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万,哥们,三万成不?”
终于,从姓真嘉的嘴里说出了这样的话。
方勇一颗心放了下来:“三万?你可真敢开价!成,三万,我当交了你这个朋友,可有一个条件,你得把下面客厅的那套家具给我!我正好想买套,怎么样?”
“那套破家具?成,送你!”姓真嘉乐颠颠的一口应了下来。
方勇笑了,对付这个王八蛋,要么不整,要整就得把他往死里整,一点东西都不给他留下!
约定好了明天还是这个时候交易,这才告辞。
可这一路上,方勇心神不宁,万一明天来了姓真嘉忽然反悔怎么办?万一姓真嘉又请行家来看了怎么办?
一直回到了自己开的小公司,还是坐卧不安,弄得连晚饭都没有心思吃,就恨不得一下就到第二天。
有了这批古玩,自己就有了底气。
可一想到外公的话,觉得也有道理,不到万不得已,还是别动卖这些古玩的脑筋好,再者说,这些东西的价值只会越来越高
好容易熬到了第二天,方勇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赶紧打了电话,租了一辆卡车,直奔姓真嘉家。
按说这批东西,非得找专业人士搬运不可,可方勇不敢,万一那些专业人士横插一杠,坏了自己事情怎么办?
到了姓真嘉家,最担心的事情终究没有发生,姓真嘉一见方勇来了,又是递烟又是炮茶,眼睛却直往方勇的手包上看。
方勇把手包拉练了了一点出来,让姓真嘉看到了钱。
厚厚的两叠钱,姓真嘉的样子恨不得一把就抢了过来。
“你急什么。”方勇拉回拉练:“东西一上车,一分钱少不了你的。”
说着指挥搬运工人,让先把那套家具运上车,顺带着让人把墙壁上的几副画也摘了下来,姓真嘉倒是一脸的无所谓。
接着和工人一起上了二楼,指挥着把古玩都运下来。一边再三关照工人小心,一边心里在那默念:姓家老爷子,我可对不起您了,坑了您儿子一次。可您儿子真是个王八蛋,这些东西在他手里,迟早被他败了
看着东西都上了车,方勇长长出了口气,一颗心总算放了下来。从手包里拿出钱:“点点。”
“不用,不用。”姓真嘉乐呵呵的接过了钱:“哥们,将来我要再找到好东西还找你啊!”
方勇冷笑了声,语气里带着讥讽:“哥们,什么时候想把这房子卖了,记得找我!”
跳上了卡车,好像做了坏事一样,一迭声地催促司机赶快开车。
开到自己家里,又提心吊胆的让工人搬了上去,总算一点损坏没有,方勇只觉得自己后背心全是汗,从口袋里拿出一千块钱,一把就塞到了司机手里:
“拿着,和弟兄们分了!”
司机和工人的眼都直了,一千块!这是和大老板那!
可他们要知道刚刚经他们的手搬运的东西值多少钱,也许就会是另外一种想法了
方勇关好了门,一坐到了黄花梨的椅子上,只觉得这椅子坐上去,那真是一种享受!
拿出一个青花瓷瓶看了,乾隆年间的,具体价格自己也估不出来!可要再放个十几年,没住拍卖价就能超过一个亿。
一个亿!方勇想着心里就害怕。
打了个电话给天宫家具厂,让帮自己做一套古玩架,接电话的正好是蔡金雄,听了,忙不迭的答应了下来,连定金都不要。
又在电话里嘘寒问暖,生怕方勇不知道自己有多关心这个离厂的职工。
一直整理到了晚上,才算大致把古玩清点出来,一共一百一十九件,方勇越想越是得意。
正在那高兴时候,忽然传来了开门声音,方勇以为是母亲回来了,赶紧去开门,不想门一打开,进来的居然是自己的老爷子!
方德生,惠泉市交通局局长兼党委书记,一肩挑,也是这个时代的特色之一。
方勇哪里想到老爷子会在这个时候回来?一下怔在了那里。
看看眼前的父亲,正值壮年,意气风发,方勇心里一阵激动。
方德生显然也没有想到儿子会在家里,也是怔了一下,接着板起了脸:“你过来,正好找你有事要谈!”
方勇老老实实的坐到了沙发上,老爷子眼睛在屋子里看了一圈,指着那套黄花梨的家具问道:“哪来的?”
“买的,从一个败家子手里买的,对,我房里还买了一批古玩。”
方德生鼻子里哼了一声,盯着黄花梨家具看了看大一会,面露惊异:“这还真是老货啊,多少钱买的?”
“这东西多少钱我也算不出”方勇嘴里嘀咕了声:“反正连着那些古董,一共花了我三万。”
“三万?就这一套东西何止三万!”方德生的话里明显带着惊讶,过了会,似乎觉得自己这样有失父亲威严,坐到了另一端的沙发上,可眼睛还是不由自主的多看了一眼那套家具。
定了下神,摆出父亲威严:
“方勇,怎么回事?辞职?简直无法无天!啊!你才进厂,我厂子里上上下下,轻工局老罗那边,都已经打过了招呼。在厂里呆上个两年,再把你调到轻工局!啊!你呢?怎么做的!啊!”
几个“啊”字一出,方勇知道老爷子动了怒气了,赶紧说到:
“爸,那破厂子,没前途。再说你看我这样,像个当官的样子吗?那不如做点生意。爸,您看,我这也赚了都快二百万了,当一辈子官,不贪污不受贿的,能赚这些吗?”
“混帐,这是我党的天下,官员贪污受贿,自然有法纪制裁!”方德生话说出来,才发现怎么和自己儿子打起官腔了,依然板着脸说到:
“你知道什么?目前对个体户,还没有一个准确定位,还是受到歧视的。你那二百万怎么来的?万一政策有些变化,定你个什么罪都不为过!”
方勇虽然挨骂,可心里却是一片温暖,自己知道,自己这位父亲虽然对自己严厉,小时候动不动就打,可父亲这辈子最疼爱的,就是自己。