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两次刺杀(二)
“袁老贼逃过一劫,他难免要玩nòng手腕,为难咱们革命党,咱们该怎么办?”听了李煜瀛的解释,白逾桓依旧难以释怀,这么好的机会都失败了,此后要想行刺袁世凯,只怕就更难以成功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袁世凯并不敢确定这件事是咱们革命党人干的,况且,杨禹昌等人动手的地点,是满人载泽、良弼前些日子重金收购的酒楼,袁世凯一定会疑神疑鬼,怀疑是满清权贵指使的。袁氏长公子克定来电相询,我已回电否认是咱们同盟会的行动。”
“那咱们被捕的同志怎么办?石曾,你负责北方的会务,你不会不管他们吧?”白逾桓急道。
“我已经托人去营救他们,被捕的0人中,已有7人获释。但是杨禹昌、张先培、黄芝萌三位同志,被军警捕获时从身上搜出了手枪、炸弹等武器,已被特别关押在京防营务处,恐怕凶多吉少,咱们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而已。”李煜瀛轻轻叹道。
“……”
“楚香兄,石曾兄了,这件事不必再说了。要我说,刺杀袁世凯本无必要,满人良弼,才是我们最应该除掉的对象!”白起身旁一位个子不高,大约只有一米五几,短身、圆面、浓眉,看起来年约三十许的年轻男子,突然站了起来,大声hā话。
“席儒,我知道你对绶卿(吴禄贞)遇刺之事,一直耿耿于怀。绶卿被刺,‘中央革命’只得放弃,满清得以苟延残喘。但这件事情未必就一定是良弼主使的啊,袁世凯难道没有嫌疑?”白逾桓反驳道。
“我不管。我就认定了绶卿大哥是被良弼这jiān贼害死的,不杀他不足以酬绶卿大哥对我的知遇之恩。再说,如今满清权贵之中也就只有良弼还算个人物,不除掉他,共和难成,非杀掉他不可!”被称作“席儒”的男子固执道。
白起对他暗暗称奇,京津同盟会主要人员的情况,他已基本掌握,眼前这个有些矮xiǎ的男子,革命经历就很不一般。他是京津同盟会军事部部长彭家珍,四川金堂人,虽然看起来如三十许人,面相十分老成,其实只有24岁,也是一个老资格的革命党,他早在岁就读成都武备学堂期间,以最优等成绩被派赴日本考察军事的时候,就秘密加入了同盟会。
武昌起义前夕,他通过关系,被赵尔巽委派为天津兵站副官长,代理标统,利用职务之便,他挪用大量军资给党人使用。不久之后,为准备起义,他挪出一大批枪支、军马、军粮及资金给党人,不幸被发觉,清陆军部下令通缉他。他只好化名出走,仍来往于京、津、奉、滦、沪、宁之间,联络起义,制运炸弹。
前些日子孙文回国时,他曾被孙文特别接见,被任命为北方招讨使,回到北方后,又与刚出狱的汪兆铭等人组织了京津同盟会,他被推选为军事部部长。他认为,前此北方起义屡次失败,原因主要是敌人力量过于强大,因此诛锄清军魁首至为重要。不过,他认为首选是除掉良弼,多数同志则认为应先除掉袁世凯,不得已,他只能顺从多数同志的意见。
如今,刺杀袁世凯的行动失败,彭家珍认为,刺杀良弼的时机到了。
“席儒,不可莽撞!如今刺杀袁世凯失手,京城的警备力量一定会加强,刺杀行动更难以成功。良弼是清廷的军谘府军谘使,身边护卫众多。贸然行动,除不掉良弼不说,万一把自己搭进去了,岂不是白白牺牲?”李煜瀛摇头反对。
彭家珍哈哈一笑:“良弼不除,共和难成;良弼一除,共和必成!牺牲我一人有什么打紧的?况且,共和成,虽死亦荣;共和不成,虽生亦辱。与其生得辱,不如死得荣!你们不必再说了,我决心已定,良弼是非死不可!”
他的一席话,让白起大生好感,他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席儒兄,白起不才,愿与你一同为国除贼!”
“好兄弟!”彭家珍拍了拍他的肩膀,夸奖了一声,但随即摇头道,“刺杀良弼之事,我心中自有计较,有我一人足矣。你们还是留着有用之身,为民国效力吧。再者,你们放心,我会计虑周全,未必不能安身而退。”
白起闻言,知道他志不可违,也就不再说话。不过,他心里明白,彭家珍所谓“安身而退”什么的,不过是安慰他们罢了,他这一去就必然是“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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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袁世凯住宅,逃过一劫的袁世凯,已经过去几天了,依然惊魂未定,闭én不出。就连上朝和主持内阁会议,他都全部jiā给其心月复民政部大臣赵秉钧代理。
这一次遇袭,他虽然侥幸没有受伤,但他的卫队管带袁金标,及一名排长、两名亲兵、两名马巡、两名行人及两匹马当场被炸死。
袁世凯十分震怒,回来之后,他立即下令京防营务处总理陆建章严密缉捕刺客。然而,这次行刺他却还不能完全确定是何方势力所为。
当然,袁世凯心中大抵有数,继续维持现在的状态,那么,想让自己死掉的人恐怕就并不比担心自己死掉的人少。
袁世凯非常苦恼,现在一切问题的僵局,就是清室的退位问题。可是呢,一者清室那方,很不识时务,还打着能拖一天算一天的算盘,还有那可恶的良弼等人,竟然组织什么宗社党,企图螳臂当车,真是可笑!另一者呢,自己又不能lù出“bī宫”的形迹,否则永远洗不月兑“活曹à”的骂名。
真是左右为难啊!袁世凯忍不住恨恨地想,良弼算个什么东西,我一个手指就能灭了他。
不过,袁世凯也只能心里这样想想罢了,要真那样做了,杀害一个皇亲,他最忌讳的“活曹à”的帽子,他就“戴定”了。
怎么做才能迫使清室“主动揖让”呢?袁世凯斜靠在书房的沙发上,微闭着双目,绞尽脑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