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也能得到重生,下辈子她只愿自己是个平凡而幸运的女子,不再被情所伤。
“哈哈哈哈哈”
张扬快活的笑声在空旷的上空飞扬着,她仰起头,保持着刚才的姿势,笑得泪水一滴滴地落了下来。
此时一明黄一蓝色的两道身影迅速而来,落地之后,看着眼前的一切,悲从心来,带着满心的愤怒。
尽管这么赶着,但始终还是晚了一步溴。
“七皇兄!”
花容宁澜落地之后,看清楚了这一切,也看到了花容墨笙唇角溢出来的鲜血,还有他那不舍的目光,只觉得满心的疼。
“连青诗!大爷今日非杀了你不可!祷”
燕瑾红了眼,几乎失去了理智一般,眼见明晓也来,拔起了他手里的长剑,目光落在他们的背后,依旧狂笑的连青诗的身上。
落地之后,看到苏流年茫然绝望的眼神,他觉得自己的心疼得如被生生扯下。
他怎舍得她承受这样的苦?
花容宁澜早已在燕瑾动手的前一刻纵身一跃,将连青诗踢开,随即燕瑾持剑而来,长剑直接没入了她的胸口。
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连青诗的笑容已经停止,却止不住她脸上得逞的笑容。
花容丹倾看着连青诗胸口上***的长剑,见她的身子缓缓地往后落下,而后躺在了地上,脸上的笑容带着满足。
闭上双眼之前,耳边是寂静的,却有声音突然响起,那么遥远,又那么地近,仿佛是在昨日。
“姑娘你再这么摇下去,这梅花可都要掉光了!”
“不知姑娘芳名,在下司徒鸣空!”
“我唤你一声小诗吧,这梅花赠你!”
“小诗,你真美!前几日见你之后,我回去便一直想念着你,你可曾想过我?”
“瞧见了我就娶你!娶你为妻!”
“我喜欢你,小诗,第一次见到的时候我就喜欢上你了,我知道太快了,但是就那么一眼,我就认定了那个人是你!小诗”
“小诗,将来嫁给我,我一定会好好地待你!”
“我不会负你!绝对不会!明年年底你归来的时日梅花开得正旺,我就在那一株古红梅树下等你回来,我亲手摘梅替你戴上!”
她想,一开始她爱他,后来她恨了他无数年,此时想起,她觉得自己还爱着他,那么深,那么浓,那么痛!
一树古红梅,散落满天,终归等不到那个过来摘梅亲手为她戴上的俊雅男子
苏流年的目光落在身前,那紧紧揽在她腰间的手,白皙的修长的,还有那熟悉的玄色衣袖,发间似乎有什么东西滚落而下,粘稠得很,带着温热。
她伸手轻触了下,再一看,满手的血腥。
一片粘稠的鲜红。
是血
温热的鲜血
“年年”
虚弱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那一只抱在她腰上的手松了些力气。
“墨笙”
苏流年轻声呢喃,始终没敢回头,“你告诉我,你没有事,不要吓我,明日我们就要离开了,你不要吓我好不好?”
“来人,快传太医,把所有的太医全部喊过来!”燕瑾大声喊道,声音中带着慌乱。
他也多次曾想对花容墨笙下手,可是,当花容墨笙出了什么事情,他也想过,那便是此时的样子,虽然不是他下的手,但苏流年的情绪他自是看在眼中。
鲜血
太医
苏流年缓缓地转过身,映入眼帘的是他胸口处的地方露出一小截滴着血迹的剑尖,那剑直接穿透了他的身子!
那一剑原本是要刺入她的身子吧,而花容丹倾发现之后,不顾一切想要用自己的身子替她挡住,可在那最后的一瞬间是花容墨笙将花容丹倾给推开,救了他,也救了她!
只是那剑还是刺透了他的身子。
难怪他刚刚微微将她推离了些,怕的就是那扎入他身子的长剑刺透之后,会伤到她吧!
苏流年看到花容墨笙的口中溢出了不少的鲜血,唇畔处依旧带着淡淡的笑意,目光也是如此,只是含着太多的不舍与柔情。
苏流年当即扶住了他的身子,“墨笙,你不要吓我,你不要吓我”
她睁大着双眼,泪水溃堤而出,她宁愿这一剑是扎在她的身上,也不想要花容丹倾受伤,更不想花容墨笙受伤。
花容墨笙只是淡笑着看着她,抬手替她擦拭去泪水。
“年年,不哭,以往为你受伤,总是带着心计,算计好的,为了自己的利益,可是今日这一次我只想着让你好好的,只想保护着你,让你别再受伤害了!”
他低头看着那从自己胸.口.处.露.出来的剑尖,风轻云淡一笑,如若没有感觉,可是有多疼,只有他知道,只不过是因为习惯了笑。
这个位置,若是伤在别人的身上他还能医治,可是伤在他的身上,怕是不会有人能够医治得了
他只是不舍得,不舍得就这么离她而去。
但见她一脸的泪水,眼里深切的悲戚,花容墨笙加深了唇上的笑意。
“别哭,真的”
“你不要死好不好?答应我不要死!墨笙,我怕,我不要失去你,你告诉我你不会死对不对!对不起,都是我,又是我闯了祸,是我不该天真的以为连青诗真有悔意,是我不该过来这一趟,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害了你”
苏流年抱着他,却不敢太过用力,她只是无助,只是心疼,只是恨不得此时受伤的人是她,是她就好了!
连青诗想杀的人本该就是她,是她的话花容墨笙一定有法子救她,可是他受伤了,她一点儿法子都没有!
花容墨笙摇头,抬手轻抚着她的脸,那里有他的血,于是他用袖子想要擦拭去,待到擦得差不多了。
微喘息了口气,才道,“与你无关,你别自责,我答应你我不死,还想带你离开这里,回去见师父,还想跟你生好多好多个孩子,我怎么会死呢年年,但是”回忆起过往,花容墨笙加深了笑容,眸子里一片晶亮。
“我以往总说就是死也要把你带在身边,也要你陪伴着,此时才发觉原来那都不可能,我怎舍得你也死了呢?年年,答应我,我若是撑不过这一回,你也要好好地活下去,明白吗?好好的连同我的那一份也活着,不要让我走得不安心答应我!”
原来,只要她过得好好的,他就觉得满足了,人死前的那一瞬间,想法颠覆了以往。
以往的想法只是要把她留在身边,不论爱或不爱,不论是生是死,只想两个人永远地在一起,可是他怎舍得让她如此年轻就死亡?
他怎舍得她的笑容就此凋零?
“哈——不可能!”
苏流年冷冷一笑,悲伤而绝望,她抬起手想去打他,但一想到他此时的状况哪儿能够承受得住?
“你给我记着,上穷碧落下黄泉,我怎会不在你的身边?墨笙你答应我,答应我好好地活着,你答应过我的你不死,我们回连云岛见师父,师父他师父他老人家一定有办法治好你的对不对?”
想到这里犹如看到了希望,苏流年双眼一亮,带着渴求,只希望花容墨笙能够点头。
“傻瓜”
花容墨笙轻笑了声,轻轻的趴在了她的肩头,连云岛离这里甚好,他受了这么重的伤,已经撑不下去了,更别提去连云岛。
“不墨笙,我会想办法救你的,你别吓我,别吓我啊!”
她抱着他的身子,惟恐他倒了下去,也惟恐他着一双清亮的眸子闭上就再也不愿意睁开。
“墨笙”
苏流年悲戚地哭了起来。
燕瑾杀了连青诗之后站在他们的身边,看着苏流年的伤心,目光落在花容墨笙后背上的那一把短剑上,那个位置上,只怕救不活了!
杀了连青诗之后,花容宁澜想着那些老匹夫还没过来,急着施展轻功拉着明晓飞走。
再回来的时候,一人手里拖了一个抱着药箱的太医,两人把手一放,太医差点就踉跄倒下,花容宁澜将其中一人拖了过去。
“死老头,没把我七皇兄医治好,大爷要了你全家的命!”
那太医一路匆匆赶来,还是从空中被拖着飞来的,早就吓得有些腿软,此时听得花容宁澜的命令更是吓得差点就跪下。
但他也知道此时并非求饶的时候,但见花容墨笙后背上插着的那一把剑,又看了下位置,两名太医想要摇头,又怕就此丢了性命,便道,“先把花容公子扶回房吧!”
花容丹倾走到他们的身边,轻抬起花容墨笙的手,又对着苏流年道,“流年,七皇兄急需医治,你把手松开,我带他先回长青阁!”
苏流年抬起小脸,一阵茫然,而后努力点头,哽咽着:“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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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容宁澜着急地在房门外走来走去,心里只觉得难过一阵胜过一阵,里头什么样的情况他可想而知,可是他不想进去看,那一剑若是拔了出来,只怕花容墨笙会支撑不住。
那个位置
心口的位置,还没有人能够活得过来!
他深呼吸了口气,目光落在外头,连青诗的尸体已经叫侍卫抬走了,地上留下了一摊鲜血。
除此之外,不远处还有另一摊未干的血迹,鲜血不多,一滴滴落在地上,犹如给地上点缀上了妖娆的红梅。
他刚刚应该过去,拔起那一把插在她胸口上的长剑,狠狠地在她的身上多扎上几个窟窿!
这个老女人老早就该去死了!
只恨他一直没有动手,若是他早一些动手,便不会有今日这样的情况了!
他就知道连青诗见苏流年不会那么简单,可惜花容丹倾竟然相信了连青诗有悔改之意,难道被欺骗的还不够吗?
房门被推了开来,花容丹倾走了出来,神色淡漠,双眼一片冰冷与担忧。
花容宁澜冷笑了一声,上前就揪住了他的领口,笑了出来。
“十一,枉我一直以为你那么聪明,可是你怎就做了如此糊涂的事情?那个女人的良心早已被狗啃得一干二净,你怎会相信她会有悔改之意,她连你都敢下得了手,你怎就还把她当母亲?”
花容丹倾笑了出来,笑声一片凄凉,“是啊,怎就相信了她的鬼话?怎就相信了她的眼泪?如果那一剑是刺在我身上,我倒要看看她是否还能笑到最后?”
他失去的不止是她,还有可能会失去七皇兄。
若是失去七皇兄,那么是否也会失去流年?
他不知道
上穷碧落下黄泉,她亲口说的,当着他们的面。
当年花容墨笙跳下悬崖时,苏流年奋不顾身追他而去,今日若是花容墨笙有事,那么苏流年必定也会跟上。
花容宁澜将手松了口来,被他揪住的衣襟一片凌乱,此时怪他也没有用了!
都已经发生了,怪他又有什么用处?
房间内,花容墨笙趴在苏流年的身上,他的后背那一把剑依旧扎在他的身上,此时的花容墨笙虚弱地连呼吸都轻浅了许多。
苏流年只是紧紧地抱着他的身子,一身素雅被染上了点点血迹。
还是喜欢看那不可一世,高贵优雅的花容墨笙,而不是此时安静靠在她肩上的花容墨笙。
燕瑾站在一旁,脸色一片惨白,几名太医围绕在床边,把脉、查看气色,查看伤口,查看那把剑扎下去的位置。
最后一名太医上前恭敬而沉重地开了口,“皇上,剑若是拔起,只怕立即就会花容公子的身子怕是要支撑不住,已经伤了心脉,且伤势不轻!”
另一名太医道,“皇上,不宜拔剑,否则必定失血过多,且已经伤了心脉”“没用的东西!”燕瑾恨声道。
心脏已经受创,她知道这是何等的伤,就是在现代也不一定医治得好,很早之前花容墨笙也替她挨了一剑,那一剑的位置偏离了要害,可是这一剑
这一处地方,她知道的他已经伤了三次!
她心疼他的隐忍,此时就算身受重伤,也不见他哼上一声,也不见他眉头轻蹙一下,可知她疼得要死?
“但若不把剑拔出来,让他这么一直下去吗?”
燕瑾也为难,不拔是死,拔了也会因失血过多而死,就算没有失血过多,这心脉一断,他又能支撑上多久?
横竖都是死!
苏流年自是把他们一字一句都听到耳朵里,也知道花容墨笙的伤势惨重,那几名太医一个个摆出这样的神色,一切凶多吉少。
但是这一把剑是一定要拔出来的!
“墨笙”她轻轻地在他的耳边呼唤。
而后感觉到对方的身子微微一动,趴在她肩上的脸微微侧过,一双清亮的眸子睁开,含着笑意,他动了动唇,虚弱地开口,“拔出来!”
声音很轻,神色平静,只是脸色已经是惨白了。
他只是没有力气自己动手,这一剑是毁了他的心脉,能不能支撑得下去,全看他的造化了。
他再不可一世,可终究敌不过命。
只是舍不得闭上眼,舍不得死,死了之后,他的女人该怎么办?
独自一人留在这个世上,他一边不想要有别的男人与她在一起,一边又想着希望有个人可以好好地照顾好她。
拔出来
滚烫的泪水划落而下,苏流年自然知道这个结果如此,可是不拔掉,这一把剑便会一直在他的身.子.上,也是挨不过多久的。
她点了点头,所有的人都为难,既然花容墨笙的想法如此,那她就来做这个决定。
求助地朝着燕瑾望去,她道,“拔了!但我要求一定要他活着!墨笙不能死!”
她的眼里除了泪水,除了伤痛还有坚定!
燕瑾点头,朝她靠近,轻轻地握上她抱在花容墨笙腰间的手。“我答应你,一定尽力医治他,流年,你跟我出去,等把剑拔出来了,再进来好不好?”
他怕她受不了那时候的场面。
苏流年摇头,“不用,我陪着他!”
感觉到花容墨笙想要说话,苏流年朝着他摇头,一只手从他的腰间移开,挣开了燕瑾的手,轻轻地覆在花容墨笙的脸上,以袖子擦去他唇角处溢出来的鲜血。
“我不出去,就在这里陪伴着你,你疼的时候,我也疼着!墨笙,你一定要挺住!”
她带着涩意笑开,她没有他们想象中的那么脆弱!
本明日就可离开,怎会又多出这么一事?
且还是致命的!
她侧过脸,在他的唇上落下一吻,和着泪水与鲜血,如诀别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