。
唤来了问琴让她手脚麻利地给自己绾个好看的发髻,问琴手巧没多久给她梳了个双云髻,映衬得几分高贵,斜斜插了两支白玉簪子,又贴了花,戴上了流苏耳坠,竟也是个绝色佳人的模样。
苏流年满意地勾起一笑,就是要离婚,这一日她也要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问琴忍不住赞叹,“王妃真是好看,王爷肯定喜欢!”
“就你这张嘴贫!”
往脸上稍微画了个淡妆,将自己打扮得光鲜亮丽的,苏流年这才满意地又在镜子前转了个圈,这才折回床边将那封被枕头压着的休书藏在怀里。
见苏流年想要出门,问琴跟了上去。
“王妃想去哪儿呢?王爷就在书房,似乎忙碌得很,这个时候去打扰,好似不大好吧!”
“几天不见,想念得很,去见见也好,他再这么躲下去,也不是法子!难道你就不怕到时候你们家王爷给纳个小妾来王府里折腾你们?”
“这王爷才不会呢!”
问琴撇了撇唇,对于苏流年的污.蔑有些想要反驳。
苏流年才不管那么多,淡淡一笑,她现在身上揣着一份与花容墨笙一样的和约,可惜那一份和约上写的是花容墨笙对司徒珏死心塌地,而非对她苏流年死心塌地!
这样的和约,怎会生效呢?
还有一份,是休书,好几个月前就准备好的。
此时兵器以取到,相欠下的,已经抵押个干净了。
一路上朝着书房的位置大步走去,书房外除了几名侍卫守着,并没有看到青凤。
身后紧随而来的八名白衣卫与问琴在走廊外就停了下来,看着苏流年在书房门前犹豫着要不要进去。
只是当苏流年还在犹豫不决的时候,里面传来了花容墨笙清朗如风的嗓音。
“进来!”
声音清朗,可是听不出分毫的情绪。
深呼吸了口气,苏流年推开了书房的门,这才发现原来书房里不止她一人,除了坐在主位上的花容墨笙,还有青凤,还有三名她不认得人。
见他们正忙碌着,苏流年尴尬地吐了吐舌头,却是这么一副可爱的模样落入花容墨笙的眼里。见她一身桃红,一头青丝难得地绾成美好的样子,施了淡粉,整个人如粉雕玉琢一般,竟是如此惊艳。
“爱妃怎么来了?”
花容墨笙朝他们几人抬了抬手示意暂停,而后起身朝着苏流年走去,将她尴尬的模样望进眼底。
书房门口,他拉上苏流年的手,五日不见,经过一番休息,她的气色倒是好了许多,精神也不错,双眸轻眨几下,眸光流转如深潭碧波。
“几日不见,我有事找你,既然你在忙,就去忙吧,只是中午能抽点时间陪我用膳吗?不会耽误你太长时间的,我只是”
“有话要说?”
想说的话,他已经可猜出个大概。
一路上她所表露出来的全是疲惫不堪,花容墨笙知晓回来之后苏流年必定想与他做个了断。
也正因为,回七王府之后,他忙碌了五日,不曾松懈过,自是也没有回过王府。
这么做,不过是在躲她,躲她说出那一句话。
看来,还是逃不过。
苏流年点头,“小事,所以不会占.用你太多时间的!”
花容墨笙看了看天色,他道,“本王还有些事情需要与他们商谈,你先回房,本王半个时辰之后便去找你!”
苏流年点头转身就要离去,只是花容墨笙却是从她的身后将她拉住。
“这么打扮,很好看!”
手里微微一使劲,将她拉到了怀里。
“年年,不论想说什么,本王希望你好好考虑清楚!有些话说出来了,覆水难收,伤人伤己!”
心,微微一颤,他晓得她想要说什么?
苏流年有些发懵,但是想到花容墨笙总能轻易地就看穿她的心事,也就不觉得怎么了,点了点头。
“快去吧,你的事情重要!”
这是五日以来,他们第一次靠得这么近。
花容墨笙浅笑,在她的唇上印下一吻,这才松开了她的手,朝着问琴下了命令。
“你们好好护着王妃,她若觉得无聊,便陪她下下棋或是打牌!”
“是!”
九名女子齐声应道。
苏流年模了模嫣红的唇,因他这一记轻.吻双.颊更是觉得发.烫。
她似乎越来越喜欢他的接近,仅仅只是一个轻吻就叫她有些欲.罢.不.能,恨不得可以再多停留一会。
看着花容墨笙离去的身影,还有那扇半敞的书房门被合上,苏流年轻叹一声,落.寞写满了眉间。
问琴上前拉了拉她的袖子,“王妃,先回房吧,奴婢的棋技虽然不佳,但陪王妃解解闷还是可以的。”
苏流年敛起一身的落寞,恢复了之前的笑脸。
“走吧走吧!打牌去,输一回十两!”她有的是钱!
当王妃有个好处,每个月都有固定的工资可拿,而且还只多不少。
“啥”
问琴大惊,“王妃,这赌注太大了,奴婢可是输不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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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顿,算不算是散伙饭?
美酒佳肴,摆满了一桌子,每一样的菜色皆不重复,可谓是山珍海味。
只是苏流年有些食不知味,一口一口地吃,目光偷偷地瞥向了坐在她面前优雅用膳的男子,如画一般的姿色,莹白的肌肤,毫无瑕疵。
束起的发丝如墨一般,几乎融入他一身玄色的衣袍。
“食物不合你的胃口?”
花容墨笙见她吃得心不在焉地,放下了筷子问道。
“没就是有些事情想跟你说说。”
苏流年见此,也放下了筷子,有些话,是该说出口了。
“什么事情?说吧!”花容墨笙含笑看她。
“我不欠你了!你也不欠我了!我来到这里,一开始你虽然对我不好,可是后来不论你出自什么样的原因,至少救了我几次,兵器一事,既然已经拿到了,那就当我是在报恩,此时恩已经报完了,我想离开。”
“去哪儿?”他问。
风轻云淡,如早已料到她会这么说。
只是那样的淡然看在苏流年的眼里总是觉得特不是滋味,他就问得这么地轻松,一点点紧张感都没有?
她都说了她要走了!
难道以为她吃饱撑着,与他开玩笑?
“离开这里,去各个地方走走看看!也可能做点生意什么的,你给我那两万两,花了些,总体来说,还是够我做些生意的。”
她就不相信没有花容墨笙养她,会活不下去。
向来不爱她上青楼,待离开了之后,她去开家青楼,招几个狐媚的女子,青楼开张,加上她精心布置一番,必定门庭若市。
“王府不好吗?”花容墨笙反问,他的女人想去从商?
他就连自己的女人也养不起?
“很好!华美贵气,衣食无忧,但是如一个漂亮华美的大笼子!”
这不是她要的生活,起码想要将她关在一处笼子里,那一处笼子里至少有诱.惑,她才会心甘情愿。
可是这里没有值得她留念的东西。
苏流年从怀里将那信封拿了出来,递到花容墨笙的面前,信封上的“休书”二字特别惹眼。
这古代结婚马虎得很,压根就不管是不是两.情.相.悦。
媒妁之言,父母之命,有些新人甚至连面都未曾见过,红盖头一盖,那就是结婚了。
离婚也特别好办,一纸休书,从此男.欢.女.爱,再不相干。
瞧她这一段婚姻就是如此,她压根就没有同意,皇上一道圣旨下来,逃婚便是抗旨就是死罪!
硬是将两个相互不了解的人绑在一起,这能幸福吗?
花容墨笙只是看了一眼,淡淡地笑着。
“待本王有时间,定教你习字,堂堂王妃写出这样的字,着实丢本王的脸呢!”
“我们那边不这么写字的!”
其实她用圆珠笔、水笔、钢笔写字,写出来都挺好看的,读书的时候还获过书法一等奖,毛笔字能写成这样已经很不容易了。
她看着花容墨笙温和的神色,也不知道他内心是怎么想的,光这么一个表面她实在猜测不出他的心思。笑得风雅清淡,目光依旧温柔,可是,这不过是他的表面罢了,他时刻都能保持着。
花容墨笙也不多说什么,而是将信封里的那一张纸拿出,打开,细细地看了一遍。
一抹惊喜浮于眼里,慢慢地晕开,越来越多的喜色,这一转变将苏流年看得目瞪口呆的。
这
被休还能休得如此高兴?
莫非,花容墨笙娶她当真如此痛苦不堪?
也是,休书的内容她把自己贬得一文不值,又是.心胸狭窄,性.情倔强,不曾悔改,还犯了七出,善妒,无子,顶撞夫君。
倒是把花容墨笙写成个大善人,但也不必表现得这么明显呀!
想高兴,那也得当她不在场的时候再笑,起码现在,他也给露出一点点不舍的姿态来!
最后,还是苏流年先开了口,“怎么样?”
“意境挺好,本王瞧着欢乐,可以后你给本王这东西,也没必要装在这样的信封上,那休书二字,看得本王可谓是心惊胆战的,就是看你写的字,当真费力!”
苏流年懵了,似乎与她所想象中的反应相差了好多。
起码收到休书,他也得先冷笑几声,然后冷眼看她,看不下去之后,挥袖离去,而非此时这副模样!
意境挺好,她也这么觉得,毕竟这封休书,她也琢磨了许久,得先把自己贬得一文不值,再把对方捧到天上。
婚姻不合所有的过错,全出自于她的身.上,对方依旧完美无暇。
至少花容墨笙看了之后,心里好受些吧!
谁喜欢被说不好了?
“王爷,给个答案吧!”
他这么笑着,她瞧着心寒。
花容墨笙又将纸上的字迹看了一遍,神色认真。
“没有这情信,本王也晓得你早就看上本王的,告白这事理应花前月下,这个时候倒有些不应景了。”
啥?
苏流年大惊失色,什么叫做情信?
她写的可是休书呀!
莫非,她写的不规范?
可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呀!
还花前月下呢!
苏流年起身夺过他手中的那一张信纸,看着里面的诗句,小脸白了又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